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也知道，在这酒楼人生地不熟的，没点银钱，也难走通这大酒楼的路子。

六子办事也得力，不大会儿就叫来了掌柜的。

掌柜的是个高瘦个，一身得体蓝色长袍，看上去就很精明的一个人，尤其是那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更是给人一种精明的生意人感觉。

“就是你们要卖野兔子？”掌柜的看向高书生问道。

石云是个妇道人家，高慧儿还是个孩子，主事的不用说自然就是高书生了。

高慧儿也没有说什么，高书生笑着应了：“是的，是的。”这种大场合，是应该他出面。

手脚麻利的再次扒拉开放野兔子的麻袋。

掌柜的看了野兔子，见是活的，且一点伤没有，心中满意，脸上却也不动声色。

“兔子还行，也是活的，二十文一斤，要是卖的话就留下吧。”

果然精明。

肉都要二十五文钱一斤，野兔子怎么说也是野味，价钱绝对是只高不低，但这掌柜的一张口，却是把价钱直接压的比肉还低。

高书生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满。

高慧儿看到高书生的脸色，就知道他有些不高兴了，自家这个爹爹，虽然是个农户，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子傲气。

据说他们家是十五年前过来的外来户，但偶尔流露出来的傲气和书生气却让她比较好奇自家爹爹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眼下却是得先谈妥生意。

“掌柜的，野兔子的价钱咱们稍候再谈，我这里还有些好东西，绝对是我这里独独一份，掌柜的要不要看看。”

高慧儿指了指牛车的上大缸。

又让高书生和六子一起搭把手把大缸抬下来。

见缸里装的是鱼，掌柜的就有些不大感兴趣了，心里有了盘算，这野兔子倒是可以买下来，但这鱼，还是算了吧。

这东西可没有人吃。

却听高慧儿继续笑着说道：“要是掌柜的卖了我这些鱼和黄鳝，我可以免费教你们它们的做法。”

鱼不难做，是个厨子就能做熟了，富贵人家嫌腥味重，穷人家又嫌刺多吃起来麻烦，各种农活都忙不完，哪有闲工夫去吃鱼吐刺。

见掌柜的还在犹豫，高慧儿又加了一句：“我可以给鱼去腥，而且保证味道独到，掌柜的从没吃过。”

“抬进去试试吧。”掌柜的看了高慧儿一眼，还是决定先试试再说。

“好嘞。”

厨房里的听说是卖鱼的，都很是鄙夷。

这家人不定是穷疯了，鱼腥刺多，就连穷人都不大愿意吃，更别说是来酒楼里吃饭的富贵老爷们了。

掌柜的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还让他们进了厨房。

掌勺大厨很不满意，也生怕让厨房里沾染了鱼腥味，影响了其他的吃食，干脆没让高慧儿进厨房，只是把厨房外面不常用的一个小锅灶让给了她们。

高慧儿也不在意，高书生看着牛车，石云过来打下手剥兔子，高慧儿则在一边处理了两条鱼。

红烧鱼，清蒸鱼，这些却可以。

黄鳝的话，高慧儿定了黄鳝粥，爆炒黄鳝。

野兔子就更简单了，兔肉萝卜煲，红烧兔肉。

她也不打算多露，每样两种做法，六个菜。

红烧的话用酱油最好，担这个世界上还没有酱油，系统的酱油自家吃吃可以，但教给酒楼的话就不实用了。

不过高慧儿还有别的方法，热油炒了白糖一样可以上色，而且还能提升肉质的鲜嫩，就是没有酱油用着方便，也少了酱油的咸香味儿。

高慧儿也不客气，需要什么直接就在厨房里拿了，看这那掌勺大厨眼角直抽，暗暗决定，等下他们走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些材料的钱要来了。

黄鳝粥和兔肉萝卜煲小火炖上，高慧儿就开始做红烧鱼。

油热，白糖炒红，鱼下锅，两面翻煎上色，调料入味，香味渐渐溢了出来……

“好香。”

厨房里有人狠狠的嗅了两口，喃喃道：这真的是鱼？怎么不见腥味？

掌勺的大厨也是满脸惊疑，要钱的想法也在那香味溢出之时，消散的一干二净，看着高慧儿的目光多了一丝别样的色彩。

红烧鱼出锅，厨房里的人都迫不及待的涌了过来。

不待高慧儿招呼，早被香味勾了的掌柜的就拿了筷子品尝了，掌勺大厨见掌柜的都尝了，他也尝了一口。

鱼肉入口，二人均是眼睛一亮，又是接连好几口。

边上的帮厨小二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等着这二位尝好了可以让他们也尝尝味。

高慧儿也不理会，继续着手里的另外几个菜品。

一个红烧鱼下肚，掌柜的就已经决定要买下高慧儿带来的这些鱼了。

六个菜做完，高慧儿也不说话，抱胸站在一边，等着掌柜的品尝完。

“这些吃食的做法真的教我们？”

“嗯”高慧儿点头。

“价格？”掌柜的看向高慧儿，希望她价格不要要的太离谱了。

高慧儿淡淡一笑，报出早已想好的价格：

“野兔子我们也不多要，这东西市场上就有，市场价多少，掌柜的就给我们多少，至于这鱼和黄鳝的话，掌柜的也知道，这东西长在水里，难以逮到，而且吃法还是掌柜的这里独一份，所以这价格的话也相对高一些，鱼，三十文一斤，黄鳝，三十五文一斤。”

说是高，但也没高到哪里去，甚至比掌柜的心里预期价位还要低上一些。

高慧儿没有多要，掌柜的也爽快：“好，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讲价了，不过，这东西以后要是有的话，希望姑娘能直接送到我们兴翎酒楼来？”

掌柜的已经看出，这三人中是高慧儿主事的，也就直接和她谈了。

“那是自然。”

剩下的鱼、黄鳝，以及野兔子分别过了称。

鱼总共十三条，用了两条，剩下十一条，大的差不多有七八斤，小的三四斤，每条大概在五六斤左右。

总共过了六十三斤，小二报了重量，掌柜的那边还在算账，高慧儿这边已经脱口说道：“一千八百九十文。”

掌柜的诧异的看了高慧儿一眼，自己这边才开始算，她就已经算好了？

“姑娘会算账？”

高慧儿淡淡一笑：“会一些。”

掌柜的算盘打出来，不多不少，刚好一千八百九十文，看着高慧儿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

原以为只是个村姑，没想到竟然还会算账，速度竟是比经常算账的自己还要快。

又分别过了黄鳝和野兔子。

黄鳝十一斤，野兔子四十六斤。

“黄鳝三百八十五文，兔子一千三百八十文，总共是三两银子零六百五十五文钱。”

兔子市场价三十文，和掌柜的也商定的是三十文。

又一次，掌柜的还在算，高慧儿就已经报出了价格，连总价都算了出来。

掌柜算出来和高慧儿的一模一样，心中大惊：“姑娘，你这可不止是会一点这么简单啊。”

高慧儿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笑道：“掌柜的，以后咱们还要长期合作，零头就算了，掌柜的就给我三两银子零六百五十文就可以了。”

对于高慧儿的豪爽，掌柜的也还是满意，算了银钱，又抹了零头，掌柜的付了银钱。

高慧儿却是又指了指牛车上的大木桶，说道：“掌柜的，我这里还有一些新鲜吃食，掌柜要不要看看？”

早已经见识了高慧儿的手艺，对于她说的新鲜吃食，也是很满意的，当机就表示要看。

高慧儿又让他看了猪杂汤。

见是下水做的，他不由皱眉，那东西有钱人家可都不会吃的，不过，在尝了味道之后，却是有些犹豫了。

这东西味道不错，只是，因为材料的关系，前期可能不大好买。

“掌柜的，这东西不贵，我们卖的一文钱一碗，给掌柜的就按十碗八文，可以放在酒楼外面，专门买给那些穷人家，虽然进项不多，却也算是做好事了。”

一听价钱这么便宜，他到有些心动，便宜近来，再加价卖了也能赚一些。

却听高慧儿又道：“这东西我们在集云镇也有卖，就是一文钱一碗的，掌柜的卖的话最好也按照一文钱一碗。”

卖十碗利润才两文钱，掌柜的有些不大乐意。

杂汤没卖出去，高慧儿也在意，答应有了鱼、黄鳝和野兔子再送来，然后就离开了。

一下子就得了三两多银子，石云很是高兴，也不觉得之前的十文钱花的冤枉了，揣着三两银子美滋滋的问高慧儿要吃什么，给她买。

高慧儿摇了摇头，她现在还不饿，而且路边上这些摊位的吃食，她也都不感兴趣。

在县城转悠了一会，打听了一番，又去了一个叫如意的小酒楼。

那老板生意一直不好，眼看着就要关门，现在是吃饭时间，也是门可罗雀。

高慧儿观察了一会儿，就直接去找了他们的老板，说明了来意，让他看了杂汤。

高慧儿的杂汤味道是绝对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价格低，利润小。

他也有些犹豫。

“掌柜的，这东西利润虽小，却可以拉动人流，见杂汤好喝，也会好奇你家其他的菜品，再不济，掌柜的你蒸一锅满头和这个搭着卖也是挣钱的，要是掌柜的愿意的话，我也知道几个新菜式，可以教给贵店。”

听高慧儿这么说，掌柜的咬咬牙也想赌一把，虽然杂汤是便宜了些，但就像这姑娘说的，要是能拉动店里的生意，到也不错。

而且还有新菜式，说不定有了新菜式就能让店里的生意回升。

高慧儿三人被请进了后厨，高慧儿也不藏着，从车上取了自己来的时候放在车上的豆腐和豆芽，见厨房里竟然有白菜，就和豆芽一起直接做了水煮肉片，和清炒豆芽，又做了麻婆豆腐和五珍汤。

五珍汤用的是豆腐和肉丝，鸡肉丝以及香菇和面粉。

香菇是她在山上猜的野菇，来的时候本来想看看有没有人买的，索性直接给如意酒楼用了。

新鲜的吃法，让老板眼睛大亮，当即就说了要买高慧儿的杂汤以及菜方。

“菜方就算了，等下走的时候我会教你们的，不过，这豆芽和豆腐，出自平安寺，现在市面上还没有卖的，老板要做这几样菜的话，就要去平安寺了，还有这香菇是野生的，老板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去采来买给老板。”

“不可，不可，怎么能白拿你的菜方。”

老板当即就摆手不同意：“丫头，这样吧，我这酒楼一直亏损，也没有多少银钱，这几个菜方我就给你五十两银子吧，至于你说的豆腐豆芽，我还去平安寺买，香菇的话就从你这里拿，价格的话丫头你觉得多少合适？”

高慧儿深深看了这老板一眼，拱了拱手：“我叫高慧儿，这是我爹，人称高书生，这是我娘石氏，还未请教老板尊姓大名？”

这个老板，倒是个实在人，对自己一个小丫头也能做到不坑不骗，倒是个值得结交的。

“哈哈哈，尊姓大名谈不上，我叫乔文才，也不是什么老板，就是这个店的掌柜的。”

“乔掌柜，既然你执意的话，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以后既然要长期合作，那以后我再有了新菜品再送于老板，至于这香菇的话，老板看着给吧。”

乔掌柜看着高慧儿说道：“那就十文钱一斤？”

香菇不是肉类，十文钱一斤在蔬菜里面算贵的了，高慧儿直接应了，把车上生的两斤也都给了他。

又算了外面杂汤，总共算了三百文。

加上菜方以及香菇，一起算了银钱，五十两零三百一十文。

付了钱，高慧儿就留下教他们的大厨做这几样菜。

除了水煮肉片和五珍汤比较麻烦一点，其他都是比较简单的。

那大厨也是经常做饭的，基本上都是一遍就会。

临走，高慧儿又问了白菜的来路，要知道，葫芦村可没有白菜呢。

“这叫大头菜，县城东边永安镇上产的。”

高慧儿暗暗记下，又商定了由酒楼每天去高家拉杂汤，有香菇的话一起带上。

高慧儿也给杂汤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如意汤。

乔老板人不错，见已经过了吃饭的点，直接留了饭。

即是想结交，高慧儿也没有推辞。

临走，乔掌柜就送了一棵白菜。

赶回镇上。

到集云镇，又卖了两口大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