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以后，李悦将床边的一个苹果削好递给黎应天。
“谢谢。”他接过去并没有马上吃了，反而是放在一旁的一次性盒子里。
李悦又拿过来，将苹果削成一片一片的，递到他嘴边，黎应天用手去接，李悦执意要喂他，他别开脸不好意地说：“我自己可以。”
用手拿过来就胡乱塞进了嘴巴里，甘甜的味道渗入脾肺，今天的苹果似乎分外的甜，他又主动伸手去拿，多吃了几片。
“你前段时间去哪里了？”嘴巴里还嚼着苹果的他含糊不清地问道。
他知道她的离开，还是莫名其妙地想问，他是想问她过得好不好，到了嘴边却变了。
过得好不好是陌生人的问候方式，也是包含了所有的问候，过得好不好，哪里说的清楚。
离开自己所爱的人避世一方，而你爱的人却问你过得好不好，所有的酸涩都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红彤彤的眼睛里饱含泪水。
所有的委屈都从泪腺汹涌而出，两行清泪灼眼。他神色慌张地抬手要为她去擦眼泪，她却扭捏地避开了。
停在半空的手怔怔地缩回，黎应天抿着薄唇认真地说：“对不起。”
看着她流泪，有莫名的负罪感，却只能徒劳地说一句“对不起”。
李悦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仰头不去看他，怎么眼泪也不会倒流回去，慌张地布满了脸颊。在别人面前她还可以装作坚强，可是她的坚强也在他询问的一瞬间崩塌了。
这些年她所经历的都是因为他，因为她爱他。
“我去买饭吧”，她假装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病房。黎应天看着身边凹陷下去的床弹起来，她已经出门离开了。
手机来了短信，是日常没用的通知短信，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北京时间十点十分，还不到中午吃饭的时间。
李悦出门直接跑向了洗手间，放声大哭起来。她看到他躺在病床上，心里疼痛不已，对赵暖的恨意油然而生，甚至更浓。当面对黎应天无所谓的谈笑风声，她又觉得心疼。心疼自己的爱而不得，心疼他的飞蛾扑火。
世间只一个情字了得。
过了很久李悦提着几盒快餐回到了病房，黎应天正在玩着手游，是一个很普通的游戏，看到她回来，他微微一笑，一份儒雅。
他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变，除了苍白的脸色，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谢谢。”
“我们之间不说谢谢可以吗？”
“啊？”正要接过快餐的黎应天被问的愣了一下，又点点头说：“好。”
曾经几时亲密无间的恋人变得如陌生人般客套了，真是像一场笑话。
李悦将快餐一一摆好，全是黎应天喜欢的菜，她还是那么了解他。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爱的人，而是爱你的人。她会复制你的习惯，你的喜好，只为了能更加靠近你一点，你能多看她一眼，多么卑微的渴求呀，却往往被你忽略。
“如果……”，李悦将碗筷递给他，红肿的眼睛吸引了黎应天的注意，他没有戳破，低声想说些什么，又停顿了。李悦将汤盛好看他一眼继续他的话：“如果什么？”
“没什么。”黎应天喝了口汤，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似乎有意避开。
后来的很多天，我如约一直没有出现，一直是李悦照顾黎应天，像是失去了联系一样。
其实我也担忧黎应天，虽然医生说可以很快恢复了，但他是因为我受伤的，心里的内疚挥之不去，碍于李悦在，我不好打扰。
令我意外的是李悦主动打电话给我。电话里不是久之的冷漠，反而有了一份淡然。
“我们出去走走吧。”她提议说，我马上答应了。在我心里她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不是这段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我们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老地方。”挂了电话的我叫了一辆车子就匆匆赶去了学校。我和李悦是大学同学，那时候的她傻傻的，什么事情都护着我。
有一次一个男生用老鼠吓唬我，她跑去把人家骂个狗血淋头，后来被学校记过，她哭了很久，却不后悔。因为她只是害怕，她胆子其实很小的，却为了我天不怕地不怕。
“那时候，我怕极了，那个男生长得很高大，我手心都出了汗水，颤抖了生意还要佯装很厉害，纸老虎而已。”
手中摩挲着苦涩的咖啡，说着以前的事情，好久远。“看，就是那栋楼下。”我指着A教学楼，读书的时候李悦就是在那里把人骂的找不着北的。
李悦一直是我心口上的一个坎，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不忍心去让她受到伤害。
李悦跟我说过，喜欢的人，除非是不喜欢了，否则自己又怎么舍得放弃。
我喜欢的人，我没有资格说喜欢。
发生的种种让李悦改变了，这种改变是必然，是一定会有的了。
而每个人都在改变的时候，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她的改变的呢。
“赵暖。”李悦叫我的声音，那么憔悴，尽管她表面上是多么艳丽，多么有风采可是声音透露出的疲惫也是不会被隐藏的。
“你说，我的努力到底是值得的吗？”
李悦不明白了，她只是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没有得到什么回报，虽然她并不是商人，不会让自己去做看不到的回报。
就比如…她对黎应天的感情。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叫我来，只是这莫名的心酸。
李悦是找不到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了吗？
“李悦……”我心疼她，李悦的神情其实，透露出的受伤。
我都忘了，其实李悦也是个女人，她也是个小女人，需要人的关怀。
“其实，感情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我默默的说出口。
感情从来就没有公平两个字，不要奢望自己的感情的付出和收到的回报是平等的。也从来平等不了。你喜欢上一个人，就要做出受伤得准备。
“赵暖，我……”李悦的神情有些恍惚。我看她，就像是一个己经历经风桑的女人。
“我以为，我一直对他用心他就会对我好的。”
然而也只是她以为的罢了。
“赵暖，为什么我总是活在你的阴影下，无论是什么样的我，都似乎赶不上你的一分一毫？”
李悦并没有收到她所以为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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