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是什么话？
昨天，顾小嫣刚回剧组，还因为上热搜的事情被冯盛调侃了一通。
今天，这位大导演就改口，还期待多上几次热搜了。
说好的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呢？
说好的在剧组拍完电影之前，都不喜欢炒作，就是喜欢低调做人呢？？
顾小嫣又一次感受到了金钱的力量。
她摆弄着食盒，笑眯眯地看向冯盛，也不说什么她跟许柒不熟的无用话。
“我现在都还欠着人家饭呢，这口我可开不了。要不，冯导您面子大，您亲自跟许总说说？顺便提个意见，现在天气大了，可以把饭后甜点换成甜爽解渴的绿豆汤。”
冯盛哈哈笑，“算了算了，我面子可没你大。我这电话要是打过去，可能直接就进了许总的黑名单。许总还是我们《围城》的投资人呢，你这是让我得罪金主啊。”
顾小嫣诧异，“启文也有投资《围城》？我只知道DK是投资方。”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苏华解释道，“DK是最大的投资方，启文跟其他投资商的占比比较少，我就没跟你提。”
顾小嫣了然，“原来是这样。”
冯盛的电影口碑，票房素来不错。
即便前期投资是个不小的数目，但只要后期票房出来了，回本是肯定的。
明摆着赚钱的机会，启文不来投资一把，又不是傻。
场务吃饱喝足，笑得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叹息道。
“太满足了，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不是我吹，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好多群演边吃边哭。”
顾小嫣惊悚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场务笑笑，“不信的话，你可以出去走一圈，我敢保证一个二个全是对你感激涕零的，说不能还能上演一段热泪盈眶地苦情大戏。现在小嫣你在大家心中的地位，堪比冯导。单论受欢迎程度的话，整个剧组怕是没人能比过你。”
冯盛不舒服了，说话的语调都偏冷起来，“啥意思？我平时没给他们吃吗？”
副导安慰地拍了拍冯盛的肩膀，“哎呀，咱们的盒饭跟五星级大酒店的盒饭，根本没得比，输了不冤。”
冯盛不轻不重地哼笑一声，“别以为请了我吃好吃的，拍戏的时候我就会心慈手软。快把事情处理好了，心无杂念地继续拍戏。要是你也跟陈盈一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亏得陈盈因为之前的事情，没那脸皮再往顾小嫣身边凑。
所以，她并没有来跟大家吃饭。
估计，现在正躲在化妆间里撒气呢。
面对冯盛善意的提醒，顾小嫣自信一笑，“别的不说，拍戏的表现如何，我比冯导您还在意。”
听了顾小嫣的话，冯盛什么都没说，直接站起身，摸着肚子出去了。
虽说他不予评论，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副导也起身告辞，去处理另外一组的事情。
场务帮着白丰与刘晴收拾残局。
顾小嫣怕弄脏戏服，吃饭前就把衣服换了，头冠给拆了，简单卸了妆。
趁着这个时间就去洗脸。
等好不容易将脸给洗干净了，她一边用洁面巾擦脸，一边看向一直跟公司联系的苏华。
顾小嫣，“网上情况怎么样了？”
苏华懒洋洋道，“恭喜你承包热搜榜第一第二。”
顾小嫣忍不住自我调侃道，“在网友的眼中，我是不是成功抱上金大腿的典例？”
苏华神情平淡，眉宇间露出了一抹早已看淡的沧桑感。
“你太低估自己了，现在你是人送外号，男神收割机。收割的男神还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土豪。”
顾小嫣看着苏华神色里的幽怨之意，讪笑两声，强调，“我很无辜啊。”
化妆师呵呵直笑，“网上那些人就是羡慕你，你心情好的时候看看他们撒泼打滚求收养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其余的，别当真。”
苏华将手机递给顾小嫣，“幸好吃饭前拍了个照，发个微博。反正现在#《围城》剧组惊现豪华套餐#的词条已经在热搜上挂着了，装聋作哑反倒显得你心虚。”
顾小嫣看了眼热搜榜。
在豪华套餐词条之上的是#顾小嫣启文许总#。
比起美食，这些人竟然更喜欢八卦别人的感情生活。
说好的美食不可辜负呢？
吃都还堵不住他们的嘴。
顾小嫣已经能想象出叶之宸看到许顾CP狂欢时，面无表情，满身怨气的模样了。
她好不容易才哄好的对象，现在又得泡进醋缸子里了。
顾小嫣很不好意思，但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
在网友讨论得热火朝天之际，顾小嫣更新了微博。
【顾小嫣V】：感谢许先生对剧组的大力支持，冯导发话，可以再接再厉，为许总的员工改善生活。
PS：二十块的盒饭就够了，真的不用再多了，冯导说胖了上镜不好看，到时候我就没戏拍了【狗头】@启文官博V【休息室吃饭照片】
“喔喔喔，来了来了，发微博澄清了。”
“我一看热搜就知道顾姐肯定会发微博，果然被我给等到了，但是为什么我都时刻拿着手机刷微博了，还不是沙发？楼上的同志，你是章鱼怪成的精吗？有八只手，打字速度贼快的那种。”
“哈哈哈哈，顾姐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吃了这么多好吃的，还怪人家送的东西太好，吃了会胖。”
“许总：我真是太难了，太难了【委屈脸.jpg】”
“楼上的同志为什么你能发语音，我就只能发评论。”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盒饭，我也好想吃啊！许总真的是男友力MAX，跟顾姐超级配！”
“这对CP我磕了还不行吗？知道顾姐是你的人，许总求你不要再秀了，我已经吃了几斤柠檬了，酸死了。”
“看了论坛和微博上，《围城》剧组的群演和职员发的照片，我只想说，请问冯导还缺群演吗？这里有个会跑会跳大学毕业的漂亮女孩子渴望加入您的剧组呢，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每天的盒饭都跟今天的一样就行【笑哭.jpg】@冯盛V”
机智的网友们很快在吃柠檬的道路中，找到了一条解脱的捷径。
一个个先是在顾小嫣的微博下表示羡慕嫉妒，再去启文官博日常叫许柒老公。
最后便去了冯盛和《围城》剧组官博转发的顾小嫣的微博下，求当群演。
还是不要工资，只需要管盒饭的那种。
《围城》的群演们都惊呆了。
啥玩意儿，什么时候一个剧组的群演都这么抢手了？
不行，这么多人，竞争压力这么大，万一冯导真的相中了谁，那是不是就有人要给新人让位了？
一时间，剧组里，大大小小的演员都夹紧了屁股，生怕自己被人给顶替了。
至于最紧张的当然是刚被冯盛点名批评过的陈盈。
冯盛能选用她这个新人，未必不能在大街上寻到一个好苗子来当电影的女主角。
不行，她不能输。
感受到莫大压力的陈盈，硬生生地将自己颓然的状态给掰了过来。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冯盛感觉到全剧组的演技有了大幅度提高。
回想起今日的种种，他十分满足地奖励给顾小嫣一个大鸡腿。
此事暂且不提，现在看到网友来抢饭碗的《围城》群演们怒了。
撸起袖子，就开始向广大网友——卖惨。
“我生是《围城》的人，死是《围城》的鬼，谁也别想将我跟剧组分开。”
“呜呜呜，各位好心人，我已经三天没有饭吃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工作，求求大家行行好，别来跟我抢饭碗了。我，我家里穷得已经揭不开锅了QAQ”
“我在影视城摸爬滚打半年，演尸体都演了三年，日晒雨淋，一天假都不敢请，终于遇到了一个好剧组。谁想来跟我抢角色，我就找根面条吊死在你家门口，做鬼都在你背后蹦迪！！！”
“想当年，我从风里来雨里去，饿了就吃个白馒头，困了就在路边随便找个角落一缩就睡了。如今，我终于能吃上一口热饭，可是你们还要来跟我抢。苍天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
群演们不愧是演员，都跟戏精学院毕业的似的。
编纂起剧本来，一个比一个惨，一个比一个催人泪下。
如果是平时，说不定网友们还能同情一下，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每当他们被群演的哭诉撼动之时，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他们这些人晒出的豪华盒饭。
油焖大虾、孔雀开屏鱼、胡萝卜炖牛腩、葱爆牛肉、姜辣蟹……
妈耶，他们这些上班族点外卖都算了又算，千挑万选，凑了又凑，看怎么点更划算。
还只能吃点素菜和肉块数量一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的小快餐。
可群演却吃上了鱼，羊，牛，虾，蟹，还有西瓜，蓝莓，草莓，车厘子当饭后水果。
两相对比下来，网友们心里那一点微末的同情，都化为乌有。
大受打击，心如死灰的同时，他们甚至还有点想笑。
卖惨？
呵呵，当只有你们群演才会吗？？
“朋友们，你们知道我有多苦吗？我每天只睡五个小时，花费四个小时在上下班的路上，每月领着三千的工资，干着三万的活儿，我一个人管了五个部门的事情。到头来，却只能勉强维持日常开销。”
“楼上的姐妹很真实了，我不知道我努力了二十几年，辛辛苦苦读书学习，最后却只是为了成为一个普通人。每天挣扎着生活，努力工作，忍气吞声，背负着家人的殷切希望，不敢辞职，不敢为自己考虑一分。我觉得自己快崩溃了！我只想找个工作，让我能吃饱，不用再每天啃馒头吃面条。求冯导收留，我很能吃苦的！”
“外人都以为我们西装革履，坐在办公室里，好生风光，但其中的苦痛就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要扣着省着的日子，我看不到一点未来。与其这样蹉跎一辈子，不如去影视城里当个小龙套，说不定还有被名导看中的可能，可能拥有片刻的风光，也比像这样平淡无波的死在工作中好。”
“呜呜呜呜，你们不知道啊，我爸妈为了供我读书，砸锅卖铁给我凑了学费，好不容易毕业了。996的工作节奏，换来的微薄工资，还不够我一个人在大城市的花销。每个月我都要寄一半的工资回家，每天都在啃馒头，前天差点晕倒在地铁上，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求求各位大哥大姐，给我让一个群演的位置，我不求每天能有多少收入，但求我能吃顿饱饭，得来的片酬我全都寄回家【悲愤欲绝的大哭.jpg】”
看着网友们的回复，群演们吓得手里的水果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怎么肥四？
这群人是怎么肥四？？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苦逼吗？
还是说大家都是从戏精学院毕业的优等生？
这些充满心酸与绝望的话，多么的真挚，全像是从心肺里掏出来的刻骨之言。
群演们一时间惊呆了
这要让他们怎么继续卖惨？
脑壳好疼！
然后群演中有个脑子转得快的，顿时灵光一闪。
“嗨呀，我们干嘛跟网友干上？”
他大大咧咧的声音吸引来很多注意力。
他也不怯场，继续分析道，“咱们虽然是群演，但大部分都是有经验的，而网友基本上都没有拍戏经验，两相对比下来，还是咱们占优势一点。”
“而且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走技术流，就算要来剧组，肯定也不是冲着当群演来的，那是冲着稳定岗位来的呀。比如，摄影，后期，场务……”
随着男人分析得越多，群演们眼睛都亮了。
这说得非常有道理啊！
所以说，他们干嘛非要跟网友争个你死我活？
直接祸水东引不是更快，更好一点吗？
于是，有了领头羊的群演们评论的画风一下子变了。
“唉呀，年轻人压力大，大家都理解。生活不易，如果工作不顺心，那就换一个工作就好了，千万不要产生厌世的想法。”
“没错没错，不要以为剧组就只有群演，还有很多另外的岗位的。比如：摄影，后期，你们都可以考虑嘛！”
“是的是的，年轻人的眼界要宽广，盯着一个小群演这是没有前途的。要换工作就要换一个更加舒心的，当群演的整天晒太阳，要么就是淋雨，很苦的。真心推荐，技术岗位最适合你们这些厉害的年轻人，我看好你们哦～”
即将迎来一波抢饭碗敌军的摄影和后期：……MMP！！！
在这多方人马的掺合下，网上的风向一变再变。
有些引人发笑，有些却令人深思。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网友跟剧组群演的掐架，变成了网友与群演和剧组职员的掐架。
这戏剧性的发展让许多看戏的网友哈哈大笑。
“感觉《围城》剧组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剧组，不管是演员还是负责其他板块的职员，全都是戏精。这样的剧组还拍不出来好戏，怎么可能？”
“我感觉我找到了冯导每次的电影都那么成功的诀窍，因为他选的群演都演技超群，卖惨一流。只要演员有演技，那这部电影已经成功了一半。”
“感谢楼上的指点，从现在开始，我没事儿就要去街上溜达了。其实这种戏精很好找的，大街上碰瓷的大爷大妈不就是其中的翘楚？我有预感，我要飞黄腾达了。等我的电影上映，票房几十亿，我就是这条街上最亮的崽儿！”
“楼上，我等你的好消息，苟富贵，莫相忘！”
“***，你快给我坐下！同是九年义务教育，凭什么你这么优秀？”
“哈哈哈哈哈哈，把我的头都给笑掉了。咱们不是在讨论许总给顾小嫣送天价外卖的事情嘛？怎么一下子话题扯了这么远？”
“不说了，我觉得《围城》肯定会大爆，票房至少五十亿，如果没达到这个数字，我直播吃键盘。”
顾小嫣也是被这奇妙的发展逗得直乐呵。
这时，只听化妆师娇呵一声，“过分了过分了啊！是哪个人说，可以来剧组应聘化妆师的，这不是抢我饭碗嘛？”
“我把这个人的ID记下了，等我下班了，我非得去把这人给揪出来，给他点颜色看看。”
顾小嫣从围观起两方的卖惨战争时，她嘴角的弧度就没放下来过。
听到化妆师气呼呼的话，顾小嫣不但没安慰，还鼓励道。
“去，必须去问问这个人到底安的什么心，竟然想找人来顶替我们手艺非凡，任劳任怨的化妆老师。真是翻了天了！我从精神上支持你的决定！！”
化妆老师本来就是假装生气，被顾小嫣这一贫嘴，脸上的表情就维持不住了。
“去去去，你还来调侃我，这事儿的源头还不是在你身上。不过，多亏了你，给剧组的宣传省下了一大笔开销，看看现在网上都在说《围城》，冯导做梦都得笑醒了。指不定，明天就给你加个大鸡腿。”
顾小嫣，“算了吧，大鸡腿我就不想了，只要冯导不嫌我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怎么是麻烦呢？”
化妆师纠正顾小嫣的观念，将她散落的鬓发后挑固定在发箍中，一边轻缓道。
“多少人想有你这样的热度，求都求不来呢。好好加油，你的未来可不只是现在这样。”
顾小嫣微微侧着头，打量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随后冲化妆老师笑笑。
化妆老师替顾小嫣收拾好后，就不再打扰复习剧本的顾小嫣。
等休息室里安静下来，顾小嫣才给许柒打电话。
响了大概一分钟，电话才被接了起来。
顾小嫣，“我非常怀疑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
电话那边一片安静。
顾小嫣，“喂？许柒？”
“抱歉，我是他哥。”
顾小嫣：……
哦嚯，她说了什么？？
像是察觉到了顾小嫣内心哔了狗一般的心情，电话那边儒雅斯文的声音继续道。
“刚才他去了厨房，我帮他接一下电话。现在，他来了。”
端着一晚爱心汤的许柒站在沙发边，“谁？”
许秋冲自家小弟笑了笑，轻快的语调中满是打趣。
“一位我刚接起电话，就直接被骂脑子被驴踢了的女人。”
许柒：……
听得清清楚楚的顾小嫣：……
许柒扫了腹黑的大哥一眼，将母亲的爱心汤塞到了许秋手中，夺过了手机，直接去了门外的庭院。
沉迷于做汤的许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好奇地问，“谁啊？”
许秋抿了口汤，思索两秒，眼里浮现一丝睿智的了然，嘴上却简单道，“小柒的朋友。”
许妈妈竖起眉头，“又是院子里那些调皮鬼？一个二个都长这么大了，还不着调！”
外面呼风唤雨，一个微笑都能让下面的人心惊胆颤地揣测用意的许大人，一声不吭地听着来自母亲的教诲。
许妈妈瞥了眼庭院外，自家小儿子风度翩翩的背影，满是惆怅。
“就知道跟那帮臭小子鬼混，也不知道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
许秋眨眨眼，“也许快了呐？”
许妈妈的眼睛“唰地”亮了，望向许柒的眼神里，充满了拷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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