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珍珑棋局

13天前 作者: 今年大有
第377章 珍珑棋局

第377章 珍珑棋局

根据辛稹的估计,段延庆的新段氏剑法融会贯通,易筋锻骨章尽数练成,纵使是不如天龙四绝,相差也是不远了。

但是对付个慕容复、丁春秋什么的,应该便是手拿把攥的了。

近来谭青亦是受益匪浅,他的进步甚至比段延庆还快,当然,那是因为基数的原因。

段延庆基数大,进步就算是快,也总是有数,谭青基数低,他的进步就有些突飞猛进的意思了。

段延庆之前只传授给谭青一些旁门左道的功夫,段家的东西是一点也不教,被辛稹提点之后,段延庆终于开始教了。

但是,令谭青突飞猛进的还得是新段家剑法以及易筋锻骨章。

辛稹教导段延庆并不避着谭青,甚至还会在教剑过程中让谭青练剑,找出其中的错漏之处,作为错误教学。

谭青的悟性并不差,只不过是之前走错了路子,但他年纪不算大,学习起来亦是不晚,对新段氏剑法的领悟并不比段延庆差,甚至比段延庆还要强一些。

毕竟段延庆还有些拘泥于原本段家剑法,谭青则是尽数按照辛稹的思路来学,反而这新段家剑法造诣要胜过段延庆。

不过谭青所修习的内功心法稍差,因此内力修为并不高,正是因为如此,辛稹才将易筋锻骨章教给谭青,这才展现出来突飞猛进之势。

在赶路之余,段延庆将自己在武学上的疑惑向辛稹请教。

不过也是不至于的,武林中人讲究祸不及家人,谁要是不守规矩,那到时候当地人也不用守这种规则了,大家还是有所忌惮的。

段延庆被迫害之后,已经陷进去知见障,他的心里装满的只有仇恨,已经失去了其他东西的感知,辛稹便是用武学来打破段延庆的偏执。

实际上证明,辛稹的方法是有效的,在他们踏进擂鼓山之时,段延庆已经有了大彻大悟的感觉。

当然,所谓一流,是辛稹的分级,便是慕容复等人之下的次一级高手,便比如说四大家臣,段延庆除外的三大恶人、谭公谭婆、赵钱孙这些便算是一流高手了。

便像是一只蹲在井底几十年的青蛙,忽而有一天被打水的人误装进水桶中提了出去,才发现了一个广阔无比的天地!

原本的谭青可能连三流都够不上,现在不仅进入了二流之列,甚至有机会再进一步。

辛稹当然不是无意的,在辛稹看来,段延庆如今的修为与天龙四绝想比也不差了,但差在境界上,或者说是心态上。

辛稹几世为人,便是一个行走的武藏,而辛稹在武学上的境界,已经是武学发展史上最顶尖的那么几个人了,段延庆的疑问什么的,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些小儿科罢了。

如今的姑苏还算是太平,丐帮退出去了,辛稹拿下千叶帮之后,便也不继续扩张了,在慕容家看来算是释放了善意,便严厉约束手下不要与千叶帮冲突,平江府也迎来了罕见的太平。

辛稹与段延庆两人出行可是方便多了,两人尽皆是轻功高绝之辈,路好走便乘马,不好走便腿着去,就算是辛稹每日都要住店,有时候还在当地吃点有特色的,看到景色美的还要驻足看看,就这赶到汝南擂鼓山也才十天时间。

原本谭青对上这些人只能在人群中偷偷放一些不利于团结的话,但现在却是可以跟他们之中弱一些的人争锋了。

辛稹将家里人的安全交给了谭青与沈立遒负责,谭青负责调度千叶帮负责外围,沈立遒则是带着师弟们看守内围,除非是那种大高手来袭,一般的江湖高手是足以应付的。

五月底,辛稹带着段延庆出发去汝南。

而这对段延庆的提升并不亚于新段氏剑法与易筋锻骨章,跟在辛稹的身边,段延庆的眼界像是一下子被打开了。

兴致不高之时随口解答,兴致高涨的时候旁征博引也是寻常。

在辛稹启程去汝南之前,谭青已经堪堪要跨入一流高手之境,当然还有最后一步要走,但二流巅峰却是稳住了。

段延庆慨叹道:“公子,跟在你身边这么久,听了你那么多的教诲,今日我才发现思想通透了起来,以前看许多的东西总是模模糊糊的,但今日看来,却是感觉特别的清楚。”

辛稹笑道:“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段延庆自无不可,虽然辛稹只教了他新段氏剑法以及易筋锻骨章,但对段延庆的请教却是知无不言的。

这只是辛稹自己比较谨慎罢了,小心无大错,若是等事情当真发生了,那可就后悔不及了。

段延庆听了辛稹这话,呆了呆,过了许久才大喜,他用细铁棒快捷的敲打地面,一边大笑道:“不错不错,正是这個道理,今日方知我是我,哈哈哈哈!”

段延庆陷入一种大彻大悟之中的欣喜之中,辛稹亦是为他感觉到高兴,然而总是有败兴之人。

便在段延庆欣喜若狂之时,忽有一人厌弃道:“哪里来的瘸子,这般丑陋,还这般吵嚷!”

段延庆惊讶看过去,却见有一个八九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当头有一人仙风道骨,身边围绕着诸多弟子。

后面则是有十几个绳网担子,担子上各躺着一人,由两人前后负着。

而发话的却是一个人一身黑衣,身形瘦小,留两撇鼠须,神色剽悍的。

后面的担子又有身穿土黄色袍子,也是瘦骨棱棱,但身材却高,双眉斜垂,满脸病容,大有戾色。

再之后是穿枣红色长袍,身形魁梧,方面大耳,颏下厚厚一部花白胡子,是个富商豪绅模样。

最后一人身穿铁青色儒生衣巾,五十上下年纪,眯着一双眼睛,便似读书过多,损坏了目力一般。

可不就是慕容家的四大家臣么,说话的正是那好斗的风波恶。

段延庆有些奇异,因为在后面的绳担有和尚、还有一些魁梧汉子、戏子、美妇人等等。

原本他本是十分机敏之人,今日因为大彻大悟之前陷入沉思,因此一路过来低着头跟着辛稹身后想着事情,倒是忽略了对周边的观察。

当然他心里也是笃定的,在辛稹身边,大约是没有任何危险的。

段延庆不知道眼前是什么一个情况,但风波恶挑事,他自然不能示弱,便要反驳,却见辛稹与他摇摇头,段延庆便闭口不言。

那风波恶又大声道:“丁春秋,你可知这瘸子是谁么,又知道这少年人是谁么?”

段延庆吃了一惊,看向当头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他便是那星宿老怪丁春秋?

丁春秋躺在轿子上,闻言笑道:“想来便是那恶贯满盈段延庆了,是不是?”

风波恶嘿嘿道:“你知道便好,你星宿老怪在恶贯满盈面前可得谦虚一些,否则段家一阳指专克你这种使毒的卑鄙小人,这可不是小事情啊!”

此话一出,星宿老怪的弟子们一个个纷纷鼓嚷起来。

“放你的狗屁,星宿老仙,法力无边,岂是跳梁小丑能够比拟的。”

“师父功力,震烁古今!其余人等与师父相比,那真叫做萤火虫与日月争光!”

“……”

随即各式肉麻夸大幼稚的奉颂言辞,此起彼落。

段延庆此时哪里还不明白,看着绳担上的人都是神色惨淡,一看要么受伤,要么中毒,肯定是被这星宿老怪给俘虏了,而这风波恶想要挑拨公子与这星宿老怪动手,好解救他们。

段延庆嗤笑了一声。

辛稹笑道:“走吧,我们进去。”

他不管玄难、薛神医等人的凝视,只是自顾自走在前面进了谷。

丁春秋亦是挥手,一行人起行,跟着进入一个山谷。

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在林间行了里许,来到三间木屋之前。

只见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二人相对而坐。左首一人身后站着三人。

而那辛稹与段延庆站在不远处观看棋局。

一行人渐渐行近,走到近处,见坐着的两人之间有块大石,上有棋盘,两人正在对弈。

右首是个矮瘦的干瘪老头儿,左首则是个青年公子。包不同认得那公子便是段誉,心下老大没味,寻思:“我对这小子向来甚是无礼,今日老子的倒霉样儿却给他瞧了去,这小子定要出言讥嘲。”

但见那棋盘雕在一块大青石上,黑子、白子全都晶莹发光,双方各已下了百余子。

丁春秋慢慢走近观弈。那矮小老头拈黑子下了一着,忽然双眉一轩,似是看到了棋局中奇妙紧迫的变化。

段誉手中拈着一枚白子,沉吟未下,包不同叫道:“喂,姓段的小子,你已输了,这就跟姓包的难兄难弟,一块儿认输罢。”

段誉身后三人回过头来,怒目而视,正是朱丹臣等三名护卫。

突然之间,康广陵、范百龄等函谷八友,一个个从绳网中挣扎下地,走到离那青石棋盘丈许之处,一齐跪下。

包不同吃了一惊,说道:“捣什么鬼?”四字一说出口,立即省悟,这个瘦小干枯的老头儿,便是聋哑老人“聪辩先生”,也即是康广陵等八人的师父。

但他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的死对头,强仇到来,怎么仍好整以暇的与人下棋?而且对手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书呆子而已?

康广陵道:“伱老人家清健胜昔,咱们八人欢喜无限。”函谷八友为聪辩先生苏星河逐出师门后,不敢再以师徒相称。范百龄道:“少林派玄难大师瞧你老人家来啦。”

苏星河站起身来,向着众人深深一揖,说道:“玄难大师驾到,老朽苏星河有失迎迓,罪甚,罪甚!”眼光向众人一瞥,便又转头去瞧棋局。

众人曾听薛慕华说过他师父被迫装聋作哑的缘由,此刻他居然开口说话,自是决意与丁春秋一拼死活了。

康广陵、薛慕华等都不自禁的向丁春秋瞧了瞧,既感兴奋,亦复耽心。

玄难说道:“好说,好说!”见苏星河如此重视这一盘棋,心想:“此人杂务过多,书画琴棋,无所不好,难怪武功要不及师弟。”

万籁无声之中,段誉忽道:“好,便如此下!”说着将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

苏星河脸有喜色,点了点头,意似嘉许,下了一着黑子。

段誉将十余路棋子都已想通,跟着便下白子,苏星河又下了一枚黑子,两人下了十余着,段誉吁了口长气,摇头道:“老先生所摆的珍珑深奥巧妙之极,晚生破解不来。”

眼见苏星河是赢了,可是他脸上反现惨然之色,说道:“公子棋思精密,这十几路棋已臻极高境界,只是未能再想深一步,可惜,可惜。唉,可惜,可惜!”

他连说了四声“可惜”,惋惜之情,确是十分诚挚。

段誉将自己所下的十余枚白子从棋盘上捡起,放入木盒。

苏星河也捡起了十余枚黑子。

棋局上仍留着原来的阵势。

苏星河见函谷八友中的二弟子范百龄想看个明白,便吩咐道:“百龄,你过来好好瞧瞧,看看能否破解得开。”

范百龄大喜应是,上去观看,不一会便吐了一口血,再坚持片刻,登时又是喷出大口鲜血,令得众人大惊。

苏星河叹息道:“百龄,退下吧。”

范百龄满脸惭愧退下。

苏星河道:“这个珍珑棋局,乃先师所制。先师当年穷三年心血,这才布成,深盼当世棋道中的知心之士,予以破解。在下三十年来苦加钻研,未能参解得透。”

说到这里,眼光向辛稹、段延庆、玄难、段誉、范百龄等人一扫,说道:“玄难大师精通禅理,自知禅宗要旨,在于‘顿悟’。

穷年累月的苦功,未必能及具有宿根慧心之人的一见即悟。棋道也是一般,才气横溢的八九岁小儿,棋枰上往往能胜一流高手。

在下虽参研不透,但天下才士甚众,未必都破解不得。

先师当年留下了这个心愿,倘若有人破解开了,完了先师的心愿,先师虽已不在人世,泉下有知,也必定大感欣慰。

辛公子,要不,你也来试一试?”

辛稹笑了笑道:“不着急,我看看。”

话音刚落,便听得松树枝叶间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慕容公子,你来破解珍珑,小僧代应两着,勿怪冒昧。”

枝叶微动,清风飒然,棋局旁已多了一名僧人。

这和尚身穿灰布僧袍,神光莹然,宝相庄严,脸上微微含笑。

段延庆传音道:“公子,此人是吐蕃国师鸠摩智,武功十分高强,需得小心。”

辛稹笑着点点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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