山城路

“哎！壮壮，你怎么也在啊？”

“哈哈哈巧了不是。”

“圈子真是小。”

“卧槽，我刚才就没发现你。”

赵旭和队里一个男生，突然对上眼，两人就差抱一快了。

那人徐如歌没见过。晏北这座中小城市，这几年发展很快，但上档次的娱乐场所掰着指头数也就几家，这些天天往外窜，什么都玩遍的，不说上了十来年认识的同学，光结交的有共同爱好的哥们，出门就能碰上好几个。

双方队伍里有互相认识的，气氛一下更加活络了。

赵旭的哥们放慢速度，不一会儿就和赵旭落在了队尾。

他拉近和赵旭的距离，特压低声音说：“那个白体恤女生谁领出来的女朋友啊？”

“干什么啊，你不会惦记上了吧？”

“滚。”

“母胎单身到现在，长的确实招摇，但听我句劝，你把不了，况且。”

赵旭朝前面的程柯卓抬了下下巴。“那个，从人上幼儿园就护上了，你不怕被劈了，就作死吧，骚年。”

“少脑补，拿你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是你没少想吧？贼喊捉贼的逼。”

“我有家室，少Tm在这放屁。”

那男生嘴上不饶人，但听说徐如歌没男朋友也心下一松，没打算被赵旭的三言两语吓退。

漂亮的也见过不少，这个有颜就罢了，还Tm贼有气质，面上笑的肆意，貌似挺亲民，但就有种自信，傲气的女王范，让人想往上贴。

“徐如歌，再放假你又打算去哪啊？”

“李嘉祥？刚开学几天啊，你是不是把你一年后，高考完的假期都计划好了啊？”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还真想好了，到时候我就成年了，出门没那么多不方便，叫上一群哥们，也没家长跟着，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满世界飞呗，一想就根本停不下来，已经感觉在飞机上了。再放假，你还往南跑？”

“这次没想好，再看看吧。不过你世界旅行的计划让我很心动。”

“到时候我在爱琴海边，喝着小酒，吹着风，遥远默哀一下点灯熬油，苦命备考的程柯卓和你，哈哈哈，太痛快了。”李嘉祥笑得难以自已，脚底下都踉跄了一步。

“纯靠个脑子想象，都能给你嘚瑟成这样，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处境了，啊？苦命备考的高三狗？”程柯卓语气不善地怼他。

李嘉祥一下被怼住了，脸色难看起来，抿着唇预备着憋个大招怼回去，跟程柯卓他嘴上就没讨到过好处，但他偏是个犯贱的，这么多年，愈战愈勇，本着从哪跌倒，从哪睡一觉的原则，快乐地为程柯卓练嘴无私奉献着自己。

徐如歌无语地笑着，往原择身边靠了靠。“又开始了，成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原择看她靠向自己，调节着速度和她差不多，跟她错开着，一前一后，离得不远，但是也没跟个屏障似的挡着道。

“你假期去南边玩了？”

“嗯，暑假去呆了将近两个星期，确实很热，但我喜欢往有山有水的地方去，顺着树荫走，或者吹吹湖风，还是夏天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好玩。”

“你喜欢旅游？”

“对啊，每次看到那些风景，我都会被震撼到，希望时间在这一刻能停留，我好努力抓住这份美好。”

她手指按了一下太阳穴，眨了下眼。“按太阳穴自动截屏，比用相机记录下来，更让人着迷。”

“我这到是有个出去玩的机会，但是得旷几天课。”原择看了一眼她，继续目视前方。

“还有这种好事？请假去玩，这也太帅了吧。”

“嗯，拍组写真，你可以当做去玩。”

“拍写真？你的？”

“我姐的宣传广告，主题是少年，她需要几个模特，我是去帮忙的，你要是愿意，她肯定很愿意你加入。”

“那太荣幸了，我回家和徐总商量一下。”

聊着天，他们穿越大半个城，到了山城路，到是没觉得路途无聊，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座挺秀气的青山，一条平整的小路蜿蜒而上，消失在树里，路边长满了苍翠的槐树，枝干细长精致，叶小巧繁密，山风吹得枝叶哗哗作响，不算宽的路面上，撒着斑驳树影摇摇晃晃。

他们拉着板子，一路说笑着往上走。

赵旭那个哥们，不动声色地走到徐如歌身边。

“我叫王天俞，交个朋友？”

“徐如歌。”徐如歌礼貌地笑着。

原择在旁边朝这注意了一眼，转过头继续和身边的人说着话，说到高兴，还挑起一边嘴角戏谑地笑了。

“你周末经常和他们一起出来玩？”

“有时候吧，看有没有时间。”

“你们关系都很好？”

“还不错。”

“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以后一起出来玩？”

“你加我吧，我们再出来玩，我叫你。”程柯卓从旁边递出手机，声音听不出情绪。

王天俞看了眼没反应，在一边看着的徐如歌，望着眼前的手机停了两秒，不太甘心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加上了程柯卓。

程柯卓把手机放回兜里。

“哥们，你板子玩多少年了，怎么样啊？”说着，程柯卓插在了王天俞和徐如歌中间。

原择单手插在兜里，注视了眼眼底满是刁难，笑得不屑的程柯卓。程柯卓另一边的徐如歌没把两人当回事，安安静静地走自己的路，还颇有心思地欣赏着路边的景。

等他们走到最高的弯路，已是近黄昏，阳光的颜色越发浓，泼洒人一身，天边渐渐卷起火烧云，染红了整片天。

“真是好运，赶上了好天气呢！”徐如歌眺望远处的天边。

“走啊！下去。”徐如歌拉着板子兴奋地往前跑了两步，突然踏上，向下滑去。

原择也跟上。

徐如歌借着坡度，自在地扭着细腰往下滑，束在短裤里的体恤灌满了风，显得腰更加纤细了，原择不禁想这腰用胳膊轻轻一揽，就能全圈进来了吧？徐如歌的高马尾左右摇摆着，流畅的发丝在肩头摩擦。

夕阳洒了她一身光辉，她的发隐隐成了橙色，很温柔，把手指插进发丝，会不会像丝绸一样顺滑，带着黄昏的余温，散发着清晨的清香。

她回头朝原择柔柔一笑，又望向眼前的黄昏问他：“喂，今天的夕阳美吗？”

原择看着她的背影，刚才的回眸，金色阳光打在她姣好的面容上，黑发丝飘扬着，往她的脸上，她的唇上贴，唇角勾着笑，露出了一小排牙齿，眉眼里全是愉快，美的不真实，是这林间黄昏的女儿，不沾染一丝尘埃，脱离喧嚣与烟火，一切都在为她坠落。

黄昏大概确实很美，但是他追随着她的背影，看了一路。

下了山，李嘉祥终于追上靠着栏杆等他们的先锋队。

喘了口气吐槽道：“拿飞行执照了吗？”

等人全了，李嘉祥问：“你们有要回家的吗，咱一块吃饭去啊？”

“我不玩了，还剩点作业。”徐如歌把撑着栏杆的胳膊拿下来。

“走了。”挥了挥手打算撤。

“徐如歌。”原择叫住他。“再给我个联系方式吧，上次那张纸打完球丢了。”

徐如歌轻蹙起眉头，不解地眨了下眼“你没收到吗，我给你发好友申请了啊。”

这下换原择愣了。

“大概四五天之前了吧，我都怀疑是不是加错人了。”

原择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里的新的朋友“名字？”

“我备注了，头像是光束。”

向下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一个头像是光束的，是在一片桦树林里拍的，树又高又直，画面一半是树干，视野很开阔，上部是枝叶，光从那里打下来，这一束丁达尔效应出现的光路格外清晰，周围雾蒙蒙的。

昵称就叫“昵称”。原择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不好意思，才看到。”

“没事，有事联系。”

原择一把摁住趁机又想往前冲的王天俞。看了他一眼，“我们也走。”

“行吧，你们走了，柯卓肯定也不留，就我们几个去吧。”李嘉祥说。

徐如歌又和程柯卓一路滑回了家。

晚上王天俞在微信上，找原择要徐如歌的微信号，原择扫了眼消息，直接没理就删了。

王天俞明显看出来了程柯卓的敌意，知道找程柯卓铁定没用，也清楚跟本不用指望那家伙会约自己出去玩，人怕是根本就没那么打算过。

他又点开赵旭。“哥们，你有徐如歌微信吗？”

“自己要呗。”

“别麻烦了，你直接发我吧。”

“哎，你说你这不难为我吗，我也没有啊。”

王天俞不信，但赵旭不愿帮他，他也没死缠烂打，没劲。

赵旭心想：“我找死啊，今天程柯卓跟王天俞一路比着赛滑下山，火药味都那么重了，牵扯到女生的，我趟这浑水我傻，尤其还是徐如歌，自从小时候看着程柯卓摁着跟徐如歌告白的小男孩打，自己再没敢动过不该有的心思，活着才是一切的本钱。”

徐清回家又很晚了。他接了杯水润润嗓子，徐如歌打开房间门出来了。

“徐总，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嗯。”徐清把玻璃杯放在餐桌上。

“我同桌的姐姐要拍组写真，需要模特，要旷几天课，我能去吗。”她特意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注意着徐清的表情。

“旷几天？”

“不知道，我没细问。”

“你真想去？”他看着徐如歌。

“嗯。我挺想出去转转的。”

“去也不是不行，落下的课还能补上？”

“没问题！我同桌学习非常好，不会的我还可以问他”

“几个人啊？”

“啊……这个我真不清楚。”

“算了，把你同桌姐姐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考虑考虑。”

“徐总圣明！”

“一天也歇停不下来。”

徐如歌回到房间，就给原择发消息告诉了他进展。他很快就回复了，转了他姐姐的微信过来。

她掏出作业摆在眼前，右手转着笔，止不住地想象着不知几天后的旅游。

刹车，别想了，写作业。

她拍了拍脸，低下头写作业，没一会儿就进入了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