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聊天

林溪恶狠狠地瞪了周小天一样。这一刻，周小天是懵逼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实话实说啊……”

“你其实可以不说话。”林溪微笑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但这笑容在周小天眼里，就很可怕了……

但是林溪并没有和周小天纠结这些。

她走到周小天身边，缓缓坐下，抱着膝盖看着操场。

周小天有些意外，但也不觉得奇怪。他和林溪之间，从来都是朋友关系，老师什么的，只是一个身份。

坐在周小天身边，林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周小天，你走的这几天，学校里发生了好多事啊。”

“你上次不是唱了一首歌吗？现在我们天天都要唱，但是，罗教官的歌声，真的是直入灵魂。”

“后来电视台的来过，很多音乐人也来过，他们还编了曲，说是以后会在音乐平台发布出来，还问了好多好多关于你的信息呢。”

“我们班每天演练都是第一，而且李东然从来都没有打赢过宋超晟。”

“还有还有，这几天不是练习打靶吗？我的成绩是我们班第三好的。第二是宋超晟，就是因为他有罗教官给他开小灶，换成我，肯定比他厉害。”

“欢送晚会我推掉了，总觉得每一次站在后台都特别累。明明是晚会，我却从来没有站在正面完完整整看过一次表演。所以这一次，我就要坐在观众席上。”

“对了，欢送晚会需要一个老师表演的节目，我们班推荐了你，学校领导全都同意。周小天，你知不知道，你在我们学校是彻底出名了，学校的女同学，好多都是你的粉丝。”

“还有还有，就在你离开的那一天，爸爸又喝醉了回来……”

林溪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手舞足蹈，叽叽喳喳，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在周小天耳边唱个不停。

“那个……我问一下，那个射击成绩，第一是谁啊？”周小天弱弱地插了一句嘴。

不过，他这一说，林溪的说话声却戛然而止。一瞬间，周小天感觉周围的空气都降了好几度。

“萧青青。”林溪面无表情。

“哦。”

周小天头大。他除了“哦”一声，似乎也无话可说。

而且，他总觉得今天的林溪很特别。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林溪转过头，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周小天。

“周小天，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你和萧青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小天被她问得一愣，但随即淡然一笑。

“其实我和她本就没什么。”

林溪有些失望。而那抹失望，也被周小天清楚地捕捉到了。

“唉，其实说来话长。”

“嗯。”林溪低下了头，“对不起啊，有些东西，我不该问的。你也有你自己的秘密。我不该勉强你的。”

听着林溪的话，周小天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不是他不想和林溪说，而是有的东西，他没办法和她说。在很久之前，他记得林溪就和他说过，有些事，周小天可以向她隐瞒，但不要欺骗他。

有些时候，周小天甚至觉得，与其这样憋着，还不如编个谎言来的痛快。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对了，你给我讲讲你的事吧，随便什么都可以，我一个人说了那么久，都快累死了……”

周小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也想和林溪好好聊聊天。

于是，他努力回忆着从前那些欢乐的时光，然而，他却失败了。

不是没有，而是他一闭上眼，就是灵堂前芊芊那张黑白的照片。

一时间，周小天陷入了短暂的悲伤与痛苦之中，调整过来时，似乎也没有了兴致。

而周小天脸上那微妙的变化，林溪全都注意到了。

“嗯……算了吧，下次有空再说，我要回去了，待会儿罗教官又要骂我了。”林溪笑着站起了身，拍了拍裤子，向周小天挥了挥手。

“嗯，没关系的，他不敢罚你的。”周小天微笑着。

“走啦。”

看着林溪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周小天心中的林溪的形象，又丰富了几分。今天之前，他还真不知道林溪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操场上的同学们挥洒着汗水，罗应易也专心的纠正着动作，没有一个人在周小天旁边。

一时间，他感到了一些孤独。但他早已习惯孤独。但人只要感觉到了孤独，那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就会瞬间填满胸口。

他本想叫住罗应易，晚上一起喝点酒的，但隐约听见周围的教官说，今晚罗应易的一个老战友要来找他，周小天便放弃这个打算。

中午已经过了，周小天随随便便在外面吃了点东西，然后再也没有回到学校。

……

晚上八点，林溪回到了家。

想到周小天前前后后的样子，林溪总是放心不下。一个女人的直觉，往往都很准。

她拨通了萧青青的电话——那是她之前登记班上同学信息的时候记下来的。

“喂？请问是萧青青同学吗？我是林溪。那个……周老师回家了吗？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他。”

林溪明显感觉电话那头的萧青青愣了一下。

“他……还没回来。”

“哦，知道了。那……算了，谢谢。”

萧青青挂掉电话，有些懵。她很惊讶林溪这时候给她打电话询问周小天的消息，但更惊讶的是，上次自己随口一说的“同居”，她居然真的信了！

但是，不论是萧青青还是林溪，都有着一个共同点。

她们都在乎周小天。

……

夏日的夜晚，微风拂过。饶是三伏天，到了晚上却依然有些许凉意。

银杏沙沙作响，为这夜，凭添了几分凄凉。

林溪穿着短袖，走在小区的树荫道里。终于，茂密的树丛消失，眼前是一间古老的屋子。

看着屋里发出的微弱的灯光，林溪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

她隔着好远，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香烟味。

走近了，透过窗户，屋内的陈设一览无遗。林溪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桌子上多了好多空酒瓶。

此时此刻，周小天正在一杯又一杯的喝着，一个人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