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这个习惯让她在之后哪怕是被偷，或者被抢，也不至于会身无分文，毫无办法。

很快就找到一个客栈，高慧儿随便要了一个下等的房子，把方珍珍安置了进去。

方珍珍还以为高慧儿这是不打算要她了，一路上都张，但却又不敢说话。

她唯一的爷爷走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要是高慧儿不要她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

高永安知道高慧儿是要给她上药，就拉了高永寿一起在外面等着。

“衣服脱了。”

高慧儿淡淡的说道，从腰间摸出艾成给她的拿瓶药，见就只剩下一点，有些心疼。

这药的药效不错，这瓶用完了可就没有了。

虽然有些不舍的，但方珍珍的伤也不能不管不问。

方珍珍愣了一下，见高慧儿手中拿的药瓶，也明白过来，却是没有直接服，而是对着高慧儿跪了下来。

“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的。”

高慧儿淡淡的看着她，也不说话，示意她趴在给她上药。

衣服一来，高慧儿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触目惊心。

比起胳膊上的伤，后背的伤更加严重，都是密密麻麻的，皮开肉绽。

药粉一撒下去，方珍珍就疼的一阵哆嗦。

虽然对哭哭啼啼的女人不感冒，但是看她的样子，高慧儿也是不忍在呵斥她。

“我轻点。”

瓶里的药剩下不多，给方珍珍上了之后，就没有了，但瓶子却还是没舍得扔。

琢磨着这瓶子看着精致，说不定还能卖几个钱。

示意她穿好衣服，高慧儿就道：“你先在这里休息，我们还有事，等回去的时候过来接你。”

方珍珍还以为高慧儿要走，立马就坐了起来。

“既然姑娘买了我，那我就是姑娘家的下人，哪有下人在这里住客栈的道理，我身上的伤不碍事，不会给姑娘添麻烦的。”

方珍珍小心翼翼的看着高慧儿。

“你真的不走，给人当下人，总比不过自己自由自在的。”高慧儿郑重的问道。

方珍珍点头，连称呼都改了“小姐，我家里就剩下我自己了，如果小姐不收留，我也没地方去。”说着就低下了头。

“跟着我做农活你也愿意？”高慧儿挑眉，再次问道。

这姑娘看着眉清目秀的，手指也纤细，可不是做过农活的。

方珍珍愣了一下，重重的点头：“只要不卖去，做什么都愿意。”

高慧儿也不再说什么：“既然你愿意的话，那就跟着我回家吧，不过我家不养嫌人，你先说说你都会什么？”

“我识字，会女红，打扫做饭之类的我也都会。”

从客栈出来，高慧儿就带了方珍珍一起，并且告诉高永安和高永寿，她以后就是自己家的丫鬟了。

高永安没有说什么，高永寿却是高兴的瞅着方珍珍直傻笑。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眼看着都快中午了，几人赶紧去给兴翎酒楼送了鱼、黄鳝和野兔。

送完东西，牛车一下子就空了大半，又一起去了如意酒楼。

刘二已经给她说了好几次了，说是如意酒楼的老板让她到县城了务必去一趟酒楼，虽说是请自己吃饭，但高慧儿却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

不过人家已经说了好几回了不去也不好。

而且她也看乔掌柜顺眼，既然来了县城，那就看看也无妨。

一行人到了如意酒楼，刚在门口停下，在门口招呼客人的乔掌柜就认出他们，连忙迎了上来。

“高姑娘，我这盼星星盼月亮的可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走，今天可一定要让我请了这顿客，我这酒楼的生意，要是没有高姑娘的话，现在都不说生意咋样了，早关门大吉了。”

乔掌柜爽朗的笑，说的也毫不忌讳，高慧儿跟着应付，也没有拒绝他要请客。

目光落在外面，却不见买杂汤的，高慧儿疑惑。

“乔掌柜，怎么不见卖如意汤？”

乔掌柜笑着解释：“哈哈，高姑娘有所不知，你那如意汤卖的好啊，一大早就有人排队，基本上刚拉来不一会就都买完了。”

高慧儿咂舌，还是县城里的人舍得。

如意酒楼拉的可比石云他们一天卖的量还多，竟然只一个上午就买完了，而石云等人的生意虽然也好，却也要忙活到下午的。

乔掌柜说是请客，那是一点也不含糊，等高慧儿等人坐下，就陆续有菜上来。

高慧儿没多要，只要了四个菜，就叫停了。

乔掌柜还要忙，就让高慧儿等人吃饭，道了抱歉之后就继续忙活去了。

高永寿只顾着吃，方珍珍刚来高家，什么也不懂，更怕被高慧儿等人嫌弃，拘束的坐在一边。

而高永安却是疑惑：“慧儿，我怎么觉得这个乔掌柜有些热情的过分。”

他们家就是一个农户，虽然弄猪杂汤和几样新菜式让他们生意好转，但也已经付了银钱的，愿买愿卖，正常的生意，没必要这么热情吧，弄得好像是有事相求一样。

高慧儿淡笑不语，心中已然猜到了乔掌柜此举的目的。

见高慧儿不说话，高永安也不再说什么。

倒是高永寿频频看着方珍珍傻笑，时不时给她夹个菜，十分殷切的招呼她吃饭。

高永安看得直瘪嘴。

怪不得忽然去英雄救美，感情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只是，高永寿毕竟傻，这个方珍珍……会愿意吗？也不知道会不会伤了他。

方珍珍的确不好意思，脸色爆红，连连让高永寿不要给她夹菜。

“少爷，我就是一个下人，少爷不用招呼我。”

高永寿的热情让她实在局促，时不时看向高慧儿，生怕被嫌弃。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已然看出，几人中是年纪最小的高慧儿主事。

高慧儿也皱了皱眉，说道：“永寿哥，你让她自己吃吧，你这样让旁人看到不好。”

方珍珍虽然暂时是自己家的丫鬟，但高永寿这样殷勤，难免让人误会。

误会自己家到没什么，但方珍珍是个女孩子，这个世界本就对女子诸多不公，要是因为高永寿而让方珍珍名节坏了，传出不好的事情，那还真的就罪过了。

别人怎么说，高慧儿可以不在乎，但这个世界上的人可不都是高慧儿，人人都会不在乎，尤其是女人，哪怕是农家的女人也很在乎自己的名节，尤其是那些还没成婚的姑娘们更是如此。

高永寿很听高慧儿的话，见高慧儿这么说，虽然委屈，但也不再给方珍珍夹菜了。

方珍珍松了口气，莫名的对以后在高家的生活担忧了起来。

来酒楼吃饭，在坐的都还是头一次，很是稀罕，相对的也很是局促。

也就只有高慧儿一派平静，安安静静的吃饭，和自己家吃饭一样自然。

高永安见高慧儿都能这么淡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哥哥也不能表现太差，尽量学着高慧儿的样子，不说细嚼慢咽，但在这样局促的情况下，吃饭的样子倒是斯文了起来。

高永寿刚被高慧儿喝止，吃饭也不敢大口吃，大口喝了。

这让一行人看着倒是斯文了许多。

一行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头顶，一个雅间内，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却是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他薄唇轻轻呡着，目光淡淡的落在高慧儿的身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却实在注意着高慧儿。

乔掌柜出现在雅间，恭敬的汇报。

“公子，卖我们菜方的女子来了，小的招呼她在下面吃饭。”

“嗯。”贵公子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不咸不淡不见感兴趣的样子。

乔掌柜也不再说什么，他不过是例行汇报，本来酒楼多个菜品的事也不用给公子汇报，他也只是觉得高慧儿那姑娘有一股灵动劲儿，又助酒楼生意大好，才想让公子知道一下她罢了。

而且，他去平安寺进货的时候，可是听说了呢，那豆芽豆腐可都是高慧儿弄出来的。

这样的女子在这小地方可是不多的，不过见公子不大感兴趣，也就不多说了。

贵公子扭头看向了下面吃饭的高慧儿，神色中划过一抹流光。

她看着只有十岁左右，或者只有八九岁？

好小。

高慧儿等人吃完了饭，乔掌柜像是知道一般，很准时的出现在了高慧儿的面前，客气的笑着，说是自己忙着招呼客人，怠慢了贵客。

一番客气有礼的寒暄之后，脸上却是露出一些不好意思的窘迫。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个迎来送往的酒楼掌柜的身上却是有些意思。

高慧儿淡淡的笑，直接说道：“掌柜的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确实有事，听说兴翎酒楼出了几样新菜式，尤其是那黄鳝和鱼，吃法更是一绝，味儿更是从未吃过的极致美味……”乔掌柜对黄鳝和鱼以及野兔子那几道菜一顿猛夸，意思不言而喻。

“掌柜的是想要？”

高慧儿挑眉，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乔掌柜也打上黄鳝和鱼的注意了。

“听说那几样菜都是出自姑娘之手？”乔掌柜试探着问道。

见高慧儿不说话却没有否认，他又是爽朗的一笑。

“哈哈，不瞒姑娘，我们酒楼也想做鱼和黄鳝，还有那野兔，当然，菜方还是和之前一样，那鱼和黄鳝以及野兔以后也都会从姑娘这里拿货，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乔掌柜静静的看着高慧儿，觉得高慧儿应该会同意的。

据他听来的，那兴翎酒楼也不过是买了黄鳝和鱼以及野兔子，高慧儿就教给了他们这些菜的做法，自己说了菜方也会付钱，这可比兴翎酒楼的利润大的多了，应当没有人会拒绝的。

却见高慧儿依然是淡然的笑着，拱了拱手，说道：“说真的，乔掌柜的条件让我很心动，只是……那些东西都属于野味，我们打来不易，好几天也才能得来那么一点，已经买给了兴翎酒楼，所以，乔掌柜这里真的只能抱歉了。”

“高姑娘，我们可以出比兴翎酒楼更高的价格。”

乔掌柜怎么也没想到高慧儿会拒绝，要知道，加上菜方的银钱的话，自己这里可是比兴翎酒楼给的多的多了。

高慧儿依然是歉然的笑：“乔掌柜，这不是价格的问题，而是诚信的问题，我已经答应了兴翎酒楼，那些黄鳝鱼野兔子有了就送往兴翎酒楼，就像答应了把香菇送来贵酒楼一样。”

乔掌柜有些失望：“那给兴翎酒楼送的剩下的能不能送来？”

高慧儿依然摇头：“那些都是野味，要上山去抓，实在不易，每次也得不了多少，不过……”

高慧儿的一个不过，让乔掌柜好像看到了希望。

“不过什么？”

“是这样的，乔掌柜，我正在寻摸着能不能把鱼和黄鳝以及牛羊都养起来，如果成功了，我可以免费送乔掌柜几样新鲜的吃法，只要乔掌柜这如意酒楼以后需要的肉类从我那里拿货就可以了。”

如意酒楼生意越来越好，虽然还不能和兴翎酒楼抗衡，但是若是能拿下这个酒楼以后的鱼类销路以及牛羊肉销路的话，倒是不错的。

乔掌柜有些犹豫，牛羊肉用的不多，一般都是每天去卖新鲜的，没有固定的货源，但是肉用的多，却是有固定送货的，要是换人的话，倒是有些不地道。

可是，新鲜吃食却是吸引着他，兴翎酒楼这些天可是吸引了不少食客呢，那鱼和黄鳝更是让人赞口不绝。

他也悄悄让人买来尝了，确实美味，同时出自高慧儿之手，若是再有新鲜吃法，定然也是不差的。

想通了这一茬，乔掌柜也不再纠结现在是否能拿到鱼黄鳝野兔子了，转而说道：

“高姑娘，你看这样，除了肉，其他的都找姑娘拿货怎么样？”

高慧儿直接应了，反正她也没打算养。

肉这东西在这里可是很多的，她没兴趣再去分一杯羹，但是牛羊，鱼肉类的却是很少，她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鱼肉就像先前说的，腥味重刺多，羊膻味重也不大有人愿意吃，偶尔有人养几只，买的也不多，牛肉就更别说了。

谁家要是养个牛不是供着用来耕地就是拉车，怎么会舍得杀了吃肉，除非老的实在不行，才会卖了杀肉。

不过这些问题到高慧儿这里都不是问题，养牛养羊，她有十足的信心让各路酒楼饭馆买她的牛羊肉。

商定好了之后，乔掌柜不放心，要和高慧儿签订合约。

高慧儿也没有拒绝，直接签了，说一定牛羊以及鱼、黄鳝，养出来，就连同新鲜吃法一通送来如意酒楼。

事情谈妥，高慧儿也没有多呆，带着高永安等人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