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老鬼住在寨子的最里边,谷黎昕说他不喜欢被人打扰,平常都是一个人居住。从谷氏祠堂过去有些距离,冷木头跟我们一起,对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大家都有一肚子疑问。四眼比较熟悉他们道上那些事,他跟冷木头聊了起来,我们时不时插上两句,其实也算不上聊,因为多数都是我们在说,冷木头只是偶尔答上几个字。本来我以为大家好歹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他该是会表现的亲近些,结果发现我真的是想太多。冷木头一如既往的冷淡,好在我们都了解了他的为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从他简短的回答中,我总结出来,冷木头是被谷氏族长请来的,目的跟我们一样,都是为了这幅骷髅画。其实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答应族长,包括上次去秦岭也是,感觉他并不像是为了金钱利益,那么到底是什么吸引着他,或者他到底想得到什么?纵然我非常想直截了当的问清楚,但是考虑到这人社交障碍的毛病,我还是没有作死的去给自己找难堪。
我不着痕迹的偏了偏头,冷木头走在谷黎昕旁边,稍稍落后人群半步,和我隔着两个人,这么看过去还是那副清冷的表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或许就是因为这种无欲无求的表象才让我有了这样的错觉?
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回过头看着宦臣,他眼中晦暗不明,但作为从小的老搭档,我又怎么会读不懂他的意思。大概是我的心思太明显,他在提醒我罢了,收回思绪,暂时不管冷木头有多神秘,现在我们首要的问题是怎么找到谷老鬼和二叔的线索。
“对了,你是怎么确定你爷爷出事的?”我问谷黎昕,如果是正常的普通人家,一般来说消失个两三天,就该报人口失踪了,但谷老鬼可不是寻常人,以往踩个斗十天半个月不见人都是常事,所以他们不至于因为这样就兴师动众的找人。另一方面我也很好奇他们说的那什么鬼蛊传信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为小鬼。”谷黎昕笑笑,然后调皮的眨了眨眼,故意卖着关子。
她这一笑恰似春风拂过,格外沁人心脾。相处的这几天她一直很严肃,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模样,倒是让人忽略了她本身的年纪。谷黎昕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实际上跟我同岁,对于她沉稳的行事风格其实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谷老鬼的传人,身上没点谷老鬼的气质还真说不过去。
我们越走越偏僻,已经完全偏离了寨子的中心,现在总算理解谷黎昕所说的不喜欢被人打扰是什么意思,谷老鬼住的地方可以称的上是离群索居了。
挨着山脚有一座吊脚阁楼,远远看去给人一种岌岌可危的感觉,仿佛随时都能被大风刮倒。我没想到谷老鬼居然会对自己这么“拮据”,照理说他摸了大半辈子的斗,不至于会混成这副模样,在我的印象中,盗墓贼不是都应该非常有钱吗?还是说因为二叔长久以来的奢靡生活已经潜移默化了我的观念?
我的思绪在脑海中天马行空,宦臣却对谷黎昕卖的关子穷追不舍,我倒是没见过这小子还有这么求知若渴的时候。
谷黎昕没有说话,倒是四眼忍不住解释道:“小鬼就是鬼婴,因为外界原因胎死腹中,后来又被极阴之地滋养,最后练成的小鬼可谓极品,非常有灵气。”
四眼说的煞有其事,我暗自撇了撇嘴,鬼还能有灵气?反正我是怎么听怎么觉得扯淡。谷老鬼养小鬼的事我略知一二,当时是二叔帮他取到的材料,听说还费了一番气力。当时我最多就听听不以为意,觉得这些都是歪门邪道,糊弄人的。所以当我看见所谓的小鬼会动的时候,别提有多惊悚了。
谷黎昕带我们进到阁楼,里面陈设简陋,和外面倒是遥相呼应。穿过厅堂进入里间,周围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谷黎昕制止了我们开灯的想法,点燃一根蜡烛。我对这种诡异的场景有些不适应,心里边毛毛的,特别是在听到谷黎昕发出像是召唤什么的音节时,这种感觉更加浓烈了。
我不自在的挪了两步,装作毫不在意,试图抹去这种发毛的感觉。刚一抬脚突然感觉脚上一重,什么东西扒拉着我的裤腿。我疑惑的低下头,不期然对上一双没有巩膜的眼珠。
“啊!”我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然后反射性的抬脚一甩,把扒在腿上的东西甩出了老远。
其他人都被我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我惊疑不定,费了好大的劲稳定心神,才不至于结巴:“有东西扒在我腿上。”
宦臣和四眼都关心的问我是什么,我正思考着怎么形容,突然谷黎昕举着一个圆球似的物体走了过来,可不就是刚才的罪魁祸首。我指着那颗圆球,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刚才黑灯瞎火看不清楚也就算了,现在看清楚了更加让人恶寒,这是一个婴儿,但是却没有健康婴儿一样的颜色,它一身皮肤呈青紫色,身体也有些畸形,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像是镶在眼眶里的一样,大的不可思议。
现在它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我,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宦臣回头的时候也吓了老大一跳,现场只有我跟他被吓的不轻,但是他表现的不太明显,因为这小子比较会装。但是这样一对比就显得我的表现太过突出了,我的老脸有些抹不下来,如果说在场的只有几个大老爷们也就算了,比这更丢脸的场面都见过了,也不存在什么丢不丢面子的事了,可是偏偏在场还有个不太熟悉的小丫头,这下可就伤了我堂堂七尺男儿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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