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争执

蒋轩辕开的方子递到了太医的手上，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不行！绝对不行！”太医急的吹胡子瞪眼，他学医四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方子，还要放绿矾和砒霜，这简直不把病人的命当命啊！

章太医五岁开始就跟着父亲辨识药材学习医理，十五岁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大夫了。他钻研医术四十年，从没见过这么开药方的人！顾不得对顾承平的惧怕，章太医一怒之下冲到了主营帐，将药方拍到了顾承平的面前。

“顾大人，这个药方不可取，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用这种药方的！”

顾承平和蒋轩辕正准备睡下，毕竟已经是深夜，明天还要进城拿药箱诊治病人，还是早点休息的好。谁想到闹了这么一出，将两人的瞌睡虫都闹跑了。

“怎么了？”见是章太医，顾承平耐着性子询问。毕竟人家孤身涉险，是唯一一个敢来军营看诊的太医，于情于理，顾承平都要给章太医几分薄面。

蒋轩辕就不一样了，虽然平日里的脾气勉强算得上是温和。但是身为一个大夫，是万万不想听到有人质疑自己的医术的。尽管车马劳顿已经非常疲累，蒋轩辕还是张开眼睛看着章太医，语气不善，“我的方子有何问题？烦请阁下不吝赐教。”

“甘草你下这么多剂量，长期服用会使人眼睛失明，绿矾且不提了，这砒霜可是毒物！你这么大的剂量，是要吃死人吗？士兵不是人吗？他们是保家卫国的将士！不是给你试药的工具！”章太医一股脑的说完，蒋轩辕的视线越来越冰冷。

蒋轩辕做赤脚大夫十多年，走南闯北见识了许多疑难杂症，也是最近才在南方某地安顿下来。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质疑他的药方！死人也不行！

可是蒋轩辕不是追逐功利的人，更是不善言辞。就算被气急了嘴里翻来覆去也只有那么几句话，此刻面对质问，出了满腹的怒气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庸医！”蒋轩辕冷冷的开口，“也只配在宫里混日子了。”

顾承平在一旁看的是津津有味，他敢打赌，普天之下敢说出这么张狂的话的，也只有蒋轩辕一个人。他自幼学医，有了神医的美名。他没有居功自傲，回绝了皇室的邀请，而是选择当一个赤脚大夫。

毫不夸张的说，若不是蒋轩辕淡泊名利不愿去趟宫里那趟浑水，如今太医院的院长可就不是章太医的父亲了。

“你说什么？说我是庸医？”章太医四十多岁的人了，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治好过多少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是谁？你居然敢这么说我？”

“医毒不分家，能救人的能害人，那能害人的自然也能救人，身为大夫，居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枉费你学了这么多年的医理。”蒋轩辕冷冷的挥袖，“我若是你医术一途的启蒙人，只怕现在都要羞愧而死！”

章太医气的甩袖，看到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顾承平，更是气到胸闷气短，“既然如此，你自己治吧！老夫我回宫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我是绝对不可能和你这种拿病人性命当玩笑的人同流合污的！”

章太医满以为，顾承平会来挽留自己，毕竟整个太医院，除了他的父亲章院长，就是他资历最高，医术最好的。顾承平这么器重将士们，不可能因为一个无名的赤脚大夫而放弃他。

可是他的小算盘打错了，顾承平的确是器重将士们，但是蒋轩辕也不是无名小卒。要知道，神医轩辕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十年前，就连当今皇帝都想请他回来坐镇太医院。只可惜被回绝了。

这么多年，蒋轩辕游走山川大河，神医轩辕的名号是越来越响，不管走到哪个地方都是座上宾。可是蒋轩辕并没有因此自傲，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开义诊，和当地的大夫交流心得，因此也见识到了不少的疑难杂症。

五年前，江南一个富商得了怪病，喉咙肿大入斗，喘不开气，更是吃不进东西。可是吃不进东西就代表吃不进药，更何况，都不喘气了，只能等死了。

恰逢蒋轩辕到了那处，听闻此事二话不说上门看诊，众目睽睽之下用火烧过的刀子割向那富商的喉咙。本以为是杀人灭口，谁成想，这富商竟是喘开气了？由此，蒋轩辕成了那家人的座上宾，住了一个月有余，直到将那富商彻底治好才离开。

富商为了感谢蒋轩辕的救命之恩，送了他一套金陵三进三出的宅院。加上那富商在南方一带很有威望，甚至当地官府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所以蒋轩辕在踏遍万水千山之后，选择在金陵定居。

章太医一直走到军营门口，都没有等来顾承平的挽留。一时间站在军营门口不知往何处去，离开吧，城门已经关了，就算回去他也只能在城门口过夜。可若是回去，脸面上又过不去。

“章太医，您到这里散步吗？”守门士兵看着章太医来回踱步，不由得开口询问。

章太医脸色难看的点头，不住的望向顾承平的主营帐，发现已经熄灯了，章太医的心气都不平起来。他这么多天为军营拼死拼活的，没想到一个赤脚大夫来了，就将他这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太医忘到了脑后。

什么重情义，都是假的！

章太医没理会守门的士兵，回自己营帐了。打定主意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既然顾承平这么信任那个赤脚大夫，就让那个无名小卒来医治吧！

蒋轩辕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天还亲自去挑选药材。毕竟章太医虽然自傲且目中无人，但是话还是不错。

“所以，甘草吃多了人真的会眼瞎？”顾承平看着蒋轩辕严格盯住每一份甘草的用量，有些头疼。合着昨晚章太医还真不是瞎说的？

“是，长期服用甘草会造成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跟瞎了没区别。”蒋轩辕紧盯着砝码的浮尘，随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