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逊细细观察此人,只见他身上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偏偏是黑大汉,又听他自称本王,脑海中想起一个人,于是行礼说道:“下官许逊,拜见CD王!”
CD王司马颖,是当今皇帝司马炎的第十六子,封地在CD。此人体型虽胖,但是自幼习武,身手敏捷,力大无比,人称史上最灵活的胖子。
司马颖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道:“不用多礼,本王在CD呆得太久,嘴里淡出个鸟来,便想着出来闲逛。听说武侯山上有猛虎,因此带着我家老虎来会一会,兴许给它能找个母老虎。”
许逊一颗心落地,说道:“原来是王爷家养的猛虎。不过……”他指着地上的残肢断臂问:“这些人莫非都是这头猛虎咬的?如果他们是我旌阳县治下百姓,恐怕不好交代。”
司马颖说道:“不用惊慌,我这猛虎名叫阿花,它有个天生的本事,能够区分犯人是否真的作奸犯科。如果把罪大恶极的犯人放在它面前,它当即把犯人撕成碎片。如果把好人放在它面前,它即便饿死也不会去咬他。”
许逊大惊:“如此神奇?那让他代替我等县官断案,岂不是事半功倍?”
司马颖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所以我CD城内,向来无冤案。地上这些死尸,都是拦路抢劫杀人越货的土匪,他们见本王独自一人走山路,衣着华贵,便动了歪心思,哪曾想全部塞了阿花的牙缝。我还想找五色香草,正找着不小心掉到坑里,然后你们来了。如果这些人不是土匪,而是良善百姓,猛虎必然不会咬他们。”
许逊微笑,捕头张却把不相信三个字写脸上。
司马颖不做解释,说:“早就听说许大人把旌阳县治理得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本王倒想看看。”
许逊说道:“请!”
众人回县城。
途中路过一处庄园,人们都披麻戴孝,看样子是有家人过世。许逊让捕头张去打听,得知此处叫刘家庄,庄主刘心死了。庄主夫人为他守灵,在灵前嚎啕大哭的妇人就是庄主夫人。
司马颖望着妇人,说:“你看这娘们儿,哭声响亮,但是雷声大雨点小,一滴眼泪都没有,不像是真伤心。”
许逊也说:“我也怀疑,守灵的女子脸上却擦这么多粉,此事必有蹊跷。咱们进去看看。”
庄丁看到县令带着一群衙役来了,都吓了一跳。
许逊直接问妇人:“你丈夫因何而死?”
妇人有些惊慌,低声说:“得了心痛病,痛死的。”
许逊还准备说话,猛虎却一声低吼,作势撕咬妇人。司马颖止住猛虎阿花,大声说道:“放屁!本王怀疑是你杀的!你丈夫的尸体在哪?让本王瞧瞧!”
妇人唬得脸色苍白,指着院子中的棺材说不敢说话。司马颖跑过去掀开棺材盖,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不禁脸上一红。许逊见老仵作李英跃跃欲试,于是拍拍李英的肩膀,说:“老李,请开始你的表演。”
老仵作想在县令和CD王面前卖弄手段,然而尸体上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外伤,估计真的是病死的。司马颖见猛虎狂躁不止,对老仵作李英喝道:“没用的东西!没有外伤,难道不是中毒?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还查不出死因,本王就把你生撕了!”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李英无端惹司马颖生气,委屈得差点掉眼泪,忍不住朝许逊投去求助的眼光。许逊笑道:“不要紧,今晚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来,把你看家的本领都使出来,才能让王爷消气。”
司马颖对妇人说:“尸体不要动!动了,你就会变成阿花的一盘菜!”他指了指猛虎。
妇人吓得面无人色,哪里蹦得出半个不字?众人回县衙,司马颖带着猛虎招摇过市,吓得百姓关门闭户不敢出门。司马颖问许逊:“不是夜不闭户么?怎么白天就闭户了?”
老仵作李英愁眉苦脸回家,关在屋子里翻看仵相关书籍,准备应对明天的苦差事。
次日,许逊处理完公务,带着司马颖、老仵作和捕头张再次来到刘家庄。此番老仵作李英气定神闲成竹在胸,走到棺材面前,掀开棺材盖,在尸体面部摸了半天,居然从鼻孔里摸出一根铁钉来。他对许逊说道:“大人,这刘庄主死于铁钉入鼻,被活活钉死,因而没有外伤。因为钉得太深,所以铁钉拔不出来,一直待在刘庄主的鼻孔里。好在术业有专攻,我老李是个专业人士,把它拔了出来。庄主夫人说是刘庄主心痛病痛死,明显是撒谎!”
司马颖盯着妇人,说:“好个恶毒的妇人!说,你为何杀你丈夫?”
妇人见瞒不过去,只能招认,原来她早与县内的壮汉张屠勾搭成奸,张屠又惦记上刘心的家产,两人合谋钉死刘心。许逊命捕头张把张屠抓到刘家庄来当众审问审问,张屠是个怂包,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妇人身上,杀人之事概不承认。刘家庄人啧啧鄙视之声不绝于耳。
妇人哭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拿钉子捅我,又拿钉子捅我丈夫,却不敢招认!我担心东窗事发,早有准备,故意拿铁钉烫过你的拇指,你拇指上有一处烫伤,和铁钉丝毫不差!”
张屠骂道:“最毒妇人心!原来你是想留证据,我还以为你是想玩玩情调!”
许逊见妇人哭得伤心,涕泪满面,说:“这次又打雷又下雨了,毫无破绽。”
张屠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司马颖冷笑道:“费这么多话作甚!阿花,上!”一声虎啸,猛虎阿花便咬掉了张屠的脑袋,接着一巴掌把妇人拍成肉饼。
许逊大惊,说:“王爷,按律,张屠该是问斩,妇人是流放千里,您怎么让老虎吃了他们?”
司马颖不以为意:“这等奸夫**,还留在世上有何用处?本王说过,恶人在阿花面前,阿花很快能分辨出来,这下你们信了么?”
许逊依旧不信,老虎吃人很正常,哪管是好人还是恶人?他见仵作李英仅仅过了一夜就找出死因,有些纳闷,问:“老李,你是如何知道刘心鼻子里有铁钉?你以前碰到过类似的案件么?”
李英老老实实地交代:“不是我有经验,是我老婆告诉我的。”
捕头张插嘴问道:“你老婆不是死了么?”
李英抓了抓头皮,憨笑道:“前些日子我去看我儿子,在那里又娶了一个。”
捕头张笑道:“宝刀未老,老树逢春啊!你个老货也不怕耽误人家?”
李英说:“她也是死了丈夫,不再年轻,见我老实可靠,便嫁给了我。”
许逊觉得李英的新夫人不简单,说:“老李,你夫人能够一下子猜出来鼻子里钉铁钉,见识非凡,我想见见她。”
李英很高兴:“求之不得啊。”
众人离开刘家庄,来到李英家里。李英指着正在对镜贴花黄的夫人说:“这是我新娶的老婆,杨氏。”
猛虎阿花一看到杨氏,顿时暴跳如雷。司马颖见阿花如此反应,料想杨氏肯定心里有鬼,犯过人命官司。他脸色一变,对杨氏喝问:“你前夫怎么死的?”
杨氏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喝酒失足,掉到河里淹死。”
司马颖站在她面前,如铁塔一般,喝道:“放屁,本王不信!你丈夫埋在何处?”
杨氏吓得哭了起来,哭哭啼啼地:“就在老家,已入土为安了。”
司马颖说道:“入了土我也把他翻出来,没有哪个杀人犯能够躲过阿花的法眼!带我过去!”
夫人哽咽不止,偷瞄老李,老李扯扯许逊的衣裳,轻声说:“大人,这……”
许逊虽然觉得CD王此举稍微欠妥,但是人命大于天,只能陪着司马颖胡闹一回。他安慰道:“不要紧,若你夫人是清白的,王爷不会冤枉她,反而会给与赔偿。”
“正是,倘若本王冤枉你,本王赏你良田百亩!”司马颖说。“不要浪费唇舌,现在就出发!”
司马颖雷厉风行,当天硬拉着许逊一起去杨氏前夫坟前。许逊安排县衙事务,把捕头张留在县里。到达杨氏前夫坟头,司马颖命人把杨氏前夫尸体挖出来,又对李英说:“验!”
杨氏前夫的尸体已经腐烂,发出阵阵恶臭,众人皆掩住鼻子。只有司马颖和李英两人没有掩鼻。
“我的夫啊,你好惨啊,死了还要被人翻出来当咸鱼一样晒!晒了你也翻不了身啊。”杨氏坐在地上哭道。
“莫要聒噪,小心挨板子。”司马颖瞪着眼睛,对李英喝道:“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
李英咽了咽口水,瞧了敲杨氏,把尸体搬到地面上检查,果然从鼻子里找出一根铁钉!
李英老婆顿时瘫软在地。
猛虎阿花一口咬掉她的脑袋。
李英呆若木鸡。“啊,我的老婆,彩礼白给了……”
司马颖冷笑两声,说:“休怪本王无情,只是阿花见不得恶人!本王陪你一个老婆便是。”他又花了好几天时间,要在当地寻一个美貌寡妇嫁给李英。
众人哭笑不得。
司马颖得意地笑道:“这下信了阿花能辨善恶否?”
许逊说道:“信了信了!”
司马颖有些不高兴:“你这太敷衍了。等你县内发生命案,我再让阿花帮你!”他真的花了三天时间给李英找老婆,完事众人才能回家。
许逊返回旌阳县,刚刚到县衙门口,捕头张就迎上来,说:“大人,发生了一起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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