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水利工程

“瞧她的模样十分美艳，如此漂泊无依倒是颇有几分可怜。”李孝潜惋惜着。

陌羽墨不禁冷笑一声，“男人真的很奇怪，他们总认为，女人的归宿便是成亲生子，延续血脉，可是同样是人，男人可以建功立业，女人就必须完成自己生儿育女的所谓使命吗？就像刚才市集上的那个女子，因为生不出儿子，就要被丈夫当成猪狗一样对待吗？真是太可笑了。”

李孝信在一旁看着陌羽墨的神情，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他看得出来，李孝潜对陌羽墨也很感兴趣，只是这种兴趣究竟是出自男人对女子的欣赏，还是出自陌羽墨的利用价值，就不得而知了。

桃红姑娘推门进来，她的头发乌黑，挽了个小巧的发髻，髻上簪着一支白玉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粉色水晶流苏，她的面容白白净净，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薄薄的笑意。整个人的面庞精致清丽，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站在那儿，一点儿也不输给大家闺秀，显得端庄高贵，文静优雅。

“桃红姑娘，请你为我们弹一曲吧。”李孝信微笑道。

桃红微微点头，接着便弹唱起来，她的歌声清脆，咬字清晰，像溪流缓缓流过山石，像细雨轻敲在屋瓦上，像玉珠掉落金盘，或江南晓月，或塞外风霜，俱在她纤纤十指之下，一缕缕，一丝丝，将人的心紧紧缠住，浑身每寸毛孔都像被烫过了似的妥帖舒服。

这样的琴技，的确是世间罕见。陌羽墨心道，若是陌怜和陌韵儿那两个善妒的女人看见外面有这样美丽又多情的女子，岂不是连鼻子都要气歪了？

“墨儿，你在想些什么？”李孝信突然问道。

陌羽墨凝眸望了那桃红一眼，不由道：“我只是在想，这样的美人美曲，殿下真会享受啊。”

李孝信失笑。

陌羽墨的目光落在一直没有出声的陌彦身上，却看到他眼中隐约有不一样的光芒，盯着那桃红一眨不眨地看着。陌羽墨不由觉得奇怪，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吗？

陌彦虽然外出，但那都是为了去听夫子讲课，或者就是在皇宫当差，根本不可能认识这样出身的女子。可是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是完全陌生。陌羽墨低声道：“五殿下，这位桃红姑娘，是哪里人士？”

李孝信笑道：“她来自边关。”这酒楼里的每一个人，他都是详细调查的，不会出错。只是，陌羽墨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呢？

陌羽墨又看了陌彦一眼，陌彦却已经低下头去喝了一口酒，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公主听得很陶醉，可是一旁的李孝潜却看到陌羽墨和李孝信窃窃私语，以为他们有什么亲密的话要说，不由皱起眉头：“二位有什么悄悄话在聊，不妨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

陌羽墨抬眼看着他：“三殿下好好欣赏歌曲便是了，注意我们做什么？”

李孝潜不免为之气结。

他自认丝毫不比李孝信差，不过是出身不如对方，往日里谁也不敢将这鄙夷表现得如此明显，陌羽墨，你狠，你真是够狠的！”

胆子足够大，胆敢鄙视皇子。

这时候，一曲完了，桃红起身行礼后，便轻轻退了出去。

陌彦突然站了起来，道：“墨儿姐姐，我忘记斗篷放在外面，要出去取一下。”

那斗篷明明被放在马车上，怎么他说会忘记了呢？陌羽墨很想知道，这位桃红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引起了陌彦的注意呢？

只是当着那两个皇子的面，她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反倒微笑道：“去吧。”

小公主跳起来：“陌彦公子，我跟你一起去。”

谁知下一刻，她就尖叫了一声，陌羽墨歉疚地道：“真是对不起啊！公主，我不小心的。”

陌羽墨竟然将自己手中的茶杯，一不小心洒在了小公主漂亮的裙子上。

小公主立刻撅起嘴，一脸的不愉快：“你真是笨手笨脚的！”她显然没意识到，陌羽墨是不想让她也跟着陌彦一起过去，才故意这么做的。

小公主被人带着去房间换下脏了的衣服了，屋子里除了几个伺候的仆人，就只剩下表情各异的三个人。

李孝潜突然笑出声道：“咱们三个人，似乎真的特别有缘分。”

是有缘分，这绝对是一种解不开的孽缘。陌羽墨冷冷一笑，转过头去看向平静的湖面，随后突然问道：“那是什么？”

李孝信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哦，那是宝山塔，建在湖中心的一座小岛上的一座灯塔，夜晚看过去，十分漂亮。你若是有兴趣，改日可以上岛去看看。”

陌羽墨微微一笑，若有所思道：“这倒是个好地方。”话中，隐藏着另外一层意思。

李孝潜目光一震，似乎被这话给震动了，但却淡淡地说：“福喜公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陌羽墨看了他一眼，笑道：“这地方好就好在地势。这湖水是由几道水流交会而成，若是能在分水岭最低处开凿长渠，便可以兼通航灌溉两处便利，你说，这是不是个好地方？”

李孝潜面色一下子变了，他不知道陌羽墨是怎么知道的，但这是他原先的想法，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实施，一旦真的实施了，那么便可彻底将两江流域的运输全部掌控在手中，他的财力将大幅度增强，远远超过李孝信等人。

只不过他还没有想到，能不惊动其他人得到这块地方的法子，但他绝对不能让别人抢先一步，震惊之余，立刻道：“这个主意若是可以落实，那么千百年来为什么没有能做呢？福喜公主不要异想天开了，这不过是个大胆的设想罢了。”

陌羽墨微微一笑：“是不是设想，三殿下最明白了。很多原本不可能依靠人力能完成的工程，现在都已经存在，并且正在造福人类，还有什么是不可思议的事？”

李孝潜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容，但是现在他笑不出来了。

他忽然觉得冷。

仿佛那个陌羽墨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知道他的每一步，还给他下了套，被陌羽墨那样的眼色看过，就像是冬天跳进了冰湖一般，寒冷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