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尘埃落定

2020-02-21 作者: 眉如画
第387章 尘埃落定

廖山欣喜若狂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坏事做尽只为求财继续沉迷的瘾君子。

司机吓了一跳,防备地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廖山两人。

如果两人此时带了小孩子的话,司机说不定会直接报警。

因为他怀疑孩子会是这两人拐来的。

不过,现在两个都是成年人,那个女人并没有表现出求救的信号,应该是跟边上的男人是一伙的。

司机大叔摁住了想要报警的右手。

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显然吃亏的是他,先静观其变。

王兰并不知道在司机的眼中,她已经被归结为犯罪分子。

她的神色很疲惫,廖山也是。

只不过她是因为担心宋婷,又牵挂着家庭,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再加上吃不下东西,白天又四处奔波,到处演戏所致。

而廖山是为了塑造出“为继女劳心劳力夜不能寐”的可怜形象,特意熬夜不睡觉做出来的假象。

王兰其实已经很累了。

她坐在车里,眼皮子就一直往下掉,但她的精神却极度地活跃。

只要是一闭上眼,她眼前就会浮现出宋婷穿着刑拘服,双手带着镣铐,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的场景。

好像只要她一睡着,宋婷就会冲她哭喊着“妈,你为什么不救我?”。

“你TM要是不给钱,老子立马就曝光你们,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

响在耳边的暴呵,如同惊雷,将王兰一下子吓醒。

她睁开眼,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都不知道。

王兰摸了摸面颊,入手的是粗糙的纹路,分不清是她面容的纹路还是沟壑纵横的手掌。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眼下还带着余热的泪水,竟是睡着了也在哭。

王兰擦着眼泪,看了眼身边的廖山。

可满腹心思都用在讨钱上的廖山一个余光都没给王兰。

“我光脚的不怕穿小鞋,但是你们不行。说好的钱,一个子都不能少,不然我就去揭穿你们。”

廖山阴狠地笑,“我是穷,你们看不起我,但那个大明星可是有钱有势,他还有成千上万的粉丝。要是这些粉丝知道,你在背后陷害她们的偶像,你说说她们会不会放过你。”

手机那边又说了什么,廖山脸上的凶狠之色渐渐消散,转变为满意。

“早说不就好了,您知道我没文化,没见识,以前遇到很多干了活不给血汗钱的老板,所以说话重了点,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

廖山又说了几句奉承的的话,不过那边的人似乎没心情跟廖山继续逼逼,很快就挂了电话。

廖山根本不在意那人的态度,对他来说,只要钱到手了就行。

想到那人说的,回家就能看到银行卡,廖山不耐烦地揣了脚副驾驶的靠椅。

“开快点行不行?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似的,是不是没种!”

司机大叔好端端地开着车,忽然听到嘭地一声巨响,他顿时脸一黑。

王兰也被廖山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她劝阻的话还没说完,被廖山的冷眼一扫,她说话的勇气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司机大叔见廖山骂骂咧咧,各种脏话跟炮弹似的发射出来,司机大叔也是不能忍。

他直接靠边停车,冷着一张脸,“下车,我不载你了!”

廖山一愣,随后立马将袖子挽了起来,“你TM什么意思?你在说一遍!”

司机大叔也是个有血性的人,他毫不畏惧地望着廖山,“说了不载你就不载你,你还想打人?来呀,打!我车上有监控的,打了我就报警!顺便可以让警察查查那些从天而降的不义之财。”

廖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他还想在骂,但是却一下子被司机大叔戳中了痛脚。

要是警察知道他收了笔钱,肯定会把这事儿跟宋婷的事情联系起来。

那个大明星心眼比针眼还小,连宋婷都被他给送进了监狱,要是知道他收了别人的钱去闹事儿,肯定也会告他。

廖山觉得坐牢是小事,但如果警方把这笔钱给收缴了,怕是会让他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廖山的气焰一下子就弱了,但他输人不输阵,“你说什么钱是不义之财?你这是诽谤,是要判刑坐牢的!”

司机大叔也活了这么多年了,自然看出了廖山的心虚。

他其实也不了解事情的经过,毕竟他又不认识廖山,所以特地说得比较含糊。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廖山直接被吓着,就差不多是将这个把柄送到了司机大叔手上。

司机大叔更能肯定这个人肯定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

他犹豫着要不要报警,手下意识地就放到了手机上。

廖山一看他这动作,立马推开了车门,将王兰给拖了下来。

他还不忘叫嚣道,“我记下你的车牌号了,待会儿我就打你们公司的电话,投诉你!”

司机大叔讥讽一笑,什么话都没说,但光是轻蔑的眼神就足以把廖山给气死。

廖山最受不了被人用这种看蝼蚁的目光盯着,仿佛他就是一个渣滓。

然而,廖山却不敢把司机惹毛。

他一定要拿到那笔钱。

等拿到了那笔钱,他一定要这个司机好看。

廖山胸腔起伏不停,好似一点就要爆炸的炸药桶。

可到最后,他还是强硬地憋住了。

司机大叔扫视了他几眼,像是看穿了他内心的小九九,最后什么都没说,直接起步走了。

等出租车开出去十几米,廖山这才怒骂出声。

一通粗鄙的方言,从骂爹骂娘升级成十八代祖宗。

偶有路过的行人,纷纷投去异样的注视,并下意识地绕远一点。

这避让的动作就像是走在大街上,遇到了一条狂吠的疯狗。

王兰局促地用双手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从骨子里生出的自卑,和廖山长时间的暴力,让她在人前总是畏手畏脚,善于躲避别人的视线。

她没胆子在廖山发火时规劝他,只能瑟缩着脖子,安静地站在一旁,承受着路人异样的目光。

廖山撒了一通火,觉得心里舒畅了一点,扭头就见王兰缩在一边,立马脸又拉了下来。

“你TM站那么远做什么?老子会吃了你不成?还不滚过来,叫车回家,丢人现眼。”

廖山看着王兰蜡黄的脸,瘦削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到的身形,畏手畏脚的模样,浑身上下没一处让他满意的地方。

廖山轻声嘟囔,“等拿到钱我就把你这个丑婆娘给换了。”

这句话,廖山说得过去很轻,几乎是刚一出口,就被风给吹散了,因此王兰并没有听到。

至于廖山之前骂人的话,类似的她已经听了太多,已经不能让她生出什么波动了。

王兰默不作声地走到廖山身边,等车一到,她就钻上了车。

廖山这次没再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上了车,想快点回家。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有个别路人已经摸出手机将他素质低下的表现给录了下来。

穿过狭窄的小巷,一想到一笔巨款近在眼前,廖山走路都带风,就连平时看不顺眼的街坊他都笑脸相迎。

但是,他却忘记了,他可是刚从法院出来,这些天他口口声声念叨着的继女已经进了监狱。

他不沮丧失望就算了,还一副中了五百万的开心模样,自然引得很多人窥视。

“哎,那不是廖山嘛!他女儿的官司赢了?被放出来了?”

“没有吧,如果被放出来了,应该会跟着一起回来才对,但现在没看到她女儿啊。”

“那廖山笑得兴奋做什么?莫不是精神失常了?让我猜猜,是不是高兴自己少了一个拖油瓶,以后可以少养一张嘴了?”

“瞧你这话说的,本来就不是廖山养的,他自己还被媳妇儿养着呢。要我说这个王兰就是太傻,简直被猪油给蒙了心了,又不要廖山养,自己赚钱自己花多舒服?非要跟着廖山挨打,脑子有病?别说廖山了,我看王兰心里也偷乐着,她可是有个儿子的,现在少了一个累赘,又少了一张嘴吃饭。”

“廖山也是厉害的,看他在外面哭得那么伤心,如果不是认识他,我都快要信了。前面不是有人来拍廖山的房子有多破旧嘛,我都准备告诉那些人真相了,结果那些人见了我就离得远远的,瞧不起谁呢?老娘也不跟她们说了,就让那些眼高于顶的人被廖山耍得团团转吧。”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有钱,爱干净,才不愿意来咱们这种小巷子里钻,要不然你这面馆也不至于十天半个月都没个客人。”

“死鬼,说得好像你昨天没来光顾我,你不是人一样。”

“我说了那是客人,我是客人嘛?咱俩的关系,怎么也算是内人了。”

身后的议论声,很快就偏了一个方向。

对于别家多一个女儿,少一个女儿,在大家眼里也不过是一些笑资,没什么值得上心的。

王兰听着那些恶意的揣测,根本不敢反驳,一路跟着廖山回家。

刚推开门,廖山忽然停下了脚步。

王兰从他身旁看去,只见院子门口躺着一张绿油油的银行卡。

家里人用不上银行卡,肯定不是家里掉的。

联系到之前廖山打个电话,这卡的来源便很清楚了。

王兰咬住下唇,觉得那张银行卡刺痛了她的双眼。

廖山欣喜若狂地将银行卡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跟捧着什么大宝贝儿似的,把它抱在怀里。

同时,他不忘警惕地看看四周,发现没有外人,就催促着王兰赶紧把门给关上。

一个人待在家里的小儿子听见了动静,小心翼翼地扒在门口,偷窥着大笑的父亲。

王兰拍了拍有些脏的手,将儿子抱进怀里,“饿了吗?妈妈给你做吃的。”

廖山眉头一竖,“谁要吃你做的猪食,咱们现在就出去吃顿好的,然后再去银行里查查这卡里有多少钱。”

说着,廖山看了眼这破旧的屋子,得意地笑着,“然后就把这房子给卖了,重新买一套大房子。”

王兰抱着儿子,没有说话。

小儿子拉了拉王兰的袖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王兰,“妈妈,姐姐还没有回来吗?”

王兰对上儿子干净的双眼,里面写满了对母亲的依赖,就像是小时候,笑着对她说“妈,我也会赚钱了”的宋婷。

王兰蓦地眼眶一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或许是拿到了钱,让廖山心情大好,他终于有闲心应付一下自己儿子。

他漫不经心道,“你姐姐去外地读书了,要两年后才能回来。”

小儿子没有说话,只是在廖山说话时,双手下意识地抱住了王兰的脖子。

与同龄人相比,他十分的瘦小,竟然能整个地藏进本就瘦弱的王兰怀里。

廖山摩挲着已经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的银行卡,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美人。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里面有多少钱,见王兰还磨磨蹭蹭地,脸立马拉了下来。

“让你准备出门你听不见老子说的话?还是你翅膀硬了,觉得老子的话你不用听了?!”

廖山举起手掌,佯装打人。

王兰立马抱住儿子,“听,听见了。”

廖山瞪着王兰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子,怒道,“滚去换衣服,看你这穷酸模样,站在我身边就是丢我的脸。”

闻言,王兰都快将脸给埋进胸里。

廖山嘴里还絮絮叨叨着“当初瞎了眼才看上了你”,“这辈子就只配过苦日子”。

王兰麻木地进了屋子,先是给儿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自己也换了身。

刚一出去,王兰就被廖山喷了一脸的口水。

“让你换衣服,你这穿的什么玩意儿!你学学外面的人是怎么穿衣服的,土包子一个。”

已经几年没有买过衣服的王兰拘谨地摸了摸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小声道,“还好吧,我觉得挺好看的,干净。”

廖山嗤笑一声,眼里满是鄙夷。

他指着王兰,冲儿子道,“看见没有,以后千万不能找你妈这样的女人,带出去一点面子都没有,只会被人笑话,就只配干活。”

小儿子看了看廖山,又看了看王兰,嘴动了动,但是没敢说出口。

廖山眯了眯眼,微笑着问,“你想说什么?说出来让我听听,我不生气。”

小儿子胆怯地看了看廖山,信了他的话,这才开口道,“妈妈很好,以后我就要妈妈这样的老婆。”

廖山想了想,“你觉得妈妈很好?”

小儿子肯定地点点头。

廖山轻笑了笑,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在他跟着露出笑颜时,一下子揪住了他的耳朵。

小儿子顿时痛呼出声。

王兰一惊,“你做什么?”

廖山冷着一张脸,饶有兴趣地反问,“我做什么?我教教这小子家里的规矩。我说的话就是圣旨,我就是规矩,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谁都不能反抗知不知道?!”

王兰捂着儿子的耳朵,接连点头,“是是,我们知道,我们知道了,你放手好不好。”

小儿子被吓到,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廖山,“闭嘴。”

王兰赶紧让小儿子不哭了,小儿子委屈地抽泣着,看得出来还是很伤心害怕,但嘴巴却闭得死死的。

这个反应让廖山满意了。

他松开手,又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诱哄道,“你看现在不就对了?要知道家里是谁做主,应该听谁的话,这样日子才过得舒坦知道吗?”

小儿子瘪着嘴重重的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廖山这才满意地收回手,发号施令道,“你看他的脸又哭花了,这样怎么出门啊?还不去把他的脸给洗干净了?”

王兰照做。

廖山耍了一通微风,再看看手中的卡,只觉得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是他有生以来最痛快的一天。

这次王兰不敢再磨蹭,手脚麻利地将小儿子擦干净脸,便跟在廖山身后出了门。

三人往最繁华的市中心而去。

只不过除了打头的廖山外,连年龄最小的小儿子脸上都没有逛街的兴奋感。

在廖山仔细盘算着该怎么将花费刚得到的巨款时,网上接二连三的新闻稿已经吸引来了很多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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