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她夹了一筷子饺子亲自到他的碗盘里，弯唇笑道，“三叔喜欢吃，下次我亲自做给你。”

“真的？你可要说话算话！”顾翊卿深深看着她，话中带了些意味深长。

“当然是真的，只要三叔想吃，珠儿随时给您做。”顾锦珠笑盈盈的，脸颊边梨涡一闪而逝，难得带了些少女的俏皮。

前段时间顾翊卿疗伤，顾锦珠常常和他在一起吃饭，两人间早没了拘束，饭间气氛轻松自在，谁也没有注意到旁边丫头脸上的那丝激动渐渐散去，换上了一抹失落。

顾锦珠每次和顾翊卿在一起，目光都忍不住落在他身上，久久无法移开。

坐在对面的男子，身材颀长，气度俨然，面庞清冷如玉，他穿着一袭青色锦衣，墨发用玉簪束在头顶，修长如白玉般的手指执着筷子，一举一动都是那般优雅。

她再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子，虽然明知道是自己的长辈，却依旧忍不住有些失神。

顾翊卿看着她沉迷的目光，唇角微微翘起，眼底带了一丝笑意道，“珠儿在看什么？”

“哦，没，没什么，”她霍然回过神来，脸色在一瞬间红透。

这是自己的长辈啊，自己怎么能这样无礼的盯视着他，顾锦珠心底后悔不迭，为了缓解自己的不自在，她慌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三叔，我……我想问问，孟侍卫有没有成亲？”

“怎么？”顾翊卿微挑了挑眉，向她看来。

他的眼睛生的极好，黑白分明，宛若清冷寒潭的一汪星子，眼尾微微上挑，这样看着人时，会让人不自觉的心跳如鼓。

顾锦珠垂下头，极力压下心底的心慌，有些微赫的道，“三叔也看到了，我身边的素菊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她跟在我身边日久，我不想把她随便配给一个什么人，孟侍卫气宇轩昂，我倒觉得他们很合适……”

她越说越有些羞涩，本来么，她自己还是一个未及笄的姑娘，这样堂而皇之的谈论丫头的婚事，到底有些不妥。

可是没办法，她是素菊她们的主子，她不为她做主，又能指望谁呢。

顾翊卿沉吟了一下，淡淡道，“血衣一直单身一人，并无婚娶，”他看着顾锦珠明显松了口气，忍不住笑道，“但是婚娶之事，外人不好置喙，还是得叫来他，我亲自问过才能决定。”

顾锦珠点头道，“那是自然。”

不过她看出孟血衣对素菊也并非无意，现在又没有婚娶，想来不会拒绝。

想到清蔷院也许不久就会有喜事了，她忍不住脸上露出一抹欢喜，素菊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像待亲妹妹一样也不为过，现在能有好归宿，她比谁都高兴。

顾翊卿吩咐丫头唤血衣进来，一转头，看到顾锦珠脸上的笑意，清美的少女眉目舒展，唇畔带着柔柔的笑，心口突然漏了一拍，开口问道，“那你呢？”

什么？顾锦珠有些愕然的看过来。

就见顾翊卿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眼底像有什么她不熟悉的激烈的情绪在涌动，那目光陌生炙热，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侵略性。

她心口蓦地有些发慌，三叔这样的眼神，她从来没有见过，不知怎么就有些心慌意乱，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顾翊卿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看到了少女眼中的惶恐不安，他吓到她了！

他眼底浮起一丝苦笑，什么时候他竟也这么急切了，明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却总是控制不住。

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血衣已跟着紫鸢走了进来，冲着两人施完礼，对顾翊卿道，“爷，您找我？”

顾翊卿恢复了神色，看了血衣一眼，淡淡笑道，“血衣，你跟在我身边已经有六年了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今年应该有二十有四了，常年跟着我东奔西走，也是辛苦你了，你可有想过要成家立业？”

血衣没想到主子提出的竟是这件事，霍地抬头，一张黑沉的脸庞涨得通红，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的道，“爷，属下，属下……不觉得辛苦，能跟在爷身边，是属下的福份！“

他垂下头，实在是有些紧张。

顾翊卿微微一笑，淡淡道，“话不是这么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血衣慌忙道，“禀主子，属下没有。“

顾翊卿点了点头，接着道，“大小姐身边的素菊姑娘，和我们一起从滨洲回来，总是相处过的，性子你也了解一些，大小姐欲为你们做主，将她许配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他生怕锦珠不好意思启口，竟全帮她说了出来。

血衣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激动。

这时在屋子外面，芸香和素菊挤在一起，两人掀起帘子偷偷向里面张望。

素菊脸颊绯红，然而却掩不住眼底的兴奋欣喜，芸香偷偷在她耳边打趣道，“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园子就要有喜事了，我们的小菊儿还没及笄呢，就要嫁人啦～～“

素菊脸色都红透了，忍不住去挠芸香的腋下，笑道，“去，现在最该嫁人的就是你了，你要是羡慕啊，等过阵子求小姐也给你找个婆家……“

两人嘻笑着打闹，芸香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道，“小点声，快听你家孟侍卫怎么说。“

素菊羞涩的瞪了她一眼，却还是把耳朵凑了过去。

哪知下一刻，就听到孟血衣的声音沉稳坚定的响起，“多谢主子和大小姐美意，但属下无意与此，不敢耽误人家姑娘！“

他话音一落，外面的素菊就如同被雷劈，满眼不可置信的看过去。

顾锦珠也有些惊讶的看过去。

顾翊卿却像是知道他顾虑什么，顿了一下，沉声道，“血衣，你不用顾虑什么，凡是都有我和大小姐为你做主，素菊是个好丫头，堪为你的良配，你好好想想！“

他话音一落，孟血衣就上前一步，极为坚定的道，“主子，不用再想了，血衣是真的无心与此，只想生死都追随在主子身边，求主子成全！“

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两人自然不能再说什么。

顾翊卿也没有办法，看了顾锦珠一眼，叹息道，“珠儿……“

顾锦珠脸色有些不好，任谁自己的丫头被当众拒绝嫌弃，心情都不会好，她勉强冲顾翊卿笑了笑道，“三叔，没事，我知道这种事勉强不得……“

顾翊卿点了点头，又看了孟血衣一眼，就见他抿着唇，面容沉凝的就如一尊石像，只是两只手却紧紧攥成拳头，放在身侧。

又与顾锦珠说了一阵话，顾翊卿起身告辞。

院中，素菊脸色惨白，眼中已经溢起了泪光，芸香在身边小声安慰着她。

血衣跟着顾翊卿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素菊，眸中闪过了一丝愧疚，猛地低下头。

素菊狠狠咬着嘴唇，突然跑了过来，先向顾翊卿一福，然后道，“三爷，奴婢冒犯，想跟血衣大人单独说几句话。“

顾翊卿点了点头，回头对血衣道，“你先在这里，我回景轩居了，说完话，你自行回去。“

血衣躬身，顾翊卿先大步走了出去。

院中所有的人都自动回避了，芸香也进了顾锦珠的屋子，陪她站在窗口，看着院子中的两人。

血衣冷厉的脸上难得带着一抹愧色，看着芸香道，“素菊姑娘，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素菊打断，她紧紧盯着他，眼中透出一丝伤心，却决然的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娶我？“

血衣垂下头，黑沉的面容沉寂了下来，半晌，才吐出一句话，“素菊姑娘，抱歉～～“

素菊跺了跺脚，隐忍了多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紧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跑掉。

“素菊—――”血衣的嘴唇动了动，脱口喊出一声，然而那声音低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他狠狠捏紧手指，好半天，才把心底激烈涌动的情绪压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并非不喜欢素菊，两人从滨洲一路相伴，她从初始对他的惧怕，到后来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关心着他，他渐渐被这个爽朗活泼的姑娘打动，心上印下那一抹青碧的影子。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越不能耽误辜负她，她是个好姑娘，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

而他的生活自己再清楚不过，成日生活在刀光剑影中，说不定哪一时就会……

所以她要的生活，他给不起，也不能给！

“小姐～～”素菊哭着跑进屋中，直接扎进了顾锦珠的怀里，细瘦的肩头不住抖动，一脸泪痕。

顾锦珠心底也极度不是滋味，素菊对血衣的心思，她一直都看在眼里。

这个傻丫头，脸上藏不住半点心事，自从对血衣有了好感后，每日不是替他做衣裳鞋袜，就是替他绣荷包香囊，有点好吃的也舍不得自己吃，都会给血衣送过去，脸上的欢喜掩都掩不住。

没想到却被人家这样拒绝，是个女孩子都会受不了。

她叹了口气，抚着她的肩膀道，“素菊，别难过了，大不了……我们再找更好的。”

芸香和紫鸢也都围在身边安慰着她，半晌，素菊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咬着唇发狠道，“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他不喜欢我，我还不稀罕他呢！”

她性子爽辣，现在是真被伤了心，连女儿家的羞涩也不顾了，发狠说要找更好的男人。

顾锦珠叹了口气，她虽然心疼素菊，但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感情的事旁人又无法插手，只能等素菊自己想通了。

之后的几日，大家都尽力安慰素菊，在她面前再不提起血衣两个字。

但很快，众人的心思就被三月三上巳节的事情吸引过去了，十分好奇会有哪三个出众的世家小姐当选圣女，虽然国公府的下人们都觉得这次二小姐顾碧彤一定能占一个名额。

园内，嫩盈盈的草叶碧绿一片，随着天气的转暖，顾府下人开始修剪枝木，整理后园。

“你说二小姐能当上祈福圣女吗？”有个正在打扫的丫鬟忍不住对她身边的同伴道。

另一个丫头小心的向附近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有淑妃娘娘在宫里撑腰，二小姐当祈福圣女不是板上定钉的事吗？虽然我觉得大小姐更适合，人长得美又有才气，可惜啊……”

两个丫头正嘀嘀咕咕闲聊，就看见管家朝这个方向了走过来了，身边还跟了不少人，两人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等管家一行人走过去，两人才抬起头，看到管家身边那人的穿着背影，手中还拿着一柄拂尘，两人怔了怔，一个丫头惊讶的道，“那……那不是宫里的公公吗？怎么到咱们府里来了，难道二小姐真的当选了圣女？”

另一个丫头点头道，“没错，看来二小姐这次真是要大出风头了。”

而管家带着宫里的公公一进府，顾碧彤马上就收到消息了，她还来不及惊喜，就赶快换了衣服，走到院子里迎接。

院中所有的人都自动回避了，芸香也进了顾锦珠的屋子，陪她站在窗口，看着院子中的两人。

血衣冷厉的脸上难得带着一抹愧色，看着芸香道，“素菊姑娘，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素菊打断，她紧紧盯着他，眼中透出一丝伤心，却决然的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娶我？“

血衣垂下头，黑沉的面容沉寂了下来，半晌，才吐出一句话，“素菊姑娘，抱歉～～“

素菊跺了跺脚，隐忍了多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紧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跑掉。

“素菊—――”血衣的嘴唇动了动，脱口喊出一声，然而那声音低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他狠狠捏紧手指，好半天，才把心底激烈涌动的情绪压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并非不喜欢素菊，两人从滨洲一路相伴，她从初始对他的惧怕，到后来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关心着他，他渐渐被这个爽朗活泼的姑娘打动，心上印下那一抹青碧的影子。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越不能耽误辜负她，她是个好姑娘，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

而他的生活自己再清楚不过，成日生活在刀光剑影中，说不定哪一时就会……

所以她要的生活，他给不起，也不能给！

“小姐～～”素菊哭着跑进屋中，直接扎进了顾锦珠的怀里，细瘦的肩头不住抖动，一脸泪痕。

顾锦珠心底也极度不是滋味，素菊对血衣的心思，她一直都看在眼里。

这个傻丫头，脸上藏不住半点心事，自从对血衣有了好感后，每日不是替他做衣裳鞋袜，就是替他绣荷包香囊，有点好吃的也舍不得自己吃，都会给血衣送过去，脸上的欢喜掩都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