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许县令初出江湖

2018-07-12 作者: 西门瘦肉
第2章 许县令初出江湖

许逊正在喝酒,看到天空飞出一个“冤”字,不由得站起身来,对王员外笑道:“县官一滴酒,百姓两行泪。不能再喝了,有人伸冤,我要受理业务了。”

王员外脸色一变,说:“如此急切作甚?这些刁民不妨晾他们半天,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

许逊径直走出院外,看到谢白露蹲坐在墙角处,满目含泪。他走过去,蹲下来,问:“这位夫人,这天上大大的冤字是不是你写的?”

谢白露哭道:“古有东海孝妇蒙受奇冤,今有旌阳君子身陷囹圄,请青天大老爷做主!”

许逊沉声道:“哟吼,旌阳县果然人杰地灵,百姓要么擅长说快板,要么擅长对对子。请讲。”

待谢白露说完案情,许逊从怀里摸出一根银针,针尖在太阳照射下烁烁放光。

谢白露问:“大人,干嘛?要严刑逼供吗??”

许逊笑道:“非也非也,本县年纪大了牙齿松了,吃肉塞牙缝了,剔剔牙。”

旁边的王员外对谢白露呵斥道:“大胆,前任县令正大光明明察秋毫,案情清清楚楚,你还聒噪个什么?”

谢白露擦干眼泪,说:“贾县令即升官,忙着上下其手奔走各路高官,无暇查案,因此屈打成招!我丈夫乃谦谦君子,君子爱身材,娶之有道,娶回来就行了,何必先奸后杀!我家种草,挖坑很寻常,何奇之有?尸体躺在我家坑中,分明是嫁祸!你王员外趁火打劫,偷盗我家奇花异草,还请大人明察!”

王员外怒道:“怎么查?我女儿以入土为安,难道要开棺验尸不成?”

谢白露语塞,她的确有这打算,希望许逊开棺验尸,重新审案。不过于情于理,挖坟开棺都非常人能接受。

许逊收起银针,说:“二位莫要争吵,本县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也不能让好人蒙冤。其实本县也觉得这个案子结得有点草率。园夫人,我有一事不明,你回娘家,你丈夫怎么不跟你一起回去拜访岳父岳母呢?如果你没回娘家,或者你丈夫跟你一起回去,恐怕王千金就不会死在你家园中了。”

谢白露摸不清许逊是什么意思,回答说:“我丈夫爱草成痴,担心和我一起回去的话,无人照料五色香草。这五色香草甚为娇贵,我爱草甚过爱我,轻易不出门。”

许逊笑道:“原来如此。你回娘家期间,夫家便出了命案,的确有些蹊跷。园夫人,听说那王千金容貌娇美,可否属实?”

谢白露答道:“确实如此,王千金是旌阳县远近闻名的美人。”

“比起夫人如何?”

“我人老珠黄,她是青春美少女。”

“如果她嫁到你家中,你会不会地位不保?”

谢白露突然睁大眼睛,问:“大人,你可是善妒杀人?”

许逊微笑不说话。

谢白露咬牙切齿:“就算我善妒杀人,岂会嫁祸我丈夫?大人,你可不能信口开河!”

王员外喝道:“放肆!。”

许逊指着谢白露的手腕,说:“你手上有好几处刀伤,请问是从何而来?你娘家家在何处?我派人去验证你是否真的回了娘家。我认为王千金一案,疑虑之处颇多,很多人身上都有嫌疑,希望各位配合本县查案。”

谢白露没料到许逊竟然公开怀疑自己,不禁悲愤欲绝,大声说:“我家就在邻县,大人大可去查!”说完收回天上飞舞的蝴蝶,恨恨回家。

“狗官!”谢白露啐了一口。

许逊望着她远去,笑得意味深长。

……

许逊故意怀疑谢白露,便是为了扰乱真凶的眼光,好火中取栗。他又来到大牢之中提审园客。牢里老鼠蟑螂遍地跑,许逊皱眉道:“混账东西,住宿环境这么差,经费都用到哪儿去了!你们上司在哪?”

狱卒陪笑道:“大人,上司就是您啊。”

许逊一愣,问道:“怎么是我?”

“上任狱头给贾县令的孝敬太少,被贾县令赶走了,他自己亲自担任,经常找犯人索要好处。贾县令走了,您自然就是头头。”

“还真是个狗官。”他又问:“犯人们的伙食水平怎么样啊?”

狱卒小声嘀咕,这许大人话题转移得真生硬。他回答说:“不怎么样,他们没交钱,有残羹剩饭吃就不错。”

许逊走进园客的牢中,盘腿坐下来,微笑说:“嘿,你准备出狱吧。真凶找到了,你是冤枉的。”

园客躺在草席上,膝盖处尽是鲜血,闻言大喜,说:“真凶是谁?还有假吗?我免费坐牢,能有什么行李……”

“是令夫人!她善妒杀人。本县黄霸附体,明察秋毫,令夫人已经画押认罪。此案已结。”

园客呆住片刻,脸上狂喜瞬间褪去,低声说:“大人,你冤枉了她,人是我杀的!我夫人必定是牺牲自己还我无恙,这才主动担下死罪,望大人明察!”

许逊笑道:“哦?是吗?你告诉本县你如何杀人?在哪杀人?用何?凶器?”

园客结结巴巴地说:“我,那个,我想想啊。先别上刑。我想起来了,我先把王千金灌醉骗回家,跟她做苟且之事,王千金海量,中途醒了,不肯将就。非要我明媒正娶才肯从我。我酒精上头,一时激动,便想用强,不小心就杀了她。”

“用何凶器?”

“玉簪子。她头上带着的。”

“什么牌子的玉簪子?价格多少,尺寸几何?”

“大人,我乃真汉子,怎么会知道玉簪子是什么牌子?反正我不小心捅死了她。王千金脖子上只有一个洞,正面捅的,说明是熟人所为,所以没有做防备。王千金爱我,对我不设防。如果是我夫人捅她,她肯定会反抗。况且王千金死的时候一丝不挂,是我先奸后杀。我夫人是个女的,剥她衣服作甚?请大人放了我夫人!还是让我继续坐牢吧。”

许逊见园客一心求死,有了打算,说道:“莫要聒噪,本县自有计较。”

他走出牢狱,又来到园客家中。他见大门虚掩,准备跨过门槛进院子,注意到门槛上有一处血迹。

谢白露一人在家,蓬头垢面,双眼黯淡无光,瞧见许逊来了也不起身打招呼,冷冷笑道:“狗官!快出去,不要弄脏我家院子,免得我还要拖地”

许逊黑着脸说:“本县再怎么狗官,也比你家的负心汉强,他说人是你杀的,跟他无关,咬定你就是凶手,你可有话说?”

谢白露脸色不停变化,最后颤抖着问:“我若认罪,我夫君便能出狱?”

“正是!”

“好,我认罪!人是我杀的,我善妒,我杀人!嫉妒让我疯狂,蒙蔽我双眼。”

许逊故意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看出来园客谢白露夫妻情深,恐怕不是凶手。他上下打量谢白露,说:“园夫人,你们说话都这么有节奏感吗?我看你面无血色,气血不足。你杀鸡都杀不死,怎么可能杀人呢?我在诓你呢。你是不是有贫血之症?或者失血过多?”

谢白露不知许逊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答道:“正是。”

许逊又望向园家种草的园地,五色香草被王员外挖得干干净净,只有狼藉一片。他说:“仵作说王千金的尸体怪异至极,体重极轻,身体里一滴血皆无。而你家院子里也不见血迹,不知这些血液去哪了。”

谢白露依旧莫名其妙,说:“大人,民女杀害了王千金,把尸体搬到我家院子里,在此过程中尸体流了很多血,等搬到我家院子来,血已经流光了。。”

许逊笑道:“所以,人不是你杀的。”

谢白露怒道:“大人,你什么意思?又怀疑我,又为我辩护?”

许逊哈哈大笑:“没什么意思,本县喜欢,你来打我啊。”他四十多岁的人,居然和十几岁的顽童一样胡闹,令谢白露哭笑不得。许逊突然大吼:“祸斗!出来!”

一条大黑狗跑进院子里,摇着尾巴围着许逊转。

谢白露吃了一惊,她知道祸斗是古书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怪狗,这种狗屁股能喷火,十分神奇,但是她不相信许逊的这条傻狗也能喷火。

许逊指着门槛上的血迹,让祸斗闻,然后说:“祸斗,去找这种味道的血。”

祸斗坐下来摇着尾巴,没有行动的意思。许逊从怀里摸出一只又肥又大的死老鼠扔给祸斗,祸斗蹦起来接住,三口两口吃完,这才飞奔出去。

谢白露目瞪口呆,这文质彬彬的县令大人怀里居然藏着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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