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潘龙的功败垂成

1个月前 作者: 茶蚤
第178章 潘龙的功败垂成

第178章 潘龙的功败垂成

潘龙和傅凤祖上有旧,至他们这代,虽结了姻亲,到底意难平!

你道是为何?

两家从前做的都是押镖的营生,一道托运物件儿,几辈子轮换的当家悉皆有着过命的交情!

至于他们这一辈儿愣是卸了这祖上传下来的活计,明面儿上,潘龙鼓捣起了酒肆食坊的营生,傅凤专司胭脂钗环贩售,暗地里仰仗昔日祖辈走镖积下的人缘,互通黑白两道,买卖人色,囤积居奇,更有甚者,同外邦之人互通本地秘辛等,无所不至!

本是磊落光明的走镖行当,怎被他(她)二人舍弃自斯?

前因后果要从那一年说起,潘龙的阿爹潘泉,傅凤的阿爹傅轼,二人接了宗大买卖!

一位玉树玲琅的翩翩美少年,自报家门,姓王名真,因着举家迁徙,旁的物件尚可,独独积年的珠宝钗环过分扎眼,必得让人押送方妥帖。

二人亲自过了目,足足三大口箱子,端的是鎏金嵌宝、祥光华照,美则美矣!

他们恼不得同王真议论了一番,斟酌出了一条过往混杂却一向太平的行路。王真也是个爽快的,光预付的镖银就有万两之数,与他俩平分,待事成,再封两万两!

潘龙和傅凤听闻此事,惦着自幼关系甚密,奈何年岁渐长,不好如同孩提时般耳鬓厮磨,兼各自有了婚事在身,只得彼此疏远着。原想着各自婚期将近,不若趁此次走镖历练一番,叙一叙别后的缱绻之情,奈何家中二老俱不放心交付,只得作罢。

论理,两家关系甚好,缘何不许作配,反倒特意要他们疏远?

潘泉傅轼(攀权附势),人如其名,两家悉皆不入流的江湖门第,过着刀尖舔血的走镖日子,如若不紧着两门体面的亲事,愈发往下流走了,于子孙后代计,故而撇开情分,以实在好处为要。

依着潘,傅两位当家的成算,待走完这趟镖分了下剩的银两,大可各自操办儿女婚事,阔绰之余,正好卸下大半生的担子,松泛松泛,寻几天舒坦日子过过。

人算不如天算,这镖没送到,两位当家的却活到头了!

这又是为何?

原来,这趟镖未走之前,不知因何故,竟然走漏了风声,被多处来路觊觎。诸如嗜血三奇、蚀骨双厄、断筋聋翁、焚身哑婆等等,俱是一等一毒辣刁滑人物蜂拥而至,不胜枚举!

两位当家知晓里头的利害,纵使百般不愿意,奈何已接了镖,断不好食言,只得硬着头皮扛下。他们思来想去,决计沿途乔装成麸料(马饲料)商人,笼屉也罩上一层粗糙的麻布毡衣,再往布满细刺的木箱里填,周遭满布的敷料,不知就里的,铁定不疑有它!再足足添了四十五口木箱的麸料,领着一众车马,齐齐整整地上了路。

跟着的镖师伙计也是明事理的,连带吃食只以蒸饼就水,餐风露宿,偶遇着雷雨天气,才勉强打尖住店。途经太平镇的太平茶栈,饶是这般小心仔细,亦不慎误食了嗜血三奇的【入梦黄汤】,再不曾睁眼。可叹一众人马,将将四十八口性命,于睡梦中踏上黄泉,连带几箱子珍宝也被洗劫瓜分一空!

噩耗传来,托镖的少年郎王真闻风而至。

两家的主母虽然着急忙慌,但也暗暗打定主意,拼着变卖尽家私,亦要了结这桩憾事,不让亡故的夫主背上这番业债不得超生!

少年郎:二位大娘子,不是晚生小器,此番折损委实不菲,不知欲如何赔付折补?

潘家主母:“先夫余下不足五百金,刨去日常靡费,还余三千两白银,若是小后生不弃嫌,权且收下。至于三大箱屉的珠宝钗环”

傅家主母忙打住:“潘家妹子,快别介,没得让你独自揽下,吾亦稍稍合计了,老头子统共留下了六百金,加上妾身自个儿的私房,零零散散凑足七百金,与了这位小相公,正好清了预付的镖银。下剩的箱笼,咱们对半分去。”

她说完看向少年郎:“还请儿郎宽恕则个,给一痛快数目,今生还不完的,还有我家凤儿接着还.”

潘家主母又道:“傅家阿姊厚道,可没得教您白白贴补四百金啊!”

傅家主母又道:“快打出去,外道了不是,几辈子的交情,哪里是这几百金描补得开的。妹子,阿姊有一个想头,不知当说不当说!”

潘家主母见傅家的如此厚待,如同热灶一般上赶着相与,直言:“阿姊有何主张,直说便是,不过尽妹子所有罢了!”

傅家主母苦笑:“眼下,自然是没有人家说亲纳娶了,对咱们避之唯恐不及。”

潘家主母太息:“可不是,本来说好的瑰家小娘子,前两日托玫婆子过来要回了庚帖,直言其小娘子给人批命,经年不宜许嫁!明眼儿人谁不知,一套唬人儿的说辞罢了!”

傅家主母附和:“妹子也别伤怀,我家凤儿也是,乌家小郎君亦是如此这般,满口说的是他家郎君命里不该早娶!信他胡诌,不过嫌咱们败落了,变着法儿的撇清干系!”

潘家主母:“人心都是凉薄的!”

傅家主母:“那也得分人,咱们是过命的挚交,且俩孩子从小一块儿吃,一处睡,好得穿一条裤子都嫌肥。要不是见他们都大了,硬拘着他们分开,指不定他们自个儿就成事儿了!”

潘家主母会意,连连点头,挽着她的手齐齐说道:“阿姊,择个日子,教他俩成婚,夫妻齐心,多大的债务都能尝尽。便是这一辈子不能尽够,子子孙孙无穷无尽,总能清偿。”

少年郎见两个寡妇婆子能有这番识见,委实敬服,不由说道:“鄙人觉着此处常有中原人,膘国人和南诏人等出入,不若就此作些衣食买卖,焉知没有丰厚的进项?”

傅家的说道:“这主意敢情好,瑰家小娘子的表亲,与我们拉煤说亲的那位栀家大娘子,不也仗着开了家远近驰名的【蛮味坊】,衣食十分丰足,还接待过解木百佐等人物。因服侍周到,但凡有些许烦难,总能与他一些便利。”

潘家的附和:“乌家郎君的三姨婆就是做的笼裙瑟珠的买卖,认识好些个贵妇小阿,体面着呢!”

王真趁势说道:“即如此,就教你们俩家的龙凤照管神仙居和丽桃馆,就用你们归还的一万两做本钱,晚生只管年底收利钱两万两,经营射利之事由他俩备办,实在遇到难为的,再与我知晓料理即可!”

潘傅:“可有个期限?”

王真端起一盏青草茶,噙了两口,因兑了些盐,稍稍涩口道:“那些个珠宝,你就揣着五千万两也找不到地儿买去。”

潘傅:.

自此,潘家和傅家像交缠的两根灯蕊,被点上了火苗,直至潘龙功败垂成那日,悉皆燃尽,此是后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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