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来者不善

钱佳见我不出声，她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但是这样却让我更加感觉压力山大。

“钱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手中握着玻璃杯的力气，不受控制的收紧力道。就连鼻尖也透露出出汗，手心的汗一点一点显现出来，温润了玻璃杯。我不敢对视她的眼睛，里面空洞的色彩会出卖我此刻的心情。

钱佳笑了，笑的我不明所以，我疑惑的望着她，“赵暖，不要叫我赵小姐，叫我程太太就可以了，或者程夫人。”只听她不紧不慢的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控制得体的速度，让人足以看出她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她的程太太几个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听出有加深语气的成分。

“哦，是我说错了，既然你习惯，那就程太太好了。”我没太在意，尽量使自己忽略这方面，程太太几个字，着实让我的心头压了一把巨石。就像在下雨天，沉闷的阴郁呢屋里无法出去，只能静静的看到黑蒙蒙的天空，心情那么压抑，却不知原因一样。

我看到钱佳的脸上展现出笑容，浅浅的有一个梨涡，不知道的也是以为她那么平易近人。“你刚才问我来的缘由？”钱佳反问，看到我，回到了刚才那个问题。

我默不作声没有说话，才浅浅的抬起头，望着她的面孔。“恩呢。”

“我以为我来这的原因，赵小姐会很清楚的。”我从前家的话里听得一股阴阳怪气，好好说话不可以吗？为什么总要用这种反问，或者不屑，讽刺的味道？

我的心里实在敲了一把警钟，钱佳这次是来者不善。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程铮，钱佳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里，莫非是因为他？

“程太太，有什么话您直说就可以，但说无妨。”我还是比较恭敬的语气，最起码人家也是大户人家的老婆，又是我曾经上司的妻子，总该有一点礼貌的。这次我特意用了她刚刚嘱咐过的程太太。

我感觉到钱佳分明是话里有话，她绝对不会闲着无聊来看看我，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又为什么会找我？嗯，她应该是来找我的，毕竟这里除了几个仆人，也只有我。

“你叫我程太太？”不知为何，钱佳又提起程太太这个称呼。我轻轻皱眉，点了点头，是啊。

这话绝对有后文，我独真直截了当的让秦家说清楚，可是我却没有这个资格，我坐在沙发上觉得局促不安，就连旁边的质地良好的坐垫都因为我的紧紧抓住而产生的褶皱。

是啊，我有点紧张，我的心里就像装了一只兔子一样，在不安分的跳动着，我尽量的使自己平复下心情……赵暖，赵暖，你要冷静，无论有什么，你都要从容面对啊，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原来你也知道我是程太太。”我睁大眼睛，瞳孔在忽然间放大，这是什么意思呢？“你明明知道我是陈太太，你明明知道程铮是有夫人的人，为什么还要对他纠缠不休？”我想我终于明白了钱佳的来意，但是她的问话却让我无以为答。

有些事情根本就是没有答案的，就像橘子为什么是酸的？又为什么是甜的？又为什么可以酸酸甜甜没有答案。就像喜欢，就像爱情，我对程铮的感情也不是可以说清楚的，就像钱佳嘴里说的，我明明知道他有太太，我明明知道他是结了婚的男人，为什么还要与他有牵连。

“不，不是这样的啊…”尽管我的心里已经尘埃落定，但我的嘴上还是连连否认，这帽子不能扣在我的头上。

“怎么，你敢说不是？”她再次的逼问，如同冰雹一样狠狠袭来，砸的我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我却无法回答，我承认，在这上面，我又从一开始就输了。那么好听的声音，那么高雅的态度，我默默的低下头，这个问题，我得想想。

“其实我程铮真没有什么，最多也连朋友都算不上。”我想狡辩，可是我心虚了，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话，都是假的。我在心里问自己，你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吗？这些所有的事情也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不。不可能，我们的实质已经变了。

“赵小姐，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我想你心中有数吧。”钱佳根本不顾我的招架之力，根本不顾我的情绪，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的通通说来，如同排山倒海的江水一般，朝我齐齐涌来。“不管你现在有什么疑问，或者你对程铮的一些事实表示不清不楚，但是现在既然我坐在你面前，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的心随着钱佳的话语，就像天上的冰雹，狠狠的砸下，夏天里的小水洼被冲撞出一点一点的涟漪，涟漪不平…又是一注。

我是自卑的那种来自于穷人内心的自卑，不是绝对的穷人，但是在他们面前，我就是一个贫穷的一无所有的人，我又有什么资格与他们对抗呢？我看到钱佳对我发来的目光，那目光里太多的不屑，似乎在冲我叫嚣，赵暖啊赵暖，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程铮？

“我……”我开口想要否认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去说，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吗？难道根本就不关成章的事吗？我明明意识到了错误，我想回头的，可是程铮根本就不由得我选择。

“事到如今，你还想跟我否认吗？你的存在就是一个事实，赵小姐，你是一个名校大学生，本应该有好的工作，好的前途，好的爱人，走完平淡的一生，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钱佳的嗓音特别的柔软，她的话却带着锋利的刀芒。她缓缓将桌上的咖啡杯端起。咖啡刚上来，还滚烫的很，那浓郁的味道覆盖了半间屋子，咖啡的味道是苦的，是涩的，就像我现在的内心，整整低落到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