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一看付开平的表情就吓了一跳。
“老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突发什么疾病了吧？可刚才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中气十足么？怎么才几分钟，就一副要气死的模样了？”
付开平正看着电脑上似真似假的消息上火，一听张生那没谱的话，顿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少说废话，快点过来！”
张生难得遇上付开平有事情让他帮忙的地方，心中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畅快感，让他的笑容里带上了得意的色彩。
他故意放慢了步伐，就是为了逗逗这个老头子。
结果还不等张生摆完谱，付开平就冷硬地训斥道，“把门关上。”
“哦。”
张生轻手轻脚地把门给关了，大步走到付开平身边，探头看付开平又在做什么。
结果，就见屏幕上全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漂亮，妩媚，又眼熟。
张生张张嘴，一下子拍上了付开平的肩膀，“老师，你果然有眼光，我偶像长得真好看对吧？”
付开平点了点头，“对，确实好……不对，我叫你来不是让你跟我说她长得好不好看的。”
张生歪头看付开平，“那您急匆匆找我回来做什么？”
付开平轻咳了一声，“你知道怎么联系她吗？”
张生，“？”
见张生双目茫然，付开平轻咳一声，指着电脑上的照片，“就是顾小嫣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张生，“……。”
张生忍不住将手搭在付开平肩膀上，失笑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喜欢窥探艺人生活的私生粉吗？我可是个正经人，跟那些疯狂追星的神经病不一样，OK？我觉得你这话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付开平不追星，也不关注娱乐圈，对明星的认识仅限于自己那个热爱女明星的徒弟。
所以什么私生饭，什么追星的神经病，付开平听不懂。
付开平也不纠结，“什么私生饭，夹生饭的，我不懂，我只要这个明星的电话。你不是她的粉丝吗？总有她的联系方式吧？”
张生无语，“不是，我是她的粉丝跟我有顾小嫣的联系方式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必要联系吗？顾小嫣的粉丝都快一千万了，如果每个人都有顾小嫣的电话，那她的手机怕是二十四小时都响个不停了。”
付开平斜眼，“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你整天把人家姑娘挂在嘴边，却连人家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剩下的话付开平没明说，但眼神足以传递出他的意思——真没用。
随后，付开平瞥了眼张生搭在他肩膀上的爪子，直接抖肩，将张生的手给抖了下去，呵斥道。
“没大没小！”
没了支撑点的张生一个趔趄，差点撞到了付开平身上。
张生一手撑着书桌，一边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幸好他的反应快，要不然他高挺的鼻梁都要被撞塌了。
张生看着付开平顿时变换的脸色，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词语——拔雕无情。
知道他没用了，就立马变得冷酷无情，还能再现实一点吗？！
当然，张生是不敢明说的。
他看着付开平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师，你怎么忽然着急要顾小嫣的联系方式了？”
付开平张了张嘴，正要回答，结果看着张生好奇满满的眼神，付开平一下子就没了诉说的欲望。
“算了，不说了。”
本以为能听到一点有趣事情的张生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也回不去。
张生拽着付开平的袖子，“老师，你别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啊。会憋死人的，知不知道？”
付开平瞪了张生一眼，驱赶状，“去去去，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别瞎问。”
张生翻了个白眼，真是信了他才有鬼。
付开平继续在电脑里搜索“顾小嫣的联系方式”、“怎么联系顾小嫣”、“怎么约顾小嫣出来见面”……
活像一个爱做梦的追星少年。
得到的答案也是五花八门，相当有趣。
“傻子吗？我要是知道顾小嫣的联系方式，早就拿去卖了。”
“我也想知道怎么跟顾姐约会，有成功的姐妹出来分享一下经验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呀。”
“我知道答案，你现在可以开始做梦了。在梦里，你想把顾小嫣怎么样就怎么样，多爽快！”
“问出这种问题的人都是傻子吗？顾小嫣是明星，私人方式肯定是保密的呀，除了亲人朋友跟助理，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吧。当然了，那些拿钱去电话公司买号码的神经病就不用说了。明星也是人，请不要过度窥探别人的隐私好吧？”
莫名其妙在追星成疯的边缘疯狂伸jio的付开平不爽地把所有帖子给关了。
张生见付开平生气了，也不皮了。
他思索道，“顾小嫣是明星，她的手机号肯定是保密的，想拿到她的私人联系方式除非找关系。不过老师你应该没什么朋友跟顾小嫣有关系才对，那就只有在微博上给顾小嫣发私信了。但是每天给顾小嫣发私信的人应该很多，不能保证顾小嫣能看到你的消息。”
“不过，不能直接联系顾小嫣，可以转而联系她的经纪人跟助理嘛。再不济，直接去顾小嫣的公司找她呀！当然，最后一种方式，是下下策。因为DK的保安肯定不会随便放人进去的，肯定还是要找人介绍的。”
张生看着陷入思索的付开平，睁大眼，期待地问，“老师，你有什么朋友能介绍你跟顾小嫣认识吗？”
付开平摁住眉头，努力回忆状。
张生见有戏，立马殷勤地伸手给付开平捏肩。
“老师，你慢慢想，不要着急，时间还有很多的。”
本来在脑子里一个一个回想自己哪位朋友能跟顾小嫣扯上关系的付开平，一听最后一句话，顿时炸了。
“谁说还有很多时间的？来不及了！我需要要见顾小嫣一面！！”
张生被忽然发飙拍桌的付开平给吓到了。
他缩回手，小心翼翼地问，“老师，你为什么非要见顾小嫣啊？”
付开平冷着眼，不说话。
张生赶紧表明他的立场，“老师，您是我尊敬敬爱的老师，我是你最机灵聪明的学生，你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老师您的。”
付开平瞟了张生好几眼，像是在分辨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张生立马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严肃着一张脸，别说，还真的觉得有点靠谱。
付开平想了想，还是没说出事情的原委，只简单道，“我一定要收顾小嫣为徒。”
张生：……
说了一通好话，做足了听一个惊天大秘密的张生张张嘴，“啊？”
付开平不满他呆滞的表情，傻里傻气的，让他看了嫌弃得慌。
张生现在还嫌弃付开平呢。
“您这么着急找顾小嫣的联系方式，敢情就是想收她为徒啊？”
张生一瞬间没了动力。
不是跟偶像同门没吸引力，而是张生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顾小嫣写的那字，让付开平为之倾倒，动了收徒的念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所以，付开平为什么要这么慌张呢？
付开平不喜欢张生那兴致缺缺的语气，拉着一张脸道，“平时你不是鬼主意使都使不完吗？现在要用你的时候，怎么就哑巴了？”
张生不跟付开平计较，他开始琢磨成功勾引，不，是吸引顾小嫣的方法。
“要不，老师你先给顾小嫣和她经纪人和助理发私信，万一就被人给看见了呢？”
付开平看了他一眼，虽然还是很嫌弃这个没效率的做法，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付开平没有微博账号，于是张生就拿自己的账号挨个给顾小嫣，苏华，刘晴，白丰发了私信。
付开平看着张生的动作，忽然觉得他是如此的卑微。
张生发完消息，抬头就见他家老师一脸悲怆，不由得满头问号。
“老师？消息已经发出去了，我会时刻注意着他们有没有回复的。”
付开平情绪很低落，已经开始后悔他刚才脑子一热，蒙骗颜老的行为。
本来以为只要联系了顾小嫣，再把身份亮出来，收个徒弟手到擒来。
万万没想到这顾小嫣跟寻常人不一样，她是个联系方式保密，行程保密的明星。
这见人一面都难于上青天，跟别说收人为徒了。
张生见付开平脸色不好，又安慰了他两句，付开平见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模样，不太想说话，只是交代张生看着点手机，就自顾自地去犯愁。
张生见付开平什么都不想说，也不勉强他，只是下定决心没事儿就要看手机，一定要第一时间看到顾小嫣那边的回复。
张生斗志满满，然而，他却不知道替顾小嫣管理账户的助理在此之前已经收到了N多的类似消息。
在看到张生的私信后，助理直接一瞥而过，便抛到了脑后。
有同事同情地给他到了一杯咖啡，“还在看私信呢？”
助理捧着咖啡喝了一口，虽然是速溶咖啡，但还是在最大限度上缓解了他的疲惫。
助理揉着酸涩的眼睛，长叹了口气，“你看看私信数量再说这话行不行？”
同事立马探头看向屏幕，随后嚯了一声，“之前不是只剩下四百万吗？怎么一眨眼，直接蹿到千万以上了？”
助理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还不是因为顾姐的直播？这些人简直疯了，大部分都是想求顾姐给他们一副字的。”
助理摇摇头，表情很无语，“一个二个不知道怎么想的，全都卖惨想让顾姐送一副字给他们。从白血病到艾滋病，从自己身边到爸妈子女，五花八门，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同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哎呀，这么多人想要顾姐的字，说明顾姐的字超级棒，有价值呗。不是说有个大师扬言一百万收了顾姐的字吗？一百万呀！我也超想要！”
“别跟我说什么大师，我现在看着这两个字都脑壳疼。”
同事一愣，“怎么了？大师怎么惹你了。难道这些大师都私信要顾小嫣的字了？也没毛病呀！毕竟顾姐又没挂出她的联系方式，人家求购无门，也就只有给顾姐发私信了嘛。”
说着同事摸了摸下巴，“不对呀，我记忆里的大师各个仙风道骨，沉迷于研究各种高大上的字画之类的藏品，不会流连在网络中才对，这些大师都是假的吧。”
助理一脸“你没见识”的鄙视眼神，“要是这些自称为大师的人是想来买顾姐作品的人，那还好解决，因为苏哥交代了，这些请求一律回绝就行了，顾姐不干这事儿。”
“可问题是这些大师不是来买顾姐作品的，他们是想见顾姐一面，来收顾姐为徒的。”
同事，“……哈？？”
助理摊摊手，“我接连搜索了几个账号的主人，结果都是一些市级书协的人，自己的作品都拿不出手，还想来收顾姐为徒，你说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当顾姐是三岁小孩儿，随便一招人就会跟人走啊？”
同事也吐槽道，“别侮辱人家三岁小孩啊，我侄女三岁的时候可精了。一根棒棒糖根本哄不走她，少说也得十根才行。”
助理乐，“那你这好歹还有棒棒糖吧，这些假大师是想空手套白狼，顾姐一点好处都没有不说，还得被蹭热度，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
助理点开对话框，让同事看了看，这些奇葩大师发来的消息。
同事便念道，“小同志，你好，我是朱大海，书协的成员，你的作品让人惊艳，在这方面绝对是个天才。希望你不要埋没了这份天赋，可以约个时间，我们详谈一下这方面的事情，我相信经人指点后，你在书法上的造诣肯定能让世人震惊。”
“你的字写得很好，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文轩书协？可以任命你为委员，还有拜很多大师为师，我们对成员考核很严格的，希望你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
“我一看你的字就知道你是个奇才，让我做你的老师，日后你肯定在书法上大有作为，详情拨打138XXXXXXXX，等你哟。”
“顾小嫣，你好，我是Q大文学院的学生，我的书法老师，付开平大师想约你见一面，聊一聊关于书法的问题。如果你看到这条信息，请回复一下，有急事，万分感谢。”
同事安慰地拍了拍助理的肩膀，指了指Q大的那条消息，“好歹有一条正经消息嘛。Q大的书法老师呢，说出去贼厉害了。”
助理面无表情地在看过的记录里点开五条，其中就有两条说自己来自Q大，或者B大的。
助理真心诚意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Q大跟B大这么不值钱。”
同事默然，“我也是。”
见助理一副被掏空了身体的绝望表情，同事送给他一个自己保重的眼神，随后便溜走了。
助理关掉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消息，嘀咕道，“你要是Q大的学生，那我就是哈大的毕业生了。”
Q大里，捧着手机的张生仰头打了一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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