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欠你的

次日，阴，天气大寒。正是大雪纷飞的隆冬时节。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就下起了鹅毛大雪。这一夜冷朝阳没有睡觉，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心潮起伏，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因为有一场残酷的决斗在等着他。白无忌一定是严阵以待，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素素就躺在他的身边，像一只乖巧的猫。她对丈夫和父亲的仇恨同样深感无奈。自己被夹在中间，尽管冷朝阳一再发誓，绝不对岳父起杀心，但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冷朝阳可以不起杀心，可冷雪剑不会看着主人受伤，即将到来的决斗究竟如何收场，她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只感到非常的痛苦。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才闭上眼昏昏睡了过去。

冷朝阳起身了，看了看熟睡中的妻子，犹豫了很久，最终伸出了手指点了素素的昏睡穴。她不想看着她痛苦，不想让素素亲眼看着父亲死在丈夫的剑下。然后又留恋了一眼，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口，忽然转过了身头也不回走进了茫茫的雪野中。

无忧谷谷顶，36六位黑衣人早已严阵以待。像36具木雕一动不动。每个人的神经都已经崩到了极限。随时等着冷朝阳的到来。

每个人都知道冷朝阳是个强敌，他们根本就没有取胜的信心，一丝也没有。因为独孤求败这样的高手都已经被冷朝阳击败。没有人会比独孤求败更厉害。所以每个人的心里都很冷。比隆冬时节的大雪还要冷。

他们唯一取胜的希望就是白无忌的女儿，希望冷朝阳会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手下留情。这一计划白无忌整整实施了10年。这是他处心积虑的唯一良策。虽然他们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充满了寒冷，但更多的却是仇恨。冷雪剑自从出道江湖以来。杀人不下数千。当然，这些人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每个人都有被杀的理由。可是他们不管，他们关心的只是亲人的仇恨。而且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冷朝阳终于踏着茫茫雪野来了，身披蓑衣，屹立挺拔。走到他们的面前站定。凛冽的寒风撕扯着他面部的肌肉，寒风像刀一样。同样屹立不动。他没有害怕，更不会恐惧。他是天下难求一败的高手，真正的天下第一。没有人能够挡住他轻轻一剑。现在的他却感到自己的手腕在颤抖，而且颤抖的很厉害。

武功再高的人也是血肉之躯，身上被兵器穿一个洞同样会流血，会死。他不是怕死，是因为白素素。如果他一去不回的话，素素会恨可怜，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会没有父亲。所以他不能死。不能死就要被人追杀，生生世世都要逃亡在追杀中。所以又必须要杀人。

一年以来，死在冷雪剑下的亡魂已经有三四百。这种日子冷朝阳早已感到了厌倦。白无忌是素素的父亲，自己孩子的外公。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他下手。唯一希望的就能够化解这段恩怨，哪怕躬身下跪也好，只要他们不再苦苦相逼。

“你终于来了！”白无忌冷冷问了一句。

“要来的总会要来，要发生的总要发生，我来，没有人可以阻拦，我要走，同样没有人能够阻拦。”

“既然来了你还想走吗？”白无忌冷冷一句，冷朝阳竟然发现他布满皱纹的老脸上竟然滴下了一串老泪：“我白家已经有六位祖辈死在了冷雪剑下，事情总要有个了解，今天咱们就做个了断吧。”

“那是他们该死！”冷朝阳怒道：“冷雪剑向来不杀无辜之人，包括你们在座的几位。白无忌，20年来，你以做生意为掩护，从西域向大金输送了无数的兵器和军粮，对内又对中原武林残杀排挤，为金国灭宋扫清障碍。你好恶毒啊！”

白无忌浑身打了个冷战：“胡说八道，我从西域贩粮到蒙古是为了生意，人家给的价格高，我跟几个武林门派争斗纯粹是私人恩怨，跟你有什么关系？”

“住口！”冷朝阳愤愤一句：“还要我把你做的事情一一都说出来吗？其他的我不管，也不想过问。当年雷家72口灭门的事件你也有份吧？这又怎么说？”

白无忌微微一笑：“是的，有我一份，我也是为了报仇，你的父亲罪恶滔天，杀了我们白家六个人，我不应该报仇吗？小子，你不是也一直都想为父亲报仇吗？放马过来吧。”

冷朝阳一阵凄楚，却没有拔剑：“天下风云出吾辈，一入江湖岁月催，宏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白掌门。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不是来报仇的，自从我知道你是素素的亲生父亲以后，我就已经断绝了报仇的念头。自从素素有了孩子以后，我就知道了生命的可贵。我以前犯的罪恶太多了，多的我已经难以承受。所以希望各位高抬贵手放我和素素一条生路。我以后会在中原的土地上彻底消失，从不迈进大宋国土一步。行吗？”

冷朝阳的几句话把36个人都说楞了，有点莫名其妙，白无忌哈哈一笑：“怎么？你想走？杀了那么多武林同道就想一走了之吗？没那么容易！”

冷朝阳的语气再一次软了下来：“白掌门，何必苦苦相逼呢？这些年，我杀了那么多的人，心里早已愧疚不安，他们跟我一样，都是有父母，有妻子，有亲人的人，杀死一个人就会有很多人痛苦，还是放我们走吧？”

白无忌不但没有感动，反而心里一阵惬意。自己的计划终于成功了，冷朝阳所有的防线一户已经全部崩溃，现在的他一定是意志消沉，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他的杀心已经被白素素给磨灭了。正是报仇的最佳时刻。这机会他能够放过吗？

“冷朝阳，我不会让你走，我要杀了你。你知道，为了能让你们雷家灭门，我花费的多大的代价吗？我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赔了进去，你以为我能放过你吗？”

冷朝阳苦苦一笑：“岳父大人，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那样你的女儿就变成了寡妇，你的外孙子就会没有了亲爹，他们会恨可怜的！”

白无忌微微一笑：“放心，你死了素素不会守寡，我会给她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她仍然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还有你的儿子，你死了以后我也不会让他出生，就算生下来我也不会让他活着，会让他跟你一起陪葬！”

冷朝阳的火气蹭的一下窜到了头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白无忌，你还有没有人性，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宁可毁掉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白无忌道：“杀了你！”

“你……”冷朝阳一下软弱了下来：“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除了让我死！”

“当然有，”白无忌的笑容很阴森，“除非你跪在我的面前，磕头认错。然后拔剑自杀，说不定还会放过你的儿子。”

“你……”冷朝阳真的快要忍不住了。白无忌已经快要挑起了他的杀气，但是后来一想，就算最后一个希望也要争取，跪下？跪下就跪下。虽然我冷朝阳顶天立地，从没有跟任何人下跪过，但是白无忌不同，他是白素素的父亲，自己的老丈人，怎么说都是长辈，跪下好像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他双气一软终于跪了下去。

白无忌笑了，是哈哈大笑，得意而又满足。转身冲其他人大叫：“你们看看。冷朝阳跟我下跪了，他跟我下跪了！哈哈哈哈。”其他的35人一时间都兴奋起来，对白无忌佩服的五体投地。

冷朝阳慢慢说：“岳父大人，只要你肯放我和素素一条生路，我一定好好待她，这辈子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请你放过我们。放过她独自里的孩子。”

白无忌点了点头：“那好，除非你给我磕三个响头。”

冷朝阳心里一凛，把火气压了又又压，也罢，跟自己的老丈人磕头，也不算啥丢人的事情，他奶奶的！磕就磕了！心里想着，脑袋光的一声磕在了地上。

白无忌忽然大喝一声：“列为，机会来了，还不快快下手，更到何时！”话刚说完，手中长剑一挑，一个白鹤晾翅俯冲下来。其实在向下俯冲的一瞬间，白无忌剑招几乎变换了三次。先是白鹤晾翅，然后又用了一招剑扫**，最终用的是一剑穿心，改劈为刺。他想趁冷朝阳不备，让他一招致命。

白无忌一剑刺出以后，后面的35位高手不敢怠慢。同样亮出了兵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了下来，速度之快令人骇然。而且从不同的方向分攻而来。

冷朝阳的头磕在了地上，耳朵却非常的好使，他并不傻，而且武功之高是他们根本就不能相信的。

但是冷朝阳却没有躲，眼睁睁看着白无忌的那把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而且眼睛眨有没有眨一下，只是冲他笑笑说：“这……是我欠你的！”

鲜红的血液狂喷而出，染红了地上一片白雪。白无忌感到自己的剑刺进去的并不深，因为冷朝阳的内功很好，少林寺的金钟罩不是白练的。这是他故意让了自己一招。

一剑刺过，白无忌几乎用尽了全力。发现并没有达到想要目的。于是咬了咬牙，把内力再次用到了十成。奋力捅了下去。哪知道冷朝阳已经抬手死死抓住了剑刃。他的手里同样鲜血横流。冲着白无忌再次笑了笑，单手一较力。白无忌的剑立刻应声而断，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