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伟庭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去看萧长淮。
苏青黛站在一侧安静的为萧长淮磨墨,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海公公着急万分,见没有人开口,便率先开口打破平静,“陛下,秦太医说了,贵妃娘娘寒毒入体,已入五脏六腑,神仙难救……”
萧长淮闻言脸色微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苏青黛,“他说的可是真的?”
“陛下何必问奴婢,秦太医在太医院之中医术也算是顶尖的,自然是有些本事的,这点断症的本事,还是有的。”苏青黛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咸不淡的,明显是心情不好。
萧长淮瞪了她一眼,“越来越没分寸!可是朕对你太好了?”
“病人自己不听话,不要命了,奴婢能怎么办?陛下若是有办法的话,倒是让秦太医去治好贵妃娘娘啊。”苏青黛心中也是有气,尤连云非得要自己作死,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白费了她一番苦心。
萧长淮脸色不虞,不过没有再说苏青黛什么,只是看向了秦伟庭,“秦太医,你与朕说实话,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陛下,臣是人,可不是神,这,这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秦伟庭满嘴发苦。
他可不敢好像苏青黛那样与萧长淮说话,所以只好老老实实的开口。
萧长淮沉吟了片刻,又看了苏青黛一眼,“你说,可有办法?若是能够救人,朕允你一个条件。”
“奴婢可没有办法。秦太医不是说了吗?神仙难救,奴婢可不是神仙,救不了。”苏青黛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苏青黛,你!“萧长淮差点没被她给气死,心中有怒,但是又不好发作。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萧长淮才揉了揉太阳穴。
马上就要到年关了,再过两日就是除夕,尤连云这个时候突然出事,实在是让他头疼。
尤天贵说不定又要趁机发难了,这个年,也别想好好的过了。
海公公看萧长淮一副头疼的样子,忍不住看了苏青黛一眼。
苏青黛还了他一个眼神,两人眉来眼去的交换了一会儿眼神。
萧长淮突然看向了海公公,海公公刚好对着苏青黛使眼色,被萧长淮看了个正着。
有些尴尬的对上了萧长淮的目光,海公公笑了笑,默默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萧长淮又狠狠的瞪向了苏青黛,“真没有办法?若是能救,年后出宫南巡,朕带你一个。”
苏青黛有些心动,只是最后还是摇头,“陛下,奴婢见过贵妃娘娘,也诊断过,贵妃娘娘如今的情况,确实是没有任何办法,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她继续不珍惜身体的话,或者,这个年过不完,人就没了。”
萧长淮的脸色骤变,“可有……”
“没有!陛下,奴婢说了,奴婢自幼跟随父亲学医,哪怕病人十恶不赦,奴婢也不可能因为恩怨不去救人,但是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办法。”苏青黛有些恼怒,萧长淮居然不信任她。
萧长淮看苏青黛语气坚定,最终放弃继续询问。
“陛下有时间询问奴婢救人之法,不如多去陪陪贵妃娘娘吧,贵妃娘娘临终前最后的愿望,定是希望陛下能够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苏青黛目光复杂的看了萧长淮一眼,轻声的开口。
萧长淮握了握拳头,起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海公公看了苏青黛一眼,摇了摇头,连忙追着出去。
苏青黛一脸的无辜,她只是实话实说,虽然说出来以后,心里有些难受。
尤连云最终还是没撑过去。
苏青黛说最少还能熬个半个月,结果她连年都熬不到,除夕那天早上,椒房宫的管事太监就匆忙的跑到了养生殿来,告诉萧长淮,人走了。
尤连云是夜里离开的,走的时候身上穿着华丽繁复的宫装,上面栩栩如生的凤凰绣的很好看,这是她嫁给萧长淮的时候,穿的一身衣裳,现在走了,也要体体面面的走。
苏青黛跟随萧长淮一同到了椒房宫,看着躺在床上,脸上还挂着笑容的尤连云,心情有些复杂。
“陛下,这皇宫就是一个牢笼,再华丽,被锁在里面,最终的结果,是不是也只有好像贵妃娘娘这般,郁郁而终?奴婢不想死在这牢笼之中……”苏青黛突然有感而发。
萧长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只是吩咐人安葬了尤连云,以皇后的礼仪,来安葬这个爱了他很多年的女人。
尤连云的死,对于后宫很多人来说,是好消息而非坏消息。
为她难过的人,几乎找不到几个。
苏青黛坐在窗台前,看着外面冷清皎洁的月光,有些走神。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萧长淮将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喝一杯?”
苏青黛闷不做声,接过酒壶,闷了一大口,那酒入口辛辣,呛得她眼泪直流。
萧长淮看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好笑,自己也默默地喝了一口,仰着头看着窗外的月。
“陛下可知道贵妃娘娘有多喜欢你?她说第一次见面,就对陛下一见倾心。”苏青黛闷闷的开口,总觉得提不起精神来。
萧长淮侧过头看她一眼,“你可有问过她,若是朕不是当今的天子,不是一国之君,她可还会这般爱朕?”
苏青黛苦涩的扯了扯嘴唇,没有回答。
谁知道答案呢?
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因为爱而不得,已经去了。
这宫中,从此再也不会有尤贵妃,不会有那个骄横跋扈,手染鲜血的尤贵妃了。
苏青黛和萧长淮两人肩并肩的喝酒。
苏青黛的酒量不算太好,喝了几口,就醉了。
精致小巧的脸上,染上了两抹红云,看着分外的诱人。
萧长淮低头看她,想着她之前的那一句话,突然叹了一口气。
“苏青黛,你说你不愿留在这牢笼之中,想要飞出去,想要自由,可是朕,却想要将你留在身边,舍不得让你走,你说,朕该如何?”
苏青黛梦里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萧长淮低头看着她那乖巧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微凉的唇,贴上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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