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2020-02-27 作者: 猫不糖
第98章

明王又说道:“匪人们再见姨母衣着不凡,估计想绑架勒索钱财之类的。这些事情他们又不是没干过,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什么都干得出来!”

滕贵妃姐妹闻言更惊,滕夫人平时借着娘家与妹妹的势嚣张跋扈,可跟这些亡命之徒比起来,那就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了。

想着自己差点被撕票了,滕夫人惊出一身的冷汗:“我的妈呀,这天京府汪家的小姐怎么会认识这么多歹人?那汪光河到是官还是匪啊?”

明王与滕贵妃悄悄打了一个眼色,滕贵妃会意,安抚了滕夫人几句,便先让滕夫人回去了。

等滕夫人一走,明王先挥退了宫女内侍,再低声与滕贵妃说:“母妃,那汪光河是郑国公一手提拔上来的。”

“郑国公的人?”滕贵妃眸中掠过一丝精光。

郑国公,正是皇后的亲兄长。

明王意味深长一笑,说:“没错,正是太子的人。”

滕贵妃敏感地捕捉到其中的政治风向,“皇儿想要怎么做?”

明王低声说:“天京府府尹的位置极为重要,掌管着整个京城的安全,这个位置儿子早就眼馋许久了。只是汪光河那厮办事谨慎,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没想到他自个把头送上来了。”

明王与滕贵妃密谋一阵后,滕贵妃收拾收拾,去前殿求见皇帝了。

皇帝刚被魏王弄得头大,偏生对方是长辈,不得不陪着应付了。

这位魏王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玩,不小心玩坏了身子,子嗣无望。一个没有后代的王爷,先帝在位时自然没有必要提防于他,对这位皇弟多有善待,赢得许多美声。

等当今皇帝登基后,又见这位皇叔折腾了大半辈子,才在晚年折腾出一个郡主,半个儿子都没有,便延续了先帝的做法,对这位皇叔善待有加,以显示帝王宽容。

好不容易把这位皇室长辈送走,皇帝又听到内侍来禀滕贵妃求见。一想到此次事件之中,滕贵妃的姐姐也被牵扯进去,皇帝就一阵头大。

滕贵妃进来后,极有眼色地观察到皇帝的不耐烦,她聪明地一句也不提姐姐滕夫人的委屈,而是直指整个京城的安防问题。

“皇上,臣妾实在是越想越惶恐不安,越来越担心皇上的安危,这才着急着求见陛下!掌管天京府安全的汪光河竟然跟凶匪勾结在一起,皇上,您就不担心皇宫的安全吗?皇上不担心,可臣妾担心皇上哪!皇上是万金之躯,若是被这些歹人闯进皇宫来,伤了皇上,臣妾下半辈子指望谁去?”

“汪光河与凶匪勾结?”皇帝可以不关心任何人的死活,但对自己的死活绝对是上一万个心。

滕贵妃义正词严说道:“正是!明王本是为他姨母去大理寺查一下匪徒的来历,没想到查到的线索全指向汪光河。汪光河当天不仅调走了那一片城区的巡逻官差以供匪徒作案,还故意将万香楼的报案押后处理,让匪人逃脱而去!堂堂一个天京府尹,只手遮天,轻易就操控了一座东城,如若他想有所作为,再操控一座皇宫又有何不可?皇上,您想想,如果他愿意,将内城巡防的五城城卫军调走,皇宫内院若是出了事,如何与五城兵马指使司、京卫指挥使司、以及驻守在城外的皇家禁军联系?他能让东城受害者在一个时辰之内救援无门,也可以让皇宫在一个时辰内救援无门。皇上,一个时辰是可以干很多大逆不道之事的!”

皇帝越听越可怕,龙颜震怒。

任何能威胁到他安危的人,任何在他眼皮底下耍手段的人,他都绝不会放过。

皇帝立即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同审此案,重重地查!

天子一怒,京城顿时一片腥风血雨。

当时,那些贼人招出了汪蕾后,大理寺的官差就去带了汪蕾来审问。

原本看在府尹千金的身份上大理寺的人不敢动刑,后来皇帝一旨三司会审重查的圣旨到,连汪光河也被逮捕入狱,一个府尹小姐更不用客气了。

遥安世子左清羽得知此事,勃然大怒,亲自跑去大理寺督察此事,使得大理寺的人再也不敢徇私。

汪蕾在大理寺的严刑拷打之下,招出了郭咏珊。

在左清羽有心为夏静月报复,以及各方有心人士的暗中推动之下,一件不大的案子变成了惊天大案,牵扯的人越来越多。

当皇帝得知参政知事也被牵扯进去,立即下旨把参政知事全家都打进天牢。

凡是一切威胁到皇帝安全的人,皇帝宁杀错,不放过。

郭咏珊没想到她的一时嫉妒会把全家都害了,这时候想辩解?可盯紧此事的左清羽和明王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就是给了她解释的机会,猜疑心重的皇帝也不会听进去。

在皇帝年纪越来越大,心力越来越弱时,他见谁都是想害他性命,想夺他皇位的逆臣贼子。

京城,变天了。

而搅了这片天的夏静月因为吸入的迷烟太多,还在昏睡呢。

睿王韩潇看着手上的密报,郁闷得不行:他喜欢的女人太能干了,害他想表现一下英雄救美的机会都没有……

韩潇想不明白夏静月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把胆大养得这么大。

一般姑娘家遭遇到这种事情,哪个不是哭着来求救的?偏生这个胆大包天的她,自己就把一切事都干完了,没他的事了。

韩潇唤了费引过来,取了一份文案出来,说:“使个法子把这一份平章知事与前户部侍郎勾结的证据送到明王那里。”

虽然他的小女子狠狠地整了主谋,让她们一个都跑不掉,全进了牢里,但对他来说,远远不够。

敢动他的女人,就要做好下地狱的准备。

汪光河玩忽职守,勾结匪徒,按罪加上皇帝的迁怒,是死罪难逃。

可平章知事是被孙女郭咏珊牵扯进来的,如果有同僚说情,加上他素来在皇帝面前的很得脸,说不定只降几级官衔便算了。

韩潇会让背后主使如此轻易地逃脱出去?

那他就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面铁血冰王爷了。

所以当这份证据悄悄地送到明王书案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前户部侍郎是太子的人,帮太子捞钱的,这位平章知事与其有勾结?明王又想到平章知事的夫人与汪光河的夫人是姐妹关系,顿时明白这平章知事也是太子的暗线,还是一条潜藏极深的暗线。

太子一系的人,明王一个也不会放过!何况是如此之大的一条水鱼!

他又整理了一下手头掌握的关于平章知事曾经犯下错误的证据,加油添醋一番,呈到龙案上。

皇帝正在气头上,看到这一摞摞的证据,如何还肯饶恕了郭家?凡是为郭家求情的一律当同罪处理!

不到三天时间,京城风云变幻,天京府尹汪家,平章知事郭家,全被抄家了。

政治的斗争,向来不死不休。

明王好不容易斗下两条大鱼,岂肯轻易饶过?又借此拉扯下大批依附太子的官员。

汪家与郭家,男丁全判了死刑,女眷全部被充为军妓。

顾幽与李雪珠得到这个消息后,相对沉默许久。

“你说这件事情,与夏静月有没有关系?”顾幽突然问道。

李雪珠一愣,“她不是也被迷昏了吗?”

顾幽沉默了良久,眸中布满浓浓的疑惑,说:“最好此事与她无关,仅仅是巧合而已,否则有这样的对手……”

要是有这样的对手,实在棘手之极。

秦婉儿得知汪蕾与郭咏珊要被充为军妓,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向顾幽和李雪珠求救道:“顾幽小姐,雪珠小姐,你们得想想法子救汪蕾与郭咏珊,哪怕让她们贬为奴婢,也好过……好过去做军妓!”

“怎么帮?”顾幽反问秦婉儿。

秦婉儿说:“顾幽小姐,您祖父是帝师,他老人家说话皇上肯定会听的。还有,连妃娘娘不是喜欢您吗?您进宫跟连妃娘娘求求情,顾幽小姐,求你了!还有雪珠小姐,您父亲最受皇上的器重,是当朝右相大人,如果肯为她们求情,就能救她们一命了!”

顾幽安抚着秦婉儿说:“她们两人是我们秋霁社的人,我们当然会尽力相助,这不与雪珠正商量着怎么搭救的事吗?你稍安勿躁,此事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你先回去等待消息便是。”

秦婉儿闻言,感激地朝顾幽福了又福,心中对顾幽的敬仰又重了几分。

“顾幽小姐,雪珠小姐,那我就在家里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等秦婉儿离开后,李雪珠问顾幽:“你要怎么为那两个人求情?”

顾幽慢慢地抚着琴,轻声说:“我一个闺阁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家祖父早就不管朝中之事,只是担了个太傅的虚职,如何能左右皇上的意见?”

李雪珠涌起物伤其类的悲凉之情,说道:“我们这些闺阁女子,看着虽然风光无限,可一荣一损都寄托在家中男子身上。他们风光,我们便得意;他们落败,没准哪日我们也成了阶下囚,到时又有谁来救我们?”

“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们帮不了她们,只能以琴声相送,以全了这一场情谊。”顾幽摇了摇头,叹息着。手指抚着琴弦,琴声中带着苍凉的悲意。

夏静月的那一口气迷烟吸得太狠,一直到三天之后,尘埃落定了,她才缓缓转醒过来。

醒来时,浑身骨疼无力,脑袋发昏发沉,难受极了。

她难受地呻吟着,闭着眼睛慢慢地揉着太阳穴,等舒服了一些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我这是在哪?”

望着这陌生的地方,底下仿佛有车轱辘在响,脑海逐渐清醒。

夏静月陡地一惊:她不会还在匪徒的马车上吧?

这一受惊,夏静月想坐起来才发现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四处张望,意外地看到坐一旁看书的韩潇。“王爷……”

“醒了?”韩潇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但从他散发出来的低沉气场中,可见王爷大人的心情极为不好。

“呃,我怎么会在这里?”夏静月百思不得其解问。

她记得昏迷前,她是在匪徒的马车里。

照理说,东城那一片繁华的街道,人多口杂,应该很快就能被发现马车不妥,很快能将她们三人救下来的。

可她怎么在韩潇的车内醒来?

夏静月仔细观察着这亲王规格的庞大车厢,跟个小型的房子差不多,这是韩潇的舆车吗?她在他的舆车之上?

韩潇见夏静月傻乎乎的样子就忍不住勾起手指,在她额头敲了一记,压抑着怒气说:“你这个傻瓜!”

夏静月吃疼地捂着额头,“我怎么傻了?”

好端端地,怎么打人了?

“还不傻?”说起此事,韩潇就恨不得再敲她几下脑袋,看她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多少天?”

夏静月一片茫然,摇头:“多少天了?”

韩潇脸色冰冷难看:“三天。”

夏静月吃了一惊:“我睡了这么久?”

“才知道?”韩潇既生气又心塞,说:“明知那迷烟厉害,你还敢吸入如此之多,知不知道若是再多吸一口你就变白痴了!迷烟也是能浑吸的?”

夏静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不是、不是第一次遇到,没经验吗?”

她以为最多昏迷一天一夜的……

“还想有下一次?”韩潇被夏静月的态度怒火更盛,“还想再弄点经验?”

“不想!”夏静月毫不犹豫地摇头。

夏静月思维清晰了一些,想到自己不知不觉地不知人事了三天,连忙问:“初晴与初雪呢?”

“她们没事。”韩潇冷冷地说。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温水。

夏静月小声地问:“事情你都知道了?”

“你说呢?”韩潇口气冰冷,但手中却体贴地递给她一杯温水,“喝了。”

夏静月暗想怪不得浑身难受又乏力的,原来是三天没有进食和喝水。

她正口干得难受,伸手去接水杯,手腕却软软的没劲,险些让杯子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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