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苏醒

2019-03-07 作者: 匪军三千
第三十七章 苏醒

夕阳西下,晚霞的流光透过雪白的窗纸,在东厢房里勾勒出迷离的光影。秦骧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干瘪的嘴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此时的秦骧昏昏沉沉,只听得清脆的驼铃声在耳边轻轻回荡。由远而近,模糊的驼铃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秦骧使劲睁开眼,只见几缕乱发在眼前飞舞,飞散的乱发不住地拍打着秦骧的面庞,秦骧只觉得鼻孔里痒痒的很是难受。秦骧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中年男子的背上,那个中年男子正不住地着身下的骆驼赶路,骆驼颈上的驼铃正伴着沉重的脚步悠悠作响。秦秦努力地想探过头去,看清那个中年男子的面目,却发觉一切都是徒劳。留给秦骧的,始终是那个中年男子挺拔的身影。

秦骧的目光越过中年男子,举目四望。只见自己身处漫漫黄沙之中,高大的沙丘绵延不绝,远远的直延伸到天际之外。头顶之上,一轮烈日高悬,无情地炙烤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在炎炎烈日之下,大地仿佛成了一个熔炉,眼前的景物变得扭曲起来,秦骧只觉得视野之内一片朦朦胧胧,好像是在水中窥月。秦骧如梦似幻,感到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有点不真实起来。

但秦骧嗓子里烟熏火燎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秦骧觉得自己好像让人架在了壁炉了烘烤一样,浑身燥热,喉咙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水,水,水,秦骧干裂的嘴唇禁不住轻声呢喃,却发现无济于事。眼前的中年男子根本就不理睬他,漫漫的黄沙仿佛没有尽头。秦骧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在饥渴中悲惨地死去。之前的种种往事一一浮上秦骧的心头。逝去的时光变成一幅幅画面,在秦骧眼前不停回放,前事历历在目。那人还未找到,任务尚未完成,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秦骧苦苦挣扎着,心底的种种不甘化作了一声呐喊。

秦骧拼尽了力气,终于嘶哑地叫出声来“不”。随着这声充满痛苦的呐喊,一切都嘎然而止。秦骧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檀木雕花拔步床上。房间里,窗明几净,哪有半点黄沙的影子?几道夕照透过窗缝,在房里留下数道长短不一的光栅,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祥和。床前的黑檀方桌上,一个青铜兽首博山炉正袅袅地冒着青烟,一股淡雅的青香沁人心脾。

秦骧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身来,只觉得嗓子里干渴得就要冒烟。秦骧蹒珊着走到桌前,也不管桌上的青花瓷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抓着就往嘴里灌了起来,清凉的茶水入嘴,秦骧只觉得也不燥热的腹内一片舒畅。

一口气把整壶茶水灌完,意犹未尽的秦骧这才打量起自身的状况来。秦骧只见自己现在的上身纱布交错缠绕,密密麻麻地将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似的。胸口前,那颗暗红的桃心胎记赫然在目。秦骧回过神来,只觉得心中猛地一凛,随后便是释然。胸口的那颗桃心胎记一直是秦骧身体上最大的秘密不假,只是连秦骧也不知道真实的答案到底是什么。不知道是哪位高士救了自己的性命,如果能顺便解开这个谜题,也算是了结秦骧的一桩心愿。秦骧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转而打量起房里的陈设来。

女人始终是细心,崔夫人在靠窗的酸枝衣架上,挂了了一件丝织的素色襕衫。秦骧想也不想拿过来就披在身上,襕衫质地柔软,衣质极薄,穿上身上仿若无物。身上缠绕的纱布透过襕衫依然清晰可见。

秦骧看见自己身上的全副家当都被放在了枕头的旁边,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横刀则被挂在床架边。秦骧坐回床边,开始翻看当日从“祁山二老”的身上搜刮来的两本功法来,一本名为“阳极崩“,一本名为“阴冥手”。这两本功法都是涓本篆书,里面绘有功法运行的种种筋络图。

秦骧硬着头皮粗略翻看了一下,发现这两种功法各取一端,将己身特点发挥到了极致。两种功法水火不容,却互为补充。分开来施展的话,漏洞甚多,威力只是平平。但联手合击后威力无穷。只是两种功法互相冲突,不能同时修炼。因此并不适合秦骧修习。如此强大的神通不能据为己有,秦骧不由得大叹可惜。

意兴阑珊的秦骧再无心情检点其他物品,觉得胸口有点气闷,便想着行出来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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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骧推门而出,只见夕阳晚照,天边彩霞万千,院中的几株垂柳正迎风摇摆着自己柔软的枝条。

小院中的凉亭中,柳白一束玄色儒衫,正凭栏而坐,对着池边的倒影一人独酌。池中绿波粼粼,数尾锦鲤正在悠闲地游来游去,根本就不能体会亭中人的落寞。

凉亭变的小桥下,清澈的流水带着几片落叶,潺潺流过。这里虽然没有枯藤,也没有寒鸦,池边的垂柳还是新栽的。但夕阳冷照下,亭中的那条高大的身影却显得无比孤寂,分明就是个浪迹天涯的断肠人。

柳白见到秦骧朝这边行了过来,眼神里露出几分惊异,但脸色依旧自然。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一改以往的冷漠,罕见地挤出了几分笑意,笑得实在有点难看。柳白伸手向秦骧邀请道:“一人独饮实在是无趣,小兄弟不过来饮一杯么?”

秦骧对这位中年剑客虽然说不上几分熟悉,但好歹也一起并肩作战过。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听到中年剑客主动邀请入座,秦骧也不矫情,拱手回了一礼道:“在下正有此意,不嫌叨扰的话小弟就过来讨一杯水酒喝了。”

秦骧说完,缓步走入亭中。只见凉亭中的白石圆桌上,摆着一个黄底莲花釉高腰酒壶,桌上只有两份小菜,一碟炒花生,一碟酱爆牛肉。碟边搁了一双筷子,里面的菜却一箸未动。看得出柳白只是为了饮酒,佐菜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摆设罢了。

见到桌还有一个杯子,秦骧也不客气,自顾自就斟酒饮了起来。柳白的酒甚烈,酒一入喉,秦骧只觉得腹中仿佛有一团火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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