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玉心

随着夏日的到来，天亮得越发早。金色阳光洒在庭院中的花草树木上，尚未散去的浓雾飘渺难触，却在娇嫩的花瓣叶子上撒下微白的露珠，小蜘蛛结的网上亦是挂满了串串水珠，宛如交织而成的琉璃珠网，甚是清新脱俗，让人心旷神怡，精神奕奕。

陌羽墨早早的就醒来了，只是一直在思考自己的事情，不愿从床榻上起身，目光落在窗外，看着那透着清新凉意即将散去的白雾。

今日便是与信王爷约好在岳阳楼见面，陌羽墨有些倦怠，却又十分不想去见那个深不可测的信王爷。只一想她面对的敌人很强大，她就提不起对任何人任何事情的兴趣。

前世她和信王爷接触并不算多，只听李孝潜曾说，信王爷手中有一支精兵，私下的势力也深不可测。因他常年不在京中，不知在哪方做何事，故而陌羽墨也并不了解李孝潜所说的势力是为何。

可如今想来，若是信王爷真如李孝潜所说那般深不可测，老谋深算的话，她的那一点点计谋又怎能让信王爷惨死天牢中？亦或者其中有她不知道的事？

陌羽墨思绪有些混乱，用手揉了揉脑袋，不论如何，信王爷的死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今日这约，既是她答应了，就不能做个不守信的人，何况，信王爷是个怎样的人，她还需要多多接触，未来的日子中她怕是少不得与这些人接触。

坐起身，陌羽墨往外间喊了一声：“小婳。”

小婳亦是早早的就起身了，早已备好清水和盐水，只待陌羽墨起身。听得陌羽墨喊她，小婳领着一个小丫鬟进了陌羽墨的房。

“小姐，今天天气十分晴朗，院中的雾还未全散去，景色看起来很美呢。”小婳的小嘴又开始说着：“小姐梳洗完毕后，可以出去看一看。”

陌羽墨嘴角噙着温暖的笑意，每日清晨醒来，听小婳热闹地描述着院中的模样，她才清晰的意识到她是真真的活着，小婳也活着，父母也活着，一切她都还可以挽救，一切都和前世不同。

她亦是知道，小婳这般，只是因她醒来后太过于沉默，想让这屋子热闹些，不至于闷着她。

“嗯，等一会儿在外间吃早点，再来看看你口中的仙境。”陌羽墨应和着下了床。

小丫鬟给陌羽墨将中衣换了便安静地退了出去，不多说，不多看，只乖巧的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惹的陌羽墨多看了两眼。

待得她出去，陌羽墨开口问道：“那小丫头是谁，怎的未曾见过？”陌羽墨重生之前，是个傲慢娇纵的人，是不屑得去记住自己院子中有些什么人的，想来陌怜和李孝潜，亦或者陌泽江怕是利用这一点，将她底细摸了一个透彻，才那么干脆收拾了她吧。

“她啊，唤做荷雨，原本是绣房的丫头，可小姐院中服侍的丫头太少了些，就求了夫人让她过来，替了之前回了家的元儿的缺。小婳这两日还需看看她的表现，就未与小姐说，若是不行，奴婢就打发了她离开。”

陌羽墨听完点头：“嗯，你多留意一下，除了你之外，就莫让别的闲杂人等进我这院子。待得奶娘从她老家回府了，就你和奶娘在我身边伺候着吧。”

小婳也点头应是，服侍陌羽墨净面漱口，又打来衣柜拿出一件浅蓝色齐腰襦裙，裙摆绣着朵朵莲花，将开未开，一走动那莲花就仿佛盛开一般，步步生莲。

又拿出月白色窄袖对襟上衣，袖子上亦是绣着冰蓝的玉莲。陌羽墨坐在梳妆台前，让小婳为她梳理一头青丝。

小婳手巧，梳的头发很是精致好看，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手艺。陌羽墨有些疑惑，小婳是她七岁时来到府中的，小婳这名字也是经过人牙子那边改过，她当时并未放在心上，此刻却有些好奇：“小婳，你本家何姓？”

小婳一愣，回答道：“回小姐，奴婢本家姓纪，因着要避嫌，后来改为玉。”

“玉？你原本名字是如何称呼？”

小婳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还是乖巧的答道：“奴婢原名玉心，后来因为家道中落，被卖到牙行，所幸小婳遇到了小姐。”

陌羽墨沉默了一瞬，小婳跟着她也并未过上什么好的生活，前世还因为她丢了性命，她心中怜惜非常：“既如此，一会儿你出门前去找管家记录一下，用回你本名吧。”

“小姐？”小婳很是震惊，毕竟被卖到牙行的人都是改了名字才送进各大府中，能用回自己的本命却是偌大的幸运。小婳的眸中出现了泪花。

“嗯，一会儿去找管家，领了你的卖身契，去牙行做个记录，就把奴籍去了。”

小婳脸色惨白，刚下跪下，却被陌羽墨拉住了手：“以后你就是自由身，就不能任人欺负了，这样你为小姐我办事，我也放心些。”

陌羽墨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她虽是想让小婳，不，现在是玉心离开相国府，可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这般听话，再者她对陌羽墨说了那些推心置腹的话，陌羽墨就会好好的保护玉心，不让她再重复上一世的惨剧。

玉心的泪再也绷不住，还是跪下重重地给陌羽墨磕了头，陌羽墨知拉不住她，只好任她。

“谢谢小姐，玉心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小姐。”

陌羽墨无奈，为她擦了泪：“好了，莫哭，快些给我梳好头发，一会儿去拜见父亲母亲。”

“是，小姐。”

吃了早点，陌羽墨带着玉心去了主院，顾相国已上朝回来，正和相国夫人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用早点。

“老夫人，将军，夫人，小姐来了。”杜妈妈打开帘子，露出身后的陌羽墨。

陌羽墨上前给三人行礼，还未蹲下老夫人就乐呵呵的说道：“墨儿快到祖母这儿来？身子可大愈了？”

陌羽墨乖巧的叫了声祖母才道：“回祖母，墨儿已经好全了，前日还出去走了走，让祖母，父亲母亲忧心了。”

“是，父亲。”陌羽墨已经适应了重生再见父母的激动与悲伤，如今能够在父母身边尽孝道，陪伴父母，她已经就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