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最后选择

“并非是我不肯帮你，只是我……”

苏青黛话没说完，梅妃突然扑通的一声跪下了，“求你，我一生从未求过任何人，今日求你，戴青，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管你入宫有什么目的，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我都告诉你，请你帮我，保住这个孩子，我不奢求陛下能够原谅我，哪怕我明天就死，也无所谓了，只要这个孩子可以平平安安……”

“那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缘故，这个孩子哪怕出生，也可能一辈子背负着无法忍受的痛苦和折磨？这样对他难道就公平了？他会身子孱弱，甚至会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承受万蚁噬心之痛，那种痛苦，哪怕是我们都无法承受，你又怎么忍心你的孩子去承受这些？”

苏青黛打断了梅妃的话，厉声的质问。

梅妃顿时脸色苍白，“万蚁噬心？他，他……”

“任何事情都不是没有代价的，迷心确实可以让陛下暂时属于你，甚至可以让你怀上他的孩子，但是这个孩子，却注定了是不健康的，他体内的迷心之毒，无法根除，甚至在怀着他的时候，你还吸入了大量的曼陀罗的毒，而且你，你一直在服用什么药？这些药里面也有毒，他哪怕顺利的生下来，也是百毒侵体，会一生痛苦的。”

“你当初选择的时候，就应该考虑过这个后果，梅妃娘娘，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吧，如果你只是希望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而并非是希望他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我可以帮你留住他。”

苏青黛看着梅妃痛不欲生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最后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白露殿。

苏青黛一走，白露殿陷入了死寂之中。

梅妃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失声的笑了起来。

抓起了放在梳妆台上的梳子，她一下一下的为自己梳头，嘴里念念有词。

“那一年初见，你说我的眉眼像极了某人，原来我一直不知道，你口中说的那人是谁，只是如今，我却是明白了，那人应该就是苏青黛吧？都说自古帝王无情，你并非是无情，只是所有的情都用在了那人的身上，又怎么有多余的情分给其他人？怪我天真，一心以为留住了你的人，便可以留住了你的心，终究是害人害己。”

梅妃说话间，手中的木梳突然啪的一声断了，划伤了她的掌心。

苏青黛从白露殿回了御书房，萧长淮正在低头写字，一个苍劲有力的仁字，苏青黛看了一眼，站在一侧垂头不语。

“去看过了？”萧长淮停了笔，将毛笔放好，才抬头来看她。

苏青黛点了点头，“陛下可是早就知道梅妃的情况？”

“你想要从朕口中得到什么样的答案？“萧长淮不答反问。

苏青黛迟疑了片刻，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臣什么答案都不想知道，陛下治党臣没有问过吧。”

“朕并不是一出生就是皇位的继承人，想要登上这个位置，需要死太多太多的人了，朕的所有兄弟都死了，最后只剩下朕一个人，若是能够换，其实朕倒是希望他们能够活下来。”

萧长淮突然扯了扯嘴角，招呼苏青黛过去。

苏青黛走了过去，看萧长淮坐下，也不敢随意坐。

萧长淮抬头看了她一眼，“在这里不需要如此拘谨，坐吧，陪朕说说话，以前孟鸿光还可以陪朕说几句，她离开以后，孟鸿光嘴上不说，心里到底有一根刺，不肯原谅朕，如今身边能够说话的人，倒是越来越少了。”

苏青黛抿了抿唇，乖乖地在一旁坐下，不过只敢坐三分之一的凳子。

萧长淮看着也不再多说，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突然笑出声来。

“有些事情说来可笑，世人都想要这个位置，可是谁知道孤家寡人的寂寞？戴青，朕问你，若是你生在皇家，你会想要这个位置吗？”

苏青黛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虽然不是皇室中人，不曾经历那些血腥斗争，不过书上戏里看了不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处身设地的想了想，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愿。”

“可是有时候，轮不到你愿意不愿意了，你若是不愿意，就得死，到时候，你还不愿意吗？”萧长淮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回答，又轻声的问了一句。

苏青黛皱眉，有些纠结，不过纠结过后，突然问了一句，“陛下觉得，死可怕，还是失去了自由更可怕？”

没等萧长淮回答，苏青黛又自顾自的说道，“这世间总有许多让人恐惧害怕的事情，臣最怕的，是没有自由，无法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被逼着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若是如此，那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陛下呢？陛下会为了苟活，而选择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吗？”

“朕，会吗？”萧长淮眉头微蹙，陷入了思索之中，许久，他才突然苦笑了一声，“可惜了，没有早些遇到你，或许遇到了，现在的结局也会不一样。”

“陛下刚刚说想要找臣陪陛下说说话，陛下想对臣说什么？”

“想听故事吗？”萧长淮看着她故意转移话题的样子，虽然技巧不算太好，不过却是顺着她的意思走了。

“恩。”苏青黛回答的乖巧。

看着她那模样，萧长淮脑海里面很自然的又出现了苏青黛的样子，娇憨动人的模样。

甩了甩头，萧长淮才淡淡的开口，“父皇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代人杰，带兵打仗，征战沙场，那时天下谁人不赞一声？可惜，年纪大了，担心害怕的事情也多了，他变得多疑，也变得喜怒无常。那时的容王便已经是太子了，他是所有皇子里面最有天赋，也最优秀的一个。”

苏青黛认真的听着，见萧长淮提起了容王，想到那些传言，再看着萧长淮眼底思忆的神色，突然觉得，或许传言未必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