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舅父也卖货

方雯雯差点儿气晕过去：“舅父，也过来住？那，那他们要住到什么时候呀。”

这门面虽然大了点，可好歹也是和裴宸两个人租的，自己占了两间，还占了整间店面的招牌也就罢了，居然现在还要住进来一家三口亲戚，这也，太过分了吧。

王氏在一边陪笑道：“我们早就想好了，如今你舅父身体也好了，也可以做些活计了，乡下现在也没什么好的营生，裴小哥的货郎生意倒是挺赚钱的，就让你舅父跟着裴小哥，先一路跟着学，等学成了，便也一起为这个家里赚些家用，大不了每个月咱们多交给裴小哥一些银两，权当做你舅父住在这里的房租了？”

方雯雯转向裴宸，这个包踢给裴宸了，反正吃亏的又不是自己，裴宸此时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他咽了一口米饭，然后对宁老大道：“那个舅父，我就想问一下，你，到底把我的什么东西给卖了？”

“哦，也没卖什么。”宁老大笑道：“你那货品太杂，我又识不全，只是见你那货担中，有不少的胭脂，你那上面又都作了标价，我便照价位拿出去给卖了，看不出来，这小小一盒胭脂，价位这么高，能赚这么多钱。”

裴宸大吃一惊，立时扔下手中的碗筷，冲到自己的货担前，一眼看到自己的货担中，那原本大半担的胭脂已经见了底，裴宸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疼。

“哎呀，舅父，你怎么，卖的这般快？”

宁老大得意洋洋：“你看你宁叔叔厉害不？只出去了这几天，便卖出了这么多，卖出的钱都给你留了一部份，你我五五分帐，给你留下三十吊钱，如何？”

裴宸咬着牙，恨得连连点头，道：“舅父呀，你可知道，那些胭脂，并非是市井之物，那是我专门从外面淘来的，西域的地藏花胭脂，那上面的标价，可不是几吊钱，那，那是几两银子呀。”

“啊？”

所有人都呆住了。

王氏小心的陪着笑，道：“裴小哥真是说笑了吧，这区区一盒胭脂，只卖几文钱便也罢了，怎么会卖得这么贵？”

方雯雯在一边嗤之以鼻道：“自己用得是几文钱的货，自然也就认为别人用的是几文钱的货吗？裴大哥的客户，那都是大家闺秀，不是知县大人的千金楚小姐，便是城中青楼的几位头牌，如此便宜让你卖到市井中，那些识货的，岂不是早早抢够一空了，怕是你收得早，若是你明日再出去卖，一出门便被人给抢了。”

王氏被方雯雯一顿抢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宁氏有些看不过去，便劝道：“雯雯，你不要这般说话，你舅母也不是故意的，这样，你让裴小哥算算，这一场他损失了多少，我们照价赔给他就是了。”

方雯雯哈哈一笑，心道反正这小子家大业大，也不缺钱，便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货担边，朝里面看了看，道：“裴大哥，区区几盒胭脂嘛，不怕，只要再卖几盒，便回来了，你就不要介意了。”

裴宸强行压住自己的脾气，道：“好，你方大夫说不气，我哪敢还气了？”

方雯雯顺手在里面一掏，又掏出两盒，道：“这里还余下两盒，反正你卖不成了，不如就便宜我了。”

裴宸笑道：“我爹一次给了你那么多银子的诊金，你还上我这里来吃白食？”

“我家底太薄，难保不需要裴大哥多多救济一下嘛。”方雯雯撒着娇。

但凡天下的男人，无不对心爱女人的撒娇没有半分抵抗力，裴宸被她这么一哄，早就酥了，还能说什么，只得自认倒霉。

晚上，方雯雯不得已，搬到了裴宸东面的那间小屋，宁氏给方雯雯匀了一床被子，一边帮她铺床，一边和她闲聊。

“这裴小哥家境到底如何？怎么这次见你们回来，连说话都不一样了？”

方雯雯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算他家财万贯，却依旧为家宅不宁烦心不已。”其实想想裴宸也真够可怜的，明明家中那么有钱，却受不了家中的那些乌烟瘴气，依旧选择出来躲个清静，赚点小银子，吃喝不愁就行，也算是够了。

宁氏不解：“怎么个乌烟瘴气法？”

方雯雯愣了愣，一时间，还没找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迟疑了一下，她冲着母亲笑道：“就是，一堆女人，一堆，特别能整事的女人。”

宁氏一头雾水。

看着母亲给自己铺床，灯光下，依稀见得母亲的手有些许裂痕，方雯雯心头一酸，立时将她的手拉了过来，放在灯下细看。

果然，宁氏那原本细嫩的手，如今已经干裂开口，隐隐透出一丝丝的小血丝，看着很是让人心疼。

“娘，这是怎么弄的？”

宁氏怕女儿担心，连忙抽了回来，道：“也没什么，只是最近刚刚入了春，这水还有些凉，再加上替别人浆洗衣物时，用了些去污的东西，所以难免手有些干燥，待过了这个时节便好了。”

方雯雯任性的拉回母亲的手，心疼的捧在手里，道：“疼吗？”

那细小的干纹既然裂出了血，定然是又疼又痒，可怜如今方大海病卧在床，不能做工，家中又有了王氏一家三口，难免要宁氏操劳，可是宁氏却只是笑笑，并不以为意：“只是浆洗些衣服伤了手而已，哪里来的痛？这全镇的女人谁个不洗衣？就连那镇中有钱人家的媳妇儿，怕是也不能十指不沾阳春水吧。”

方雯雯道：“这样吧，娘，明日我调个方子给你，你涂沫在手上，就可以保你的手在洗衣时可以不受水的侵蚀。”

“行呀，你这心中，能惦念着娘就好。”宁氏其实并不在意方雯雯说的事，只是女儿心里想着自己，让她很是心慰。

但是方雯雯却是说到做到，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最后还掏出医书来，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将皂角，草木灰，香碱等物按一定比例混合，做成圆圆的形状，放在水中，便化成泡泡，可以先行涂抹在衣物的油污之处，再加清水投净，再晾干一看，不但上面的油污全部去掉了，而且还有阵阵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