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旌阳县飘香五色草

2018-07-12 作者: 西门瘦肉
第5章 旌阳县飘香五色草

许逊只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贾太守当了真,赶紧劝解道:“下官只是调节下气氛而已,贾太守莫要在意,那王员外怎么会有如此胆量?下官觉得,令郎可能是出去玩耍了,玩得乐不思蜀。下官有个办法,能够迅速找到他。”

贾太守大喜过望,忙说:“快快请讲。”

许逊指着大黑狗,介绍说:“这黑狗嗅觉格外灵敏,只需要贾太守拿一件令郎穿过的衣物给他闻上一闻,方圆五十里地之内,黑狗都能找得出来。”

贾太守打量着大黑狗,说:“穿过的衣物?这个没有。我儿从来不留旧衣物,穿过的就扔了。”

许逊吃了一惊,赞道:“令郎果然是继承了贾太守艰苦朴素两袖清风的生活作风。”

贾太守谦虚道:“过奖过奖。我儿虽然没有穿过的旧衣物,但是有带过的祖传玉佩。出席不同的场合,佩戴不同的玉佩。本官家的玉佩都是传家之宝,这个是扔不得的。正好今天我日夜思念我儿,手中把玩我儿的玉佩,以解相思,身上带着一块。”他掏出来递给许逊。

许逊双手接过来,这玉佩呈双鱼交叉状,颜色温润,手感极佳,暗叹果真是个好东西,自己吃不吃喝积攒一年的俸禄都买不起一块。他又将玉佩放在黑狗鼻子面前让黑狗嗅味道,然后说:“祸斗,去找贾公子。”

黑狗站起来,摇晃着尾巴,没有行动的意思。

许逊从袖中摸出一只肥老鼠扔到黑狗嘴里,黑狗三口两口吃完了,还是不愿意去找人。他摸摸它的头,对贾太守说:“今天祸斗犬可能心情不好,做事没有动力,需要鼓励。贾太守,您位高权重,不妨给祸斗犬说几句好话,鼓励鼓励它。”

贾太守是个好父亲,蹲下来对祸斗说:“祸斗犬,如果你能找到犬子,本官每月给你送三百斤肉,供你享用。咦,怎么感觉犬子用在这里不合适?”

祸斗黑犬叫了两声,撒腿就跑。许逊撩起长袍,跟在祸斗后面。

贾太守体格虚弱,跑不动,换人抬轿子抬着他走。

黑拳在前面带路,走路速度极快。不一儿,它站在县城中心的怡红院大门前不走了,回头望着许逊。

许逊笑道:“令郎风流,估计是陷在温柔乡里不肯出来了。听说怡红院来了几个番邦女子,别有一番风味。”

贾太守老脸微红,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他们走进怡红院。老板见来者都是大人物,不敢怠慢。贾太守让老板赶紧把贾公子喊出来,老板却说贾公子前天来过,但是晚上已经走了。”

贾太守怒视黑狗:“他不在这,你这畜生把我引过来干什么?”

黑狗翻了个白眼。

许逊解释道:“想必令郎来这里与姑娘们贴身畅谈人生与理想,玉佩上沾了姑娘的胭脂味道。祸斗,再去找。”

黑狗叫了两声,摇摇尾巴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旌阳县地处蜀中地带,多有山区。

一行人走出县城,来到附近的一座深山。大黑狗停住脚步,在空气中嗅了嗅鼻子,继续往山上走。

捕头张提醒道:“两位大人,这座深山是座野山,我们当地人说诸葛武侯曾经路过并题诗,于是叫做武侯山,人烟稀少,向来有猛虎出没,我等百姓平常都绕道走,两位大人要小心。”

贾太守一拍大腿,说:“我儿喜欢打猎,看来是来这这武侯山打猎了,好几天没回。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黑狗撒腿往前跑。大家跟在后面。黑狗跑了许久,围着一个坑打转,边转边叫,坑里面似乎有人呼救。贾太守跑过去一看,惊呼道:“我儿,你怎么掉到坑里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公子救起来。”

许逊也过去细瞧,发现坑里竖着很多钢叉,贾公子掉进去居然成功躲开了钢叉,没把他插死,实在是太可惜了。

贾公子在坑里呆了好几天,惊魂未定,扑在贾太守怀里哭了许久,半晌后才说:“前天我从怡红院畅谈玩诗词,出来闲逛,路过这座山,看到一只美丽的狐狸,便想追它,不曾想掉到这坑里了。我还以为我要饿死在这呢。”

捕头张说道:“这个大坑估计是猎人为了抓捕老虎所用,没抓到老虎,倒是把贾公子抓住了,说明贾公子猛如虎啊。”

贾太守满意地点点头,这个马屁他十分受用。他回过头来对许逊说:“多谢了,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回去了。”其实捕头张想说苛政猛如虎,这贾太守父子猛如苛政。

贾太守父子带人下山,大黑狗突然发狂,犬吠不止。

许逊听懂了大黑狗的话,追上贾家父子的脚步,问:“贾太守,您承诺的每个月三百斤肉呢?”

贾太守挥挥手:“你们有力气的话,每天来我家厨房拿吧。哈哈哈。”他们大笑,原路返回,看样子是想食言了。

许逊知道贾太守是空许诺,不禁恨得牙痒痒,黑狗更恨,朝贾家父子叫了几声。许逊安慰几句,黑狗依旧狂叫,咬着许逊往山顶上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许逊看到漫山遍野尽是五色香草!成千上万!

许逊大喜:“园客家只有五六株五色香草,天天当做宝,还为这五色香草惹了人命官司。哪知这里有如此之多?五色香草的确好看,又很香,拿回去分给县里的百姓,每户人家都能高兴一阵子。”他让捕头张带领一种衙役,每人尽量多挖几株草,回去分给城内百姓,并且告诉百姓山上多得很。

众人挖了一阵子,兴高采烈回城,带到衙门,有喜欢养花养草的百姓,来县衙随便拿,一时间人们奔走相告,都来拿草。当天旌阳县城内被五色香草的香味包围,沁人心鼻。

园客也赶过来,看到如此多的香草目瞪口呆,不过他没有拿,摇摇头微笑回家。

捕头张又告诉百姓,如果大家还想要的话,就成群结队去武侯山的山顶挖,但是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免得被老虎抓去吃了。百姓非常高兴,组织队伍,上山挖草。

过了几日,许逊的夫人还没从江西老家到达旌阳县,园客送的五色香草挖渐渐失去了五种颜色,变成统一的绿色,跟野草一般,香味也不见了。捕头张也带回去几株香草,养了几天都死了。从捕头张这,许逊得知很多百姓家的五色香草都没养活,有的虽然养活了但是失去了颜色和香味。他很好奇,去咨询园客。

园客解释:“这五色香草,需要细心呵护,才能呈现五种颜色,散发五种香味。一般百姓挖回来后,放任不理,自然死得快。就算百姓愿意付出一些精力照顾,却对待庄稼一般,也会慢慢变得和普通野草没什么两样。”

许逊感叹不已,心说这五色香草有点脾气。

又过了半个来月,全县的五色香草都没了颜色,很多都枯死了。至于五色香草的香味,渐渐从旌阳县消失。

有一天清晨,整个旌阳县县城突然弥漫着五色香草的奇香,极其浓郁,仿佛上万株五色香草同时释放香味。城内百姓啧啧称奇,许逊也很纳闷,难道枯死的香草一夜之间又都复活了?

他独自出门寻找香味的来源,找着找着,找到城内乔员外家中。不巧的是,乔员外家正在办丧事。许逊一打听,得知是死的是乔员外的二女儿,今年刚刚十六岁,年纪轻轻就暴病而亡,真是令人惋惜。

许逊眉头一皱,察觉此事有些奇怪。十六岁的女子,怎么会突然暴病而亡?他走进院中,找到乔员外,表明身份。

乔员外披麻戴孝,正哭着伤心,看见本县县令大老爷来了,慌忙起身迎接,口中说道:“县老爷,老夫家中正在白办事,恐怕不吉利,担心老爷沾了晦气。”

许逊给死者敬了三炷香,又鞠了几个躬,这才说道:“令媛惨死,本县十分心痛。不知令媛究竟是怎么死的?”

乔员外悲从中来,不住用袖子抹泪,嘶哑着说:“今日清晨,老夫听得小女喊肚子痛,形容腹痛如刀绞,老夫万分惊慌,还没来得及去喊大夫,小女却突然气绝而亡。小女死得真惨!却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乔员外说到此处,伤心至极,哭得厉害,闻者莫不伤心陪着流泪。尤其是令堂前跪着一位女子,大概十八岁模样,五官轮廓与乔员外有些相似,想必是乔家大小姐。

许逊走近棺材旁边,见棺材里躺着一个妙龄女子,双目紧闭,面色铁青,脑袋旁边放着几株五色香草,香味就来自于此。许逊问道:“为何棺材里放这么多五色香草?”

乔员外正望着棺材里的女儿遗体发呆,听到县老爷问话,回答说:“秉大人,小女酷爱五色香草,生前悉心照顾,因此五色香草不仅没死,反而生长得旺盛,小女身死后,家中再无人照顾五色香草,老夫便把草挖出来放在小女棺材里,当做陪葬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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