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儿见事情不可收拾,叹了口气,打算索性就告诉白夜了,“其实在半年前,我就曾误入到一处赌坊,在那里输了一大笔钱。我当时手上并不阔绰,还不起赌款,便被那里的人关押在了赌坊的地牢之内。后来,那赌坊的主人柳红绵就出现了,说什么如果我能舍弃一滴鲜血,和他签订一个契约,他就能替我还清所有欠债。我当时年少无知只想着赶紧离开地牢,去完成公主交给我的其他任务,于是就匆忙答应了他。却没想到,这契约厉害得紧,落在我身上怎样都消除不掉。而那位柳红绵借助这印记,每次都能顺利找到我,让我替他办一些事情。而我顾忌他那神秘的血印,对他半是害怕半是心虚,只得次次都依着他。不过以前都是做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只有这次,他让我去盗取你身边的斧钺令……”
“原来是这样。”白夜听罢沉吟着,又抬头说道,“那叶公主知道你身上有这契约的事情么?”
“公主还并不知情,她整日为国家大事操劳费心,我怕再给她添乱,就强忍住不说了。”说着说着,韩云儿泪光莹莹,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更是惹人心疼。
白夜继续问道,“那邀请我们和仙人党的人去芦苇客栈,也是他的主意了?”
“不是不是。”韩云儿连连摆手道,“那是叶公主的安排,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他之前从来都是让我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除了这次例外。不过他还说,如果我能顺利把斧钺令给他拿过去,他就能将我身上的契约彻底抹除……”
“真的么?”白夜目光如炬。
“唷!什么都瞒不过你,——后来我将这件事告诉了他,还向他借了笔钱。”韩云儿撇撇嘴。
“那是当然,所以你只管如实回答就行了。”白夜想了想,继续说道,“看来你对这鲜血契约很是忌惮,一听他以此为报酬,立即就答应了。”
韩云儿无奈的点点头,辩解道,“那是当然,你可不知这鬼契约厉害得很,我每天都感觉像是有人在背后盯着我,无论白天晚上吃饭睡觉,始终摆脱不掉。尤其在做体己私事的时候,更是难以启齿……”越往后说她的话音越小,猛然意识到这是不该同白夜说的,娇滴滴的脸蛋旋即羞赧绯红。
“那他要斧钺令的目的是什么?”白夜知道她是被压抑得太久了,才会不经意说过了头,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说话语气也刻意的放柔放缓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也不是我该问的。不过他说,只让我拿着斧钺令给他看一眼,看完了让我放回去就行了。那时候我想,芦苇客栈内贮藏着一坛绿蚁酒,正好我可以在其中多加些烈性蒙汗药,以考验的名义激你去喝酒,然后趁着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把这斧钺令交给他,看过之后再还给你,这样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韩云儿说。
白夜费解不已,“看一眼又还来,他这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他这个人怪得很,从不按常理出牌。”
白夜逐步推断,“那这么说,你是在那日离开茉莉山庄之后才遇见他的了?”
韩云儿连声说道,“是啊是啊,真是阴魂不散,我一下山就碰见他了。肯定是那什么鲜血契约搞得鬼。而且他这个人修为还特别深厚,有次我还尝试着偷袭,但一招就被他制服了······”
白夜忍不住笑了,“你怎么傻乎乎的?毒丈夫柳红绵的道行至少在金丹期,这些年蛰伏不出,实力定然还要再往上提升一截,你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幸亏他未用全力,否则半招就能制你死命了。”
韩云儿气鼓鼓道,“我那时也是大意了······”圆睁杏眼,憨态十足。
白夜长吁了口气,“既然他让你来拿斧钺令,你那就把令牌交给他吧。”
韩云儿差点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异道,“你真的能将令牌让给我?”
白夜说道,“这鲜血契约恐怕是神级的印记,我的枯劫指一时还不好解开,不如就让你拿着斧钺令回去,让那柳红绵亲自替你去解吧。”
“真的么?可是这斧钺令不是挺重要的信物么?”韩云儿又是兴奋又是犹疑的问道。
“再重要的东西也没有人重要,而且此事我自有分寸。”
韩云儿欣喜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耍赖了。”同时禁不住又是一洒泪,哽咽道,“没想到你这江湖骗子,有时候还挺好的······”
白夜语噎,“我向来不都是好人么?”
“你呀半好半坏,半不好半不坏的,可说不准哪!”韩云儿嗔怪一句,笑盈盈的要去捡拾地上那块斧钺令牌。
白夜忽然道,“你等一等。”
“怎么啦?”韩云儿以为白夜要反悔,心里猛地一紧张。
白夜轻轻咳嗽,“你拣得那个是假的······”
说着,他从怀里又掏出来一块令牌。相比一看,同样刻着青斧红钺,与地上的令牌竟然一模一样。
“我怎么看不出来?”韩云儿傻了眼。
“你若看出来,竹先生就要让贤给你云先生了。”白夜笑了笑,轻吟诗句,那被扔在地下的令牌旋即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不多时就发黑发焦,化作了一小堆碳灰。
“好神奇哦,就像我们叶国的真假菩提叶一样,明明表面毫无差别,但是内部却完全不同。”
“应该是差不多的原理。”白夜道。
韩云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禁不住又叹了口气,“白夜,你这个人精明谨慎,居然到了这种地步。早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骗不过你的,就不费这么多事了。”
白夜笑着宽慰她道,“既然知道,那你以后就要多跟我学学,说不定日后闯荡江湖,也能不落算计,化险为夷。”
韩云儿转而笑了,“你愿意教我么?”
白夜点点头道,“你若想学,随时欢迎。”
韩云儿狡黠一笑,“那我还偏不愿意学哩,叫你一声师父,我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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