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人身攻击的老板愣怔。
他瞧着顾小嫣那讥笑的神情，真是毫不掩饰她的不满。
老板赶忙摆手，“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看不起女人，我没有这个意思。”
顾小嫣将先前吃东西时往上撩起的口罩重新拉了下来，一手掏出手机，准备付账走人了。
闻言，她哼笑一声，“是吗？那还是我错怪老板你了？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女孩子嘛，人笨，整天只会弹琴画画，动脑子的事情我都不会，让你见笑了。”
老板：……
就这敏捷的怼人思路，你好意思说你不会动脑子？
还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永远不要跟女人吵架？
吵不赢的！
涉世未深的年轻老板顿悟。
于是，他很机智地双手合拢，冲顾小嫣拜了拜，“是我错了，我在这里跟你道歉，对不起。”
顾小嫣挪开眼神，嘴上哼哼唧唧，手却又伸向了桌上的茶点。
“免了，老板不用这么客气，我怕待会儿老板心里不痛快，又忽然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到时候我就不知道有没有现在的好脾气了。”
常年在惹事边缘疯狂试探的老板听出了顾小嫣话语里揭过此事的意思，立马转移了话题。
“茶点好吃吧？这还只是最寻常的一款，我家厨师做的茶点那是一绝，要不要都给你上一盘？”
顾小嫣斜眼，“老板，你老实说说这店是多久没来一个客人了？”
老板瞪眼，“你啥意思？你是觉得我这店快倒闭了？呵，开玩笑！”
顾小嫣歪头，“那你真是太热情好客了。”
老板歪了歪嘴，表情不屑，“我也就对感兴趣的人热情。”
顾小嫣呼了口气，“看，我就说你的东西不能随便吃吧？看在你店里的东西味道确实不错的份儿上，我决定抽出时间听听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哎呀，瞧你这话说的，搞得我像是什么大坏人一样，我很无辜的。”
老板委屈巴巴地反驳，随后下一秒，立马变脸，苍蝇搓手状，“不如你先尝尝其他的东西？”
顾小嫣看着老板可以用谄媚来形容的神情，动作，眉毛不由得高高挑起。
她可以确定她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那么这种请求的语气是从何而来？
顾小嫣摸了摸下巴，决定按兵不动，于是轻笑道，“这得看合不合我眼缘了。”
这话一句双关。
不仅是在说茶楼里的点心，也是在说老板这个人。
合眼缘了，老板所说的请求顾小嫣自会考虑。
可如果两人没有这个缘分，顾小嫣自是不会搭理老板的。
老板嘿嘿一笑，立马叫人上东西。
穿着素色马褂的中年男人一手端着一个托盘就从后厨走了出来。
盘里每个瓷白的碗碟中都摆放着几块小圆形，或浅黄，或薄绿，但看起来都玲珑小巧，让人胃口大开。
顾小嫣冲着中年男人道了谢，这才低头观赏起盘中的糕点。
老板则是催促道，“你别光看着呀，这味道又不是能被看出来的。”
顾小嫣如老板所愿，一一品尝了他急切送上门的东西。
“确实很好吃，比一些蛋糕好吃多了。既然味道这么好，那为什么都没什么顾客？”
老板撇嘴，“你没看到隔壁甜品店有多花里胡哨？哪个年轻人会放弃洋气有面子的西点，跑来冷清的茶楼喝茶呀。”
顾小嫣看着年轻男人抱怨的模样，不由得调笑道，“老板你不就是年轻人嘛？所以还是年轻人喜欢喝茶的。”
“我？”年轻老板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这些东西了？”
顾小嫣奇道，“这间茶楼难道不是你的？”
年轻老板想要否认，结果自己又琢磨了两下，勉强道，“好像也算是我的。”
闻言，顾小嫣猜测这间茶楼应该是年轻人的长辈的。
将来，长辈故去，这间茶楼会成了遗产由老板继承。
顾小嫣放下手中茶杯，懒洋洋道，“虽然没有隔壁甜品店的新品噱头，但保持这种高雅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老板无语，“姐，高雅是高雅了，难道我不用吃饭的吗？”
顾小嫣扫了眼他的腕表，“我想你应该不需要靠这间茶楼维持生计。”
老板哈哈大笑，更加热衷于拍顾小嫣马屁，“小姐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脑袋瓜子还很灵活，聪明！”
顾小嫣看了眼手机，叶之宸给她发消息说来找她了。
顾小嫣回了一个“好”，便将手臂交叠，撑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左右他言的老板。
“我朋友马上就要来找我了，老板你请我吃这一顿茶点，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老板眨眼，“你跟朋友一起逛街？”
顾小嫣，“不行吗？我又不像你，还有茶楼需要守着。”
老板见顾小嫣作势要走，也不跟她废话了，直接道，“其实我也不是想要你做什么，我想求你一副墨宝。”
顾小嫣茫然了一瞬，“啊？”
老板见顾小嫣懵逼脸，还以为她是装出来的，便干脆直接摊牌道。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是顾小嫣。虽然你戴了口罩，还戴了帽子，但真的很容易认出来好么？”
“生活不是在拍电视剧，不是你随便穿一套夜行衣，再把脸给蒙住，就可以成为别人认不出来的无情杀手的。”
顾小嫣：……
顾小嫣瞧了一本正经吐槽她的老板一眼，觉得这人肯定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求她作品的人。得了顾小嫣一个意味不明眼神的年轻人也知道他失言了，讪笑道，“我这只是给你一个友情建议，毕竟你的职业特殊，在街上被人认出来了，也不太好收场不是？”
顾小嫣，“呵！”
老板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唇，神色懊恼。
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能半途而废。
于是他调整了嬉皮笑脸的情绪，认真严肃地跟顾小嫣做交易。
“我有幸在网上见过顾小姐的墨宝，觉得顾小嫣在书法这方面造诣颇高，当时就想买一副回来收藏。只不过等我联系上那三位幸运儿后，询问之下才得知，顾小嫣的书法作品都已经被人给买走了。我当时还是遗憾，便给顾小姐发了私信，希望能联系上顾小姐。”
“只不过大概顾小姐你工作忙，并没有时间看微博的消息，我便转而托人打听你的联系方式。可能这就是缘分，上午我才跟朋友谈好这事儿，结果现在就凑巧遇到了顾小姐。”
顾小嫣听着年轻小弟弟一口一个“顾小姐”，只觉得别扭得很。
她叫停了年轻人的客套话，直接问道，“你买我的书法作品，就是为了收藏？”
老板跟顾小嫣对视两眼，最后在她彷佛看穿了一切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我爷爷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我不知道给他买什么礼物才好。那天刷微博的时候，刚好看了你的直播，我第一眼就确定爷爷肯定会喜欢你的作品……”
顾小嫣，“啊，我就说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吧。”
老板干笑，“也不能这么说吧，虽然我确实有私心，但还不至于做一些违背良心没有底线的事情吧。”
顾小嫣，“哦，那你还真是光明磊落，骗我先吃了你的东西，再冲我提出要求，不就是打着吃人嘴软的主意？”
老板：……
老板见顾小嫣神情淡淡，看起来像是生气了，似乎又不像，完全摸不准顾小嫣的心思，这让他很费脑筋。
毕竟他是一个直爽的人。
能拐弯抹角地将顾小嫣骗进茶楼，得到顾小嫣一个“吃人嘴软”的把柄，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老板想要一拍桌子，直接潇洒的宣布——你就直接说要多少钱，爷出了！
然而，老板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那就是这话他要是说出口了，可能这事儿就彻底黄了。
于是，老板可怜兮兮地请求道，“姐，小仙女，漂亮的仙女姐姐，你看写一副字也不难吧？现在没时间，不想写，等两天再写也完全可以的。”
顾小嫣见一直翘着尾巴的年轻人，忽然怂了下来，那小委屈的模样，挺招人疼的，便恶趣味的反问道，“要是我今天过后就再也不想动笔写大字了呢？”
老板震惊脸，“不是吧，你又没受到什么刺激，还能一辈子不动笔写字？你别逗我了！”
顾小嫣一摊手，无辜脸，“没办法，我任性啊。”
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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