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嫣保证她从赵瑶的笑声里，听出了满满的恶意。
本来她想为男朋友说两句话，可忽然转念想起那个男人竟然还有闲心看别的女人看得津津有味。
有这个闲心，让他吃点醋好想也是挺好的。
于是，顾小嫣到了嘴边的维护又给吞了回去。
赵瑶没发现顾小嫣的欲言又止，一个劲儿地畅想着以后叶之宸的情敌从东站排到西站的表情，肯定特别好看。
如果不是边上的教官虎视眈眈，赵瑶肯定还会拍拍顾小嫣的肩膀，示意她好好干，一定要让叶之宸再喜欢她一点，更喜欢她一点。
本来就对顾小嫣感官不错的赵瑶，因为这一点小算计，看顾小嫣就更加顺眼了。
“看了你录制的真人秀后，我就后悔了。”
顾小嫣不解，“嗯？为什么后悔？”
赵瑶奇怪地看了她两眼，试探着道，“后悔没有坚定立场地接下《记忆里的村落》的邀请。如果我去参加的话，我觉得我们肯定会更早成为好朋友。”
顾小嫣倒是不知道《记忆里的村落》竟然还接触过赵瑶。
一个剧组，请来了叶之宸这位大影帝，再有赵瑶这样的一线大咖参与，这样的豪华阵容，简直能让隔壁的真人秀栏目组哭晕在厕所。
完全不用care没收视率的问题，哪个制片人不想要？
顾小嫣开玩笑道，“那真是可惜了，有了你跟叶影帝坐镇，节目的收视率肯定能更上一层楼了。”
“那是肯定的，也不看看我是谁。”
赵瑶撩了一把头发，顿时吸引来了姜蔚桦瞪视的警告。
赵瑶把手放下，借着原地踏步爬的动作，含糊不清道，“虽然不想承认，但如果是我去参加这档节目，可能还真的不会火成现在这样？”
顾小嫣听力极佳地接收到赵瑶的话，觉得这样自谦的话，真的不太符合赵瑶给人的第一印象。
她应该是骄傲不自满，洒脱而不渣，自由自在。
这样的人应该对自己充满自信才对，怎么一下子就开始认输了呢？
顾小嫣揶揄道，“太过谦虚就是自傲了啊。”
“要是别人，我还真不觉得自己比他差到哪里去了。”
赵瑶声音懒洋洋的，可迎着日光的侧脸上却是写满了顾小嫣第一次窥见的认真，“可毕竟是叶之宸，我跟他比还是差得有那么一点点距离的。”
这个人，嘴上说着要看叶之宸的笑话，可转头就开始主动给叶之宸当作踏脚石，烘托影帝大人的实力非一般人能比拟。
顾小嫣不想追究赵瑶“出尔反尔”的原因，因为她从赵瑶的话里觉察出了漏洞。
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又像是夜深人静时被风吹得慢慢晃悠的窗帘，吸引人掀开它的掩盖，一览它的真面目。
顾小嫣，“为什么要拿跟叶影帝比？两人一起不好吗？”
赵瑶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来，一个扩胸运动半路夭折，她奇怪地看向顾小嫣，“一个新人导演真人秀直接拉出一个大影帝，一个一线明星给站台，这个面子也太大了。就算最后这个节目成功了，大家也只会觉得是演员请得好，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就能取得今天的成绩。”
顾小嫣听叶之宸说过徐旭不缺钱，之所以想要拍真人秀，就纯粹是想当个导演。
可顾小嫣回忆了一下当初录制节目时遭遇的各种“意外”，觉得叶之宸的话应该换了一个说法。
——他就只是想明目张胆地耍人玩儿。
顾小嫣，“所以徐导只想请一位大咖来坐镇？”
赵瑶又想撩头发了，结果手刚摸到头发，就见那个背对着她的教官，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立马抓住了她的小辫子。
“……。”
赵瑶摸向发丝的手立马换了个方向，在空中抡了一个大圈，甩手走起来。
这生硬的变化让姜蔚桦看得眼皮子跳动一下，又盯了赵瑶几秒，才移开了眼神。
赵瑶咂了咂嘴，心想这种被管教的感觉真是太久违了。
偶尔来这么一小下下，还觉得蛮有新鲜感的。
回去的时候跟经纪人商量一下能不能接一部校园剧，打个酱油也行啊，就只是过过瘾而已。
赵瑶的思绪跑偏了这么一下下，然后就感觉身边有人拽了拽她的衣服。
竟然顶风作案？？
小偷小摸的样子！
这么嚣张刺激的嘛！！
赵瑶见姜蔚桦没有瞧见两人的小动作，顿时觉得这个“老师”真是太失职了，这么明显的开小差都没发现，一点都没有当年班主任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明察秋毫的大师风范。
赵瑶玩闹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
她看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小动作中却泄露了两份急切的顾小嫣，勾唇笑道，“是啊，当初徐旭定下的嘉宾里，只有一个大咖。”
赵瑶对这背后的内情这么熟悉，显然跟徐旭不止一次接触过。
顾小嫣猜道，“难道徐导想要邀请的嘉宾是你？”
赵瑶，“Binggo！答对了。不止是想要邀请我，当时我们的合同都签好了呢。”
赵瑶的语气十分轻快，“说起来还是叶之宸牵头拉线，介绍我跟徐导认识的。我们一见如故，一拍即合，基本上当场就定下了签约的事宜，没两天就走了流程，签了合同。”
顾小嫣脚尖着地，脚踝绕了一圈又一圈，仿佛要把塑胶跑道钻出一个洞来。
“那为什么最后变成了叶影帝？”
“这个嘛！”赵瑶拉成了调子，慢悠悠地瞥了顾小嫣一眼，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这样的反应让答案很明显了。
距离录制《记忆里的村落》的时间过去还没到半年，可现在回想起来，却像是过了几个春秋。
这段时间发生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
以致于顾小嫣无暇去思考，以前那些看似正常的可疑之处。
比如拍摄期间徐旭多次打趣叶之宸，对着叶之宸露出神秘又猥琐的笑容。
而且这种情形，总是发生在她在场时。
那时候顾小嫣还觉得有点小尴尬，像是多次撞破了她不该看到听到的地下交易场合。
在赵瑶吐露的实情面前，这些被她定义为“见不得人的play”完全变了一个味道。
亏得叶之宸每次都若无其事地跟她打招呼，营造出的“此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别问问就是死”的气氛真是特别特别真实。
见顾小嫣表情一变再变，赵瑶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会儿，又继续分享那些年顾小嫣不知道的故事。
“我的经纪人推了行程，空出了时间，我行李都打包好，准备去过几个月农村生活，升华一下自己的灵魂。结果叶之宸一通电话打来，把这个名额给我抢走了。光抢走了这个名额不说，他还把最后一个也给夺走了，气得我的经纪人差点摔杯子，一个劲儿地问我是不是得罪了叶之宸。”
赵瑶飞快地一摊手，在姜蔚桦又逮到她之前飞快地缩了回去。
虽然时间短暂，但还是让顾小嫣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无语。
不止是顾小嫣，就连网上的人都知道顾小嫣能参加《记忆里的村落》，靠的就是叶之宸的。
但除了知情人士外，大家伙儿肯定都猜不到，原来叶之宸那一个名额也是“抢”来的。
顾小嫣在意叶之宸付出了什么代价，“但你不是已经跟徐导签了合同吗？”
赵瑶无所谓道，“那就按照违约的规定来办啰。”
顾小嫣嘴角一抽，“违约金多少？”
赵瑶毫无诚意地微笑，“不多，就B市一套房。”
在S市买一套房都掏光了家底的顾小嫣在心底狠狠地给叶之宸记了一笔——败家！
飞机上的大影帝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边上玩着手机的吴作山赶紧叫来空姐，拿了一床薄毯。
叶之宸曲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在吴作山诡异的眼神中，缓缓翘起了唇，淡淡道，“看来有人在想我了。”
吴作山心想万一是你感冒了呢？
叶之宸盖着毯子，舒服地躺平，“昨晚有点累，我睡了。”
吴作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戴上眼罩的叶之宸，恨不得啐一口唾沫到他脸上。
谁不知道昨晚你睡在顾小嫣房间里，还能怎么累，大家心里不清楚吗？
都是成年人了，虽然这种事情不用避讳，但也不用拿来到处炫耀吧。
呵，一看就是没什么经验的小处男。
一点小事儿就瞎几把激动。
瞧他，如此淡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镇定自若，绝对不会有这种幼稚的行为，颇有大将风范。
吴作山喝了口咖啡，蓦地发现今天的咖啡怎么这么苦？
哼，是瞧不起他这个老处男吗？？
吴作山愤愤然地叫空姐来把东西收拾了，然后学着叶之宸，将座椅放平，睡觉。
现实生活中没有的，万一在梦里就有了呢？
吴作山两手交握在身前，一脸安详地死……噢，是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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