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对弈

“应该相信了。”香竹嘻嘻一笑，“我一直缠着她们问东问西，她们根本就没办法靠近凉亭，就算是怀疑，也听不见小姐和五殿下说了什么，你放心吧。”

陌羽墨笑了笑：“看不出，你也有点鬼机灵。”

香竹道：“跟着小姐一起久了，傻瓜也会变得聪明的。”

陌羽墨突然停止了笑容，问道：“那是陌彦公子吗？”

小婳睁大眼睛，朝着陌羽墨手指的方向望去，却看到陌彦的身子在花丛中一闪而过。

小婳吃惊道：“好像是呢。”

陌羽墨脑中一个念头飞转而过，忙问小婳：“除了彦儿，有没有看到一个淡紫色衣服的丫鬟？”

小婳一怔，说道：“没有呀，奴婢只看到陌彦公子一个人。”

那就是说，小婳根本没看到那个身材瘦小的奴婢了。这时候，一旁的香竹道：“奴婢刚才看见陌彦公子和一个紫衣姑娘在一起。”

陌羽墨对香竹道：“你认识那个人吗？”

香竹直摇头：“当时我还紧张小姐吩咐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再说她的装束也是一般公主府上的奴婢，自然没有注意这么多了。”

小婳皱眉：“小姐的意思是？”

陌羽墨笑笑说：“我最近总是觉得彦儿有些奇怪，但是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现在算是好像明白了一点点。”

陌羽墨刚要走过去，却突然听到一道声音响起：“福喜公主留步。”

抬起眼睛，却看见李孝潜自假山后微笑走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眼睛闪着光芒的小公主。

小公主笑道：“福喜公主刚才和我五哥说那么久的话，都说些什么呀？”

这里跟凉亭还有一段距离，凉亭周围又都是李孝信的侍卫，陌羽墨不怕他们听见什么，脸上绽放一个绚烂笑容：“五殿下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小公主笑眯眯地靠过来：“来来，告诉我，我最喜欢听秘密了。”

陌羽墨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他说，小公主偷偷跑出来，还装成皇子到处乱逛，他很头痛，不知要如何向皇帝陛下交代。说实话吧，怕小公主被惩罚，不说实话吧，又觉得对不起陛下。”

“什么？！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五哥实在有点太过分了，我去找他。”小公主气得一下子小脸涨得通红，跳起来，顿时忘记了追问陌羽墨的话，怒气冲冲往凉亭的方向去了。

李孝潜突然笑起来：“福喜公主真是冰雪聪明，知道小妹的秘密在哪里，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了。”

小公主刚才被华清公主请去饮茶，李孝信却要留下和那丫头说几句，他们便先行一步，可是迟迟看不见李孝信前来，不禁起了疑心，正好小公主闹着要出来，他便借口带了她出来一探究竟，谁知却看见陌羽墨和李孝信坐在凉亭里相谈甚欢，这场景令他心里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陌羽墨拒绝了他的提议，却对五皇子笑得那么开心，让他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而他此生，最痛恨这种感觉。

目光落在陌羽墨异常平静的脸上，李孝潜冷下脸来：“陌羽墨，你似乎对五弟很有心啊？”

陌羽墨微笑起来：“三殿下，墨儿相信自己的眼光。”

李孝潜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寒冷无比，他表情冷峻，站着不动，寒冷的目光盯着陌羽墨，陌羽墨神情正常，可是身后的小婳却心里一寒。

她平常跟着小姐也见识了不少人，比如大小姐的伪善三婶的恶毒，可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打从骨子里冒出来的畏惧和寒冷。

就在小婳和香竹都如临大敌，战战兢兢。李孝潜突然就笑了，他的笑容很温和，可是那其中却颇有深意。陌羽墨冷冷望着他，相比毫不掩饰的狰狞，这如暗夜森林一般的深不见底的微笑着的眼神更让人害怕，因为你永远也猜不透他想要干什么，就像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漆黑之中埋伏著什么样的猛兽怪物？

李孝潜一言不发，一把拉住陌羽墨，快步将她拖着走。陌羽墨怒道：“三殿下，你做什么？”

李孝潜冷笑：“看看我们还未分出胜负的棋局。”

谁知陌羽墨冷冷地甩开了他：“不用你带，我自己可以走。”

李孝潜眯起眼睛，却看到陌羽墨快步从他身侧走过去，不由冷笑一声，跟了上去。

陌羽墨回到凉亭，却看到小公主正吊在李孝信的手臂上，缠着他说话，李孝信看到陌羽墨去而复返，不由露出点吃惊的神情。

陌羽墨冷冷挑眉，在凳子上坐下：“我是被三殿下请来观看棋局的。”

李孝信看了一眼桌上的棋盘，他没想到李孝潜居然还在计较这盘没下完的棋，不由笑道：“既然如此，三哥先请。”

李孝潜微笑着坐下，继续下棋。陌羽墨冷眼旁观，看到盘中黑白二子厮杀激烈，缠斗不休。局势上旗鼓相当，一时倒也难分胜负。

陌羽墨虽然不太擅长女子会的女红刺绣，但棋李孝潜是最喜欢下棋的，为了讨好他，她也是狠狠下了一番功夫。只是从前，她为了让他开怀，都是费尽心思让他，并且还要输的不着痕迹。现在再坐在这里看他与人下棋，还真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李孝潜的黑子与李孝信的白子在棋盘里全搅在一处，简直象两军贴身肉搏，混战成一团。

陌羽墨看的很明白，这两人棋艺相当，所以才僵持着，如想取胜，就必须肯舍弃一部分，打破常规思维，着眼大局。

李孝潜的目光冷凝，一颗棋子夹在两指间好半天也不曾落下。

小公主趴在陌羽墨的身边，歪头问道：“你瞧他们谁能赢？“”

陌羽墨淡淡道：“他们二位旗鼓相当，都是精通棋艺的高手，要决出胜负，还要经过一番苦战。”

她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明白，棋如人生，下棋的时候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真实性情。李孝潜善于运筹幄且行事周密，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他唯一的弱点就是百般掂量，心思太谨慎。

而李孝信呢，为人又太过散漫不拘，他确实聪明，但太容易被人钻空子，若遇上李孝潜这种狠厉的对手，一着不慎就满盘皆输。

果然如陌羽墨所说，两人僵持良久，直到小公主都趴在桌上睡着了，还没有分出胜负，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