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掌心的温度

十日之后。

“小姐，小姐……”小婳从外跑进来，一脸兴奋无比的神色。

陌羽墨正在研磨新采摘的玫瑰花瓣，玫瑰香膏制作程序较为拿到，香气芬芳馥郁，较为适合公主那样的人用，她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将研磨好的花瓣放入水中，陌羽墨才抬头看小婳，颇为无奈的问她：“小婳，莫要这般莽撞，若是有客人，你这样岂不是让人瞧我的笑话。”

听得陌羽墨这样说，小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还是一副甜甜的笑意。

“小姐，你别怪小婳姐姐，她呀，就是在小姐面前才这样，在外面可是乖得跟宝宝似得。”说话的是清荷，她端着一屉子新采摘的各色花瓣，纤弱的身子在木屉衬托下显得更加娇小。

陌羽墨也笑着点头，清荷是她从竹青叶先生那里回来之后便调到身边做大丫头的，清荷性子沉稳，话不算多，处事也利落，长相上也干净清纯。陌羽墨不怕让人到她身边来，今世的她，若是被人背叛，她就枉活一世。

小婳却不干了，接过清荷手中的木屉，指尖便捏上了清荷腰上的软肉：“好啊，你这小蹄子，才来几日，就敢笑话我了。”

“哈哈，哎哟，我的好姐姐，清荷是说你年轻呢，你看那婴儿的皮肤多么嫩滑。好姐姐，饶过我吧，”清荷和小婳打闹着，陌羽墨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

她觉得自己将清荷调到自己身边真是作对了决定，两个丫头打打闹闹，这烛烟院都热闹了许多。

闹了一会儿，两人才回来帮着陌羽墨制香膏。陌羽墨突然想起方才小婳似乎是有事要告诉她：“小婳，你方才可是听到什么消息了，这么兴奋的跑进来？”

“啊，小姐，听外头的人说，过几日皇上就要为皇子们选皇子妃啦，而且在京城之女选秀之上获得名次的人就算未及笄也可以参选，若是被皇子选中便等那姑娘及笄之后再成亲，若是及笄了，便在七月初八成亲呢。”小婳将木屉中的花瓣放入水中，轻柔的洗去上面的泥土以及灰尘。

陌羽墨一怔，七月初八？还有四个月，选秀需持续两个多月，皇帝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怕是明白皇子们早已有了心中的人选再加之将军府两个女儿都尚未及笄，才会选在这个时间。前世时她也是夺得京城之女的头筹，被李孝潜注意到，又在顾泽的推动下在选秀之前遇到了李孝潜。

李孝潜是皇三子，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文武双全，尚未接触世界残忍的她，轻易的将自己的心就这么交了出去。她那时亦是遇到管大春的调戏，出来的并不是李孝信，而是李孝潜，她就这么生生的将自己的命交给了自己视为生命的人。

垂下眼睑，陌羽墨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小婳还在接着自己说话：“若是小姐发挥全部的实力，也能参加这次的选秀呢，说不定还能成为皇子妃呢。”

听见小婳这么说，陌羽墨哭得心中可笑又悲凉。可不是么，她在京城之女的选秀中获得了头筹，也是未及笄就参选了此次选秀，李孝潜用他欺骗的温柔眼神对她说：“今生，本王非墨儿不娶。”再加上之前的英雄救美，她的一颗心就此沦陷，却不想，她便从此坠入地狱。

清荷眼见陌羽墨的神色不对，急忙道：“小婳姐姐这话不对。”小婳抬头看她，她接着说道：“咱们小姐从小被相爷夫人，老夫人宠着，女学成绩优异，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什么不会？皇子如何？不过是出生在皇家，身份尊贵。可咱们小姐亦是相爷的嫡长女，整个京城除了公主最尊贵的女子。”

“况那公主尚无自由，哪里有我们小姐好。为何就要让皇子们当做货物似得选呢。”说到最后，清荷许是真的打抱不平，面色亦是有些不郁：“我们小姐，是要配真心宠爱她的人的。”

陌羽墨和小婳都未说话，只楞楞的看着说出一大串话的清荷。陌羽墨是震惊于清荷与他人不同的见解，而小婳则是震惊平日里沉稳少言的清荷竟然能说出这么长一串话来，而且还是夸赞自家小姐，实为少见。

“哈哈，清荷，没想到你也会说这么多话呢。”小婳娇俏的笑着，完全没注意到清荷一下子通红的脸：“你说得没错啊，咱们小姐是天下独一份儿的宝贝，不是那些皇子们可以选择的。”

陌羽墨低下头，憋回了眼中的酸涩，她何德何能能得这么两个好姑娘的真心呢，清荷闭了嘴不再言语，只温怒的恨了她一眼。

“好了，”陌羽墨收敛了心中的酸涩，笑着对两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喜欢我这个小姐，不过也就你们这么宝贝，出外去可不许这么说，若是真的让有心人听去，可是会惹上麻烦的。人会说咱们将军府眼中藐视皇家，可是要定罪的。”

清荷和小婳都点头：“是，小姐。”

“我们也就在小姐面前说，讨小姐欢心。在外是不会说的。”

“以后在外在府中均不可说，”陌羽墨的眸色深了深：“不久就会有人来，莫要让她们抓住了把柄。”

两人不知陌羽墨口中的人是谁，但也不能多问，便也只能应是，接着进行手中的活。

窗外传来雀儿的叫声，陌羽墨睁开眼，看了一下正睡得熟的小婳，轻声起身不惊动小婳，披上外裳便推开房间暗门，到了院子的后院。后院种的是一片花草，还有几颗树，陌羽墨往手上呼了一口热气。

“青叶先生？”陌羽墨轻声唤道：“青叶先生？”

一阵清风吹过，身侧传来一声温润的话：“墨儿，我在。”

陌羽墨转身，一身白衣，银狐遮面的竹青叶先生正看着自己，她脸上浮出笑容：“走吧。”

待得竹青叶先生点头，她便伸出手来，竹青叶先生看着她纤细白皙的玉指，心中一动，又看了她一眼，才将手伸出来握住她尚带着余温的手指。轻点脚尖，便飞过高墙往城郊而去。

将军府离城郊并不远，城郊边有座纯阳山，位于城东，在山顶可以看到完整的日出，故而被称为纯阳山。隐隐白雾中，两道身影联袂而来，轻飘落在山顶，竹青叶先生尚未反应过来，陌羽墨已经抽出自己的手坐在一旁打坐。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她手心的温度还残留在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