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北见柳红绵面不改色,显然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凭借着丰富的江湖阅历,当下灵机一动,立即吼道,“红棉小厮,你已在我和白夜的包围之下,赶快跪地求饶吧。”
柳红绵虽然从未与他们交手过,但是对白夜和胡北的实力还是经过了解的。若是单一的对付白夜,恐怕都占不了十足的优势,更何况再加上一位胡北。
传言道白夜胡北,形影不离,既然胡北在此地出现,怕是那白夜也藏在了某个隐秘的角落,伺机而动。
他当即便道,“姓胡的,我今日并没有伤你的意思。咱们大路朝边 各走一边,你们快走吧!”
胡北听了后,奋而骂道,“你这阴招尽损的渣滓,在此欺辱这位少女,我们两位是实在看不过才出来的。”
“哦——”柳红棉淫邪的一笑,“原来两位兄弟见了这美人温香酥骨,也想来尝尝鲜啊。无妨无妨 ,我只是要在她身上取来一件物什罢了。等到取走之后,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不来打扰两位。”
柳红绵说话间语气又带了三分和气,但没成想胡北并不买他的账,而是呸呸几声,不屑的啐道,“你当我们和你一样?果然是狗眼看人低,继续跟你说下去,怕是我这张脸也要躁得扯下来了。——再跟你说最后一遍,别跟老子讨价还价,赶紧给老子滚!”
柳红绵听得暗暗心惊:自己虽然在汉国消失多年,但按理说这大丈夫的名头也足够威慑了。这胡北句句咄咄逼人,分毫不让,怕是那白夜早已伏击好了,对付自己有了十足的把握。
他本来是聪明人中极顶聪明之辈,此时却越想越复杂,愈发的琢磨不清情况。
“哼哼。”柳红绵回过头阴鸷的对柳苓笑道,“你还真个香饽饽,连凡党的人都来救你。不过也无妨了,你这万人骑的骚货,到底来还是要在男人的胯下受辱?”
柳苓扭过清冷的面容,显然是将一切都置之度外了,丝毫不去理会他。
柳红绵清醒的知道,如果继续硬抗下去,等与自己实力不相伯仲的柳苓再一解开内毒,三家联手到时候自己就算有十条命,也得都交代在此处地了。反复的权衡利弊后,他只得轻叹了口气,回应道,“那……”
“当!”恰在此时,灌木丛里忽然扔出来一块碎石。
别看这石头力小声轻,但在这特殊的关头,居然吓得柳红绵魂不附体,连话也来不及说,立马丢下柳苓,朝着柳州城的方向死命的逃去。真是茫茫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
胡北看着柳红绵逃去的方向,爽然大笑道,“哈哈——这回你就不能叫大丈夫了,要改叫逃跑丈夫了!”
等到他彻底逃得远了,洪图才从草丛里钻出来,说道,“胡师傅,我方才那一下扔石还算聪明吧?”
胡北夸道,“多亏你灵机一动,不然这家伙见白大哥总是不出面,又要起疑心了。”但同时又道,“下次可不许这么做了,太过危险。若不是方才那厮吓破了胆,没看穿那一石的力道,恐怕又要麻烦了。”
洪图心思剔透,知道胡北是明赞暗贬,自己的行为怎么说还是冲动了些,便连声诺诺道,“那以后我也就完全听从师傅的安排了。”
“嗯嗯。”胡北笑道,“那我们去看看那位姑娘吧。”
“好的。”洪图答应着说。
此时的他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少女,竟然是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毕竟之前的柳苓是穿着夜行黑衣,穿行神速敏捷,冷酷无情的杀手。现在则是一身雪纺白连衣,又如此无力躺倒在地上的受难少女。以洪图的眼力,着实是不可能将两者联系到一块儿。
至于胡北,只是模模糊糊的听到过白夜和洪图对其的描述,更是完全不知情了。
但柳苓却是知情的,她沉着脸,一副死生看开的冷淡表情,“要杀要剐,任你们随意。”
洪图道,
柳苓闭上了眼睛,不多作理会。她心里打定了主意,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可以稍作移动,若是他们挥剑而下,自己也就不作反抗了。可要是他们动起了淫邪的念头,自己顷刻间便咬舌自尽,让他们断了念想。
可不料,胡北却说,“咱们农门的人,自古以来都是有恩必报,你既然救了我,我今日也自当救你。”随后从衣袖里取出了一粒药丸,给她服下了。
柳苓本想抿住嘴唇,但无奈当下力气太小,还是让药丸入喉进腹了。
而后一股暖流霎时充盈了她的全身,筋骨之间尽得活络。柳苓立刻跃起,退到了离他们十步之外的地方。
“救你?”柳苓微微喘息道,“你是长歪眼认错了人吧。我可从没有见过了你。”
洪图在旁边说道,“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们好心好意救你,你还反骂我们?”胡北并没有将血祭大会的事情告知给他,因而洪图也不知其中的究竟,只是看到柳苓出言不逊,才忍不住上前争辩几句。
胡北拦住了他,振声笑道,“怕真是认错了人了。”
以胡北的性子,本想直说原委的。但想着对方毕竟也是血祭大会上的人,正邪不明,也想对洪图不利,要是把自己相骗的事情全盘告知,怕是又有纠缠不清的矛盾,索性便就此打住了。
也就是当他见少女被欺,一时热血上涌,拔刀相助罢了。
柳苓心思细腻,还以为他们另有盘算,转而冷笑道,“你会为你的善意付出代价。”一转脚,荡入深林之中,身影皆没。
“再给我遇到,我一样会杀了你们!”
洪图仰着头,喃喃的说道,“师傅,我怎么感觉我们救了一个恶女啊?”
胡北愣了半晌,才道,“额,可能算是吧。不过,我们现在既然知道陈天路他们大部分都集中在戈壁滩上,应该一时追不上我们,这下可以放宽心了。”
洪图道,“那白夜大哥呢?他不是为了我们去引开死人庄的注意了么,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胡北停滞了会儿,像在思索什么事情,之后说道,“他没有告诉我行迹,恐怕是防止我前去帮助他,误了事情。”
“这样啊。”
不一会儿,丛林里又传来一阵树枝颤动的轻响,如同鸟翅擦过叶尖。
“她终于走了。”胡北这才放松下来,说道,“我们继续走吧。”
洪图完全看不清眼前的形势,琢磨不透的说,“那位女子真的有柳红绵说得那样不堪么?”
“不知道……”
………
接着胡洪两人顺着山间小路,往虎门镇方向,自是不必多说。
再看白夜这边。惊鸿客一行人带着身受重伤白夜连夜穿行,一整日终于遥遥望见了一座边塞小镇。
惊鸿客起初以为是海市蜃楼,晃了晃眼睛才说道,“嗯,果然到了。”
蠷螋客拉住他的衣角,指指身后慢慢吞吞的说,“公主……”
惊鸿客看了一眼后面,还有那么几块石碑跟在不远处,淡淡的说道,“无妨,他们不敢再攻上来了。”
又行过数里,镇上的景物赫然林立于眼前,连寥寥的行人也瞧得见了。
他们后方的石碑像是躲避似的,缓缓的退散开来,又没入到了地下之中去了。
一行人进了镇子,挑了最好的客栈住了进去,一连选了三套天字客房。为了街上行人的议论,身材巨大的蝼蛄客将白夜包进了自己的行囊内,一路背着到了客房里。
惊鸿客独自一人进到了房中,紧锁上房门,从怀里取出了原先的那个木匣,认真的观察起来。
材质是普通的柳木,雕纹也平淡无奇,可是为何能在那一瞬间释放出如此强烈的剑气呢?
他来回的摆动着木匣,始终不解。
——难不成这是一件遗落的上古神器?可是白夜又为什么不在一开始使用呢?
到了最后,她实在是有些按耐不住了,伸出手指的往匣子的开口处摸去。
——莫非,他还没有彻底掌控它?
惊鸿客心间浮想联翩,能在片刻斩断陈天路一条胳膊的东西,力量深不可测。若是能够为己所用,尽数开掘其潜力,那叶国的复兴也就有望了。
想到此处,他的手指又往前伸了一段距离。
——可是,上一次木匣开启的时候,就飞出了一道奇异的剑光,出锋之后,便立即关闭上了。倘若自己贸然打开匣口,会不会也会被它所伤呢?
这般想着,惊鸿客的手又慢了三分,终于停在了木匣的边缘。反复思忖间,依旧是拿不准主意。
正在为难,门板上响起了一阵敲击声,从窗纸上看着是蝼蛄客的人影。惊鸿客忙从怀里吞了一颗药丸,粗重的问道,“什么事?”
“碗,碗,端不起……”蝼蛄客结结巴巴的说。
惊鸿客也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旋即打开了房门,问道,“怎么了?”
蝼蛄客摇晃着举起手,从手掌心冒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碗。碗里装了一些淡黄色的药水,应该是先前惊鸿客让他们去给白夜喂下的。
但没想到,蝼蛄客的手掌过于大了,这寻常的小碗在他宽厚的肉掌间,摇摇摆摆的始终端拿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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