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似乎看出拓跋赫的疑惑,为了能尽快的完成任务将他们带到皇上那里去,于是太监就多嘴解释了一句。
“说起咱们这位娘娘,她的故事可是一天一夜都说不完的,娘娘出身将门,是皇上登基前唯一的王妃,可是就在皇上登基前,娘娘忽然传出死讯,然后时隔数月之后回宫,离奇的出现在了封后大典上,原本大家都以为皇上会封她为后,哎呦呸,瞧我这张臭嘴,尽胡说,王爷您就当小的是在放屁,你听一听就算了,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呦!”
仿佛没有看到自己打自己嘴巴的太监,拓跋赫目光一直看着那抹白色身影,问道:“你们金曜后宫的女人可以穿成这样?”
老太监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回答说:“宸妃娘娘的情况比较特殊,据说她很喜欢白色,所以平日里也喜欢穿的一身白,金饰也几乎不见戴过,而且娘娘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自己的宫里,不怎么外出,就连奴才们也很少见到。”
她是皇上登基前的正妻,那岂不就是楚晟的女儿么?
拓跋赫眉头紧锁,难怪她的身手那么好,原来是将门之后,只是她既然已经入宫为妃,为何那天又会出现在太月湖上?
不止是这样,因为她不但公然出现在青楼,而且还那么张扬的替一个小倌儿解围,这情形怎么想都想不通,这种事实在不应该发生在一个后宫娘娘的身上,还是说他之前看到的那个人,跟眼前的这个其实并非是同一个人?
他听见自己问了句,“你们这位娘娘可有兄弟姐妹?”
太监心里腓腹他问题太多,嘴上却是恭敬的回答说:“据说娘娘还有个妹妹。”
拓跋赫眉头微微松开一些,娘娘出宫逛窑子,这件事怎么都说不通,所以他的心里已然将太月湖上看到的那个野蛮女人归位于妹妹的角色。
衣袖被拉扯了几下,拓跋赫低下头,只见拓跋惜正眨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十三岁的孩子眼睛里全是童真的纯净。
拓跋赫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的笑着问她:“惜儿怎么了?”
拓跋惜不满的撅了下嘴反驳道:“惜儿还想问王叔怎么了呢?王叔在想什么?难道是在想那位故事多到一天一晚都说不完的宸妃娘娘吗?”
看着她一脸崇拜的样子,拓跋赫有些无言,心道到底还是个傻丫头,心里不止一次的怀疑,王兄把她送来这里搅局真的合适吗?
拓跋赫眉头微皱,心里微微的担心,这时候拓跋惜却是然露出一脸向往的表情,看着那绿茵草地上白衣的女子问:“那位真的是娘娘吗?她看起来好像没比我大多少的样子,她就是金曜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女人吗?王叔,金曜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应该,不是吧!
拓跋赫僵硬的笑了笑,心道,传闻金曜的女子柔情似水,可他刚来就发现传闻有误,不想教坏了小孩子,于是他推了她一把,说:“走吧!金曜的皇帝还等着我们呢!”
闻言拓跋惜立即做出一副苦瓜脸,拉着他的手恳求的语气问道:“王叔,小惜一定要去吗?可是我不想去,我也不想嫁给那个皇上,我不想离开父王和母后,王叔你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的对吧?”
身在帝王家,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就像王兄,就像他自己,就像现在,眼前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今年才只有十三岁,却已经有了她要承担的责任,这些都是帝王家的子孙避免不了的命运。
然而这些事拓跋赫都无法对她明说,他知道,这些只能让她以后自己去体会,只有亲身体会到了,她才会成长,而现在他能做的,只是安慰着跟他撒娇的小可怜,“如果你今天好好表现,王叔明天让你上街玩儿。”
拓跋惜听见这话两只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又蹦又跳的拍着手说:“真的吗?真的可以吗?王叔你已经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哦!谁返回谁就是小猪,哼哼!”
见她还做鬼脸装猪叫,拓跋赫笑的无奈,宠溺的揉着她的脑袋说:“好,我知道了。”
风筝忽然从空中坠落下来,一串儿人惊叫着追过去,风筝飘摇着落在了青石板路上,楚穆歌弯腰捡起了风筝,听见脚步声转身,然后看到一旁的小路上走来几个人,看衣着不是金曜人。
那些人是朝着她这个方向来的,原本她更关心她手里折翼的风筝,可当视线扫过一个跟九皇子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儿时,目光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楚穆歌很聪明,所以她立即就想到闻声不见人的澜国公主,只见她稚嫩的脸上洋溢着充满活力的笑容,牵着一个青年男子的手,边走边蹦蹦跳跳的,即使还离得很远,也能让人感觉到她此刻雀跃的心情。
目光从那一行人的身上逐一扫过,目光无意间与另外一双目光触碰,看清那人长相的瞬间,心头猛地一跳,那一瞬她只觉得自己几乎忘了要怎么呼吸?
因为楚穆歌认出了那张脸的主人,那个人,居然是几天前被她一掌劈到湖里差点死掉的那个青年男子,而且他身后的那个大汉她也记得,跟红衣交手稳占上风,然后因为救主心急跳进河里结果差点淹死的那个傻大个。
不会这么巧,他就是澜国的储君吧?
目光一擦而过,几乎没有停留,可即便是这样,楚穆歌还是有些担心,担心她会被对方认出来。
可是当时他对她根本不屑一顾,压根没拿正眼看过她,后来虽然救了他,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他都已经昏过去了,应该认不出来她的样子吧?
就算他真的记得她的样子,可前后一个是男子一个是女子,他应该不会把两者混淆,所以不用太担心。
楚穆歌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想着怎样低调的退场,结果那太监和路过的宫女们故意跟她作对似的,一个接一个的跪下来高呼道:“奴才(奴婢)参见宸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感觉到那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的注视,楚穆歌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放风筝的心思了,于是对还在为风筝感到可惜的翠云说:“走吧!我们回去了!”
白色的背影还在视线中,齐腰的长发在背后轻轻晃动,就像一条黑色的瀑布一样,心里忽然有种感觉,觉得极致的黑白的女子像极了刚刚那只断翼的风筝,而这样宛如精灵一般的女子,为何偏偏被折断了翅膀关在宫中?
拓跋赫一直看着她消失在视线的拐角处,这才拉着惜公主继续走。
两人第二次的见面,就在这样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发现了,楚穆歌回到蓝翎宫之后,心里想的还是刚才那个人,那个澜国的瑞王爷。
想到他,难免就想起了这两天听说的一些关于他的事迹,据说这个瑞王跟澜国现任的君主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澜国是一个遵从实力至上的国家,他们敬佩的是有实力的人,而这位王爷无疑是很强的一个,他各方面的实力都要胜过他的那些侄子,所以最后他取代了他的侄子成为储君,而这一次,他是护送澜国的小公主来金曜结亲的。
这件事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澜国的储君,很难想象他们会是那样遇见,互相看不顺眼就算了,还弄沉了人家的船,让不会水的人差点淹死在里面,一国储君被整的这么惨的,恐怕对方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很庆幸他没有认出她来,只是心里不免也有些担心,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假如将来有一天她真的被认出来,那么她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到时候对方一定会定她一个谋害储君未遂的罪名,说不定还会引起两国之间的矛盾,她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时候赵琛那张俊脸上丰富的表情,他肯定会杀了她的。
幸好那时候她是男装,而且也没怎么跟他打交道,而且都说澜国人生性狂野,心思也不会细腻到把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联系在一起。
楚穆歌还在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纠结着担心,结果没多久两人就正式见面了。
澜国公主活泼可爱,她被内定为皇后的事已经在宫里传开了,就在他们到澜国的第三天,宫里设了接风宴为两位王族成员接风,而楚穆歌作为后宫地位最高的妃嫔之一,自然也要出席作陪的,也就是在这次的宴会上,她近距离的跟澜国的两位身份尊贵的人见了面,这是这个见面的过程太过忐忑。
这次的接风宴设在中午,地点是在御花园的一个风景很美的园子里,楚穆歌来的时候,依然是一身标志性的纯白,只是不同于昨日见到时的她,今天那一头美丽的长发已尽数挽起,只在发髻上插着一根通透的白玉牡丹簪子。
楚穆歌坐下之后,视线缓缓扫过,才发现整个后宫的嫔妃就只来了两位,会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吗?
不,不会,反而有种惊讶的无聊之感。
而今天的接风宴虽然只来了她们两个后妃,一个鲜红一个纯白,嫉妒的惹眼的组合,可楚穆歌却不在意,反正她只当是出来透透气。
一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和夏倾城的出席,是瑞王主动要求的,为的估计也是满足一下他那膨胀的好奇心。
宫里的宴会毫无新意,声乐歌舞,吹拉弹唱,一点意思也没有,楚穆歌坐了一会儿就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心里巴不得这一群男人吃喝看表演的宴会快些结束。
无聊的人一边发呆,一边在心里开始想着一些计划,而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说话,于是她抬起看头,才发现场中的歌舞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花一样的少女,她是叫拓跋惜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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