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22天前 作者: 猫不糖
第133章

第133章

“你跟你父亲提过这事吗?”

“这种事情哪好意思跟父亲说?我跟我娘说都已羞死人了。”

“你要是不跟你父亲说清楚,万一你娘真将你配给了罗世子怎么办?”

孟圆圆一脸纠结,揪着手帕,“那我跟我爹说什么好?”

“还能说什么,直接说广平侯夫妇势利小人,罗世子勾三搭四。”

“只是广平侯夫人而已,广平侯人好像挺好的。”

夏静月扑哧一笑,“小姑娘,你也太单纯了吧,像他们那些累世豪门之家,里面门道可多着呢,向来是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好处占尽。”

孟圆圆闻言,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孟圆圆突然关心地问夏静月:“你家里这些日子也不好过吧?”

夏静月不解问:“我家?我家出什么事了?”

孟圆圆被夏静月逗乐了,“你家出什么事了,你自己不知道反倒来问我这个外人?”

“我早上用完早膳就出门,晚上回去吃完晚饭就休息,哪知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孟圆圆羡慕道:“你过得真自在,真羡慕你。”

夏静月笑道:“要是你也娘不在,爹不爱的,看你还羡不羡慕。”

孟圆圆想到夏静月的情况,又生起怜悯之心,没娘的孩子真可怜。

她便把事情详细告诉夏静月,让夏静月心里有个底。“我爹升上尚书之位后,空出了一个侍郎的位置,原本前李尚书大人、也就是如今的李相国大人属意你父亲,想让你爹填上侍郎的位置。可此事不巧,郑国公突然横插一手,把一个从下面刚调上来的知府安插进去了,你父亲这官就没升成了。”

夏静月对京中的事情已了解了不少,这位郑国公是当朝国舅萧如海,皇后的兄长。“那位知府投靠了太子吧?”

“可不是。”孟圆圆悄悄与夏静月说:“万寿节之后,太子与明王斗得可凶了。我偶尔听到父亲与属下谈话时说到,太子与明王最近到处拉拢人,京中官职凡是有空缺的,都让他们盯上了,外人插都不插进去。李相国即使属意你爹,可也不想得罪了太子。”

夏静月点了点头,心中暗记下了。夏哲翰没有升上官,估计正一肚子的气呢,她若是遇到夏哲翰得警醒一下,别撞到火头上去了。

夏静月说道:“若照我来说,太子与明王斗得正厉害,我爹没升官反倒是好事,坐看鹬蚌相争。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互相扯下一批官员下马时,官职自然就空出一大堆了,到时还怕没有好位子吗?”

“这样也可以?”孟圆圆只是闺中小姐,对朝廷上的事情并不了解,听夏静月此言甚觉诧异。

“当然可以了。”夏静月笑道:“我早听说了,那位李相国是皇帝的心腹,若照你说的,他如此轻易屈服于太子,让郑国公安排了人进去,必然会招了皇帝的厌恶。然而他却顺顺利利地坐在右相之位,显然可见,这件事是皇帝授意的。”

皇帝授意之下,那内涵就多了。

夏静月猜测皇帝看两位壮年的儿子不满,想让两个儿子互斗来着。再想到睿王刻意低调,暗中潜伏,夏静月猜测以后京中将会不得安宁,有好一阵的狂风暴雨了。

在这狂风暴雨之下,不动就是最好的自保,夏哲翰没有升上侍郎,现在的官职不高,职位的权利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反而能保得一家平安。

夏静月这边暗自庆幸,却不想夏府之中,夏哲翰气得不知道摔坏了多少东西。

梅氏走进书房,见地上又砸碎了一个花瓶,忙唤下人打扫干净。

待下人打扫完下去后,梅氏朝夏哲翰劝道:“老爷,您这是何苦呢?”

“真是气煞老子了!”夏哲翰怒得把书案拍得砰砰作响,叫道:“那分明就是老子的侍郎,郑国公那混蛋竟然强插一手,愣是从下面调一个知府来占了侍郎之位,真是可恶之极!”

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年前年后四处跑腿送礼,结果临门被人一脚踢了出去,心头恼怒可想而知,气得他连吐血的心都有了。

“老爷,您不是睿王的人吗?睿王的人郑国公也敢动?还有,睿王一系也不保您?”

梅氏的几连问,更让夏哲翰郁闷得内伤。

他被打上睿王一派的标志是万寿节那天王总管对他的友好态度而起的,当时他也以为睿王有招揽他的意思,事后还曾往睿王府投了帖子。

可那帖子就如同石沉大海,一点回应都没有。

夏哲翰对这件事情想极了也不明白,“王总管敢情是在戏耍于我?可他堂堂睿王府的大总管,没有必要找我这个小官来开玩笑的。”

梅氏冷笑一声:“老爷也说了人家是睿王府的大总管,只负责管理王府内务事。素来各王府都内外分明,王总管管的是内务的事,那外面的事都是由王府长史所管的。若说是睿王府的费长史与老爷示好,那就是代表睿王要招揽您,可这是王总管……老爷,您又不是内侍太监,巴上他也没用……”

“滚!”夏哲翰怒骂道:“你才是太监,你全家都是太监!”

梅氏连忙道歉说:“妾身这不是打比方嘛。”

有把夫君打比方为太监的吗?

夏哲翰怒气难消。

梅氏见此,陪笑道:“好了老爷,别生气了,妾身今儿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跟老爷说的。”

“你一妇道人家,管好府里的事就行了,哪来的重要事。”

“老爷,您觉得明王如何?”

“朝中大事,什么时候该到你一个妇道人家置喙。”

梅氏寻了一张椅子坐下,慢条斯理说道:“老爷,既然睿王您靠不上,就没想过投靠其他王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哲翰惊疑不定。

梅氏说道:“太子骄横自大,目中无人,又好大喜功,早已惹得朝中群臣不满。太子立为储君已久,素来以未来皇帝自视,行事作为甚至比当今皇上还霸道。老爷,您想想,当今皇上还安安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太子却比皇上还横,皇上他老人家能高兴吗?万寿节皇上为什么要落皇后与太子的脸面?不正是告诉百官皇上有废太子之心吗?”

“你这番话,是谁跟你说的?”夏哲翰与梅氏十几年夫妻,如何不知梅氏是什么人,这番话以梅氏的眼光是绝对想不出来的,显然有人在教她。

“老爷不必问我这话是谁教的,你且说妾身这话有理没理?”

夏哲翰陷入沉思之中,万寿节皇上给出的信号,他虽不在场也深知一二。太子此人,的确太过跋扈了,更别说郑国公势大,早招了皇帝的猜忌。

梅氏见夏哲翰有动摇之心,劝说道:“老爷,太子是迟早要被废掉的,纵观皇上诸子中,最为厉害的四皇子残废,无望争嫡,如今除了明王,谁还有能力争那位子?不如早做决定,挣得从龙之功。”

夏哲翰斥道:“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从龙之功是这么好挣的吗?一旦我表明站位,太子一系马上就来会攻击我,我一小官,又无其他人帮衬,岂不成了给明王打前沿的炮灰?”

谁不想夺得从龙之功,荣华富贵?可一站队,万一站错了,就将万劫不复,全家老小都得赔进去。

梅氏气道:“老爷,您就是胆子太小了,所以这些年才总是不上不下的,连确确凿凿的侍郎之位也能被人夺了去。您就不想一想,没有靠山,您如何能在朝中立足?”

“你懂什么!”

“妾身是不懂老爷的想法,但老爷,哪个做官的不找个靠山?您这前怕虎后怕狼的,想做一辈子的五品官吗?”

夏哲翰冷笑道:“就算我愿去投靠也得有人要,就我这五品官,还不是重要衙门,哪个大人物能看得上我?”

梅氏见夏哲翰似有缓色,连忙说道:“我看明王殿下就看中您了。”

夏哲翰嗤笑道:“人家堂堂一亲王会看上我这个小官?你没睡醒呢!”

“真的!老爷,其实方才那番话,是广平侯夫人与我说。”

“什么?广平侯夫人?”夏哲翰大吃一惊,“她怎么会找到你的?”

梅氏嗔了夏哲翰一眼,说:“您别忘了,我那大姐夫可是广平侯的弟弟,她可是我大姐姐的嫂子。”

夏哲翰又嗤笑了一声,广平侯一共有七个兄弟,这还不算上那些庶出的呢。他那大姐夫前些年不知道干了什么事,遭了广平侯的厌恶,若不是老夫人还健在,早被逐出侯府了。

夜晚时分,夏静月陪着老太太用膳,意外见到夏哲翰来请安。

夏静月以为夏哲翰升官无望之后,会心情烦躁,尤其会看她不顺眼。没想到夏哲翰非但没有不快的样子,反而神色和蔼极了。

老太太招呼着夏哲翰说:“来来来,一起吃饭吧。”

“不了,儿子已经用过了。”夏哲翰又问道:“母亲怎么这么晚了才用膳?”

老太太指着夏静月笑道:“月儿做的龟苓膏我甚爱吃,我让她给我做个新鲜的,这不,等到这会儿才做好。这新鲜还带着微热呢,比那些凉了的好吃多了,你也来尝尝。”

夏哲翰对外头的事情如何不知?

对夏静月的所作所为,他已不知道该如何管教了。

若说不恼火是不可能的,一个姑娘家的天天出去不着家,跟一群大夫混一起,简直有失官家小姐的颜面。还有这龟苓膏的事弄得这么大,也不跟他这个做父亲的打一声招呼,让他少了多少钻营的机会,他不恼才怪。

若是恼火去骂她吧,可龟苓膏是夏静月与君子社联名打起的热度。君子社那些是什么人?不是王公大臣之子,就是才华横溢之辈,夏静月能与这些人交好关系,他这个父亲在官场上行事也方便多了。更重要的是,夏哲翰舍不得放弃左清羽这个资源,恨不得夏静月天天跟左清羽攀上关系才好。

所以在各种矛盾心理之下,夏哲翰对夏静月的所作所为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

夏哲翰推不过老太太的热情,坐上桌也尝了一碗龟苓膏,只觉得这味道比昨天吃的好多了,故问起来:“这方子与昨天的不同?”

夏静月说道:“这是专为老太太配的方子,老太太不爱吃苦,我就多放了甘草。老太太睡眠不好,再放了一味安神助眠的药材,所以味道与先前的不一样。”

外面赞助论文赛的龟苓膏是以清热除烦、补肾壮阳,以及养颜美容为主,老太太吃就不太适合了,所以夏静月这才另给老太太做了特别的。

夏哲翰心中一动,说:“这龟苓膏药给我打包一份,弄好一点,我有用。”

夏静月听这话便知夏哲翰要拿去送人了,暗中服了他,一点吃食也能钻营进去。她说道:“正好熬的这一锅不少,我另拿了盆子装了一份,那一份未动过的,我去拿来给您吧。”

夏哲翰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快去吧。”

夏静月站了起来,去厨房拿了那一小盆未动过的龟苓膏,放在食盒里,又取了一罐的炼奶放进去。

她提着食盒在堂外等了一会儿,等到夏哲翰出来后亲自交给他。

见夏哲翰脸上是着急出去的神色,夏静月说道:“听说父亲升官之事不顺?”

夏哲翰闻言脸色又不好看了,埋怨地瞪了夏静月一眼。以夏静月跟左清羽的关系,如果肯帮他一把,只需左清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他何至于官位升得如此艰难?

夏静月想着她毕竟姓夏,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得耐心地劝道:“今年太子与明王争得厉害,我看皇上又有放纵之意,这形势凶险之极。父亲未能升官反而可免于被牵入凶险之中,不如稍安勿躁,等过了这一场风波再说不迟。”

“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夏哲翰没好脸色地斥道,让小厮提了食盒便离去。

夏哲翰悄悄乘着马车,在夜色的掩护下进了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

在院子里仆人的指引下,穿廊过堂,夏哲翰终于来到一处后花园。

后花园中,灯火通明,广平侯正与一人品茶说笑。

夏哲翰恭敬地走过去,悄悄地看去那人一眼,只见那人一身贵气,威仪慑人。

夏哲翰只看去一眼,就被慑得低下了头,却听那人和蔼可亲说道:“你就是夏大人吧?来,请坐。”

夏哲翰受宠若惊地行了一个大礼,“谢王爷抬爱,下官站着就行了。”

广平侯朝夏哲翰说道:“王爷让你坐,你就坐吧。”

“是。”夏哲翰这才恭敬地坐下,却只敢战战兢兢地在凳子上坐一个小角。

明王见夏哲翰异常恭谨的样子,笑道:“本王又不是会吃人的妖怪,倒把夏大人给吓的……”

明王话未完,夏哲翰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说:“下官不敢!王爷殿下乃天之子,威仪非凡,下官岂敢当王爷殿下是妖怪?下官该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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