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陶见皇上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不会再反驳什么，当即领旨谢恩了。
“多谢皇上，臣一定好好辅佐沈将军，将本次的鼠疫控制在最小程度。”
沈陶和沈括从御书房出去后，并没有立刻分道扬镳，两人都十分默契的并肩向前走了一段。
“括儿，你对这次鼠疫疫情怎么看？”沈陶忽然出声问到。
“皇上既然交给我这个重任，便是信任我，我一定会努力将本次鼠疫的原因查出。”
沈陶眼皮子不抬，继续看着自己一双官靴笑了笑：“为父一定会好好帮你，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好好的为皇上排忧解难。不过我的问题是，你如何看待本次的鼠疫，比如，为何会发生在皇城？”
沈括脚步一顿，月光下身影孑孓又寂寥。
沈陶并没有开口，而是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等着沈括的回答。
一阵寒风吹来，沈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擦了一把鼻涕。
“义父。”沈括忽然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哎？”沈陶将鼻涕嫌弃的摔在地上，用脚擦了擦，当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次的鼠疫来的未免太巧了一些。”
沈括回头，一双眼睛如死水一般，静静的看着沈陶。
若不是知道对面这是他义父，旁人见了这眼神，恐怕还以为沈括在看一个死人。
沈陶没来由的心颤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我儿的看法就是与众不同啊！以为父看来，本次的鼠疫来的却是不是时候，怎么方大夫才下狱，就出现了鼠疫？”
沈括心头震惊，右手扶在自己腰间的长剑剑鞘上，焦急的正要开口为方雯雯辩解。
沈陶又摆了摆手，拍了拍沈括的肩膀：“括儿，这都是义父胡乱说的，你莫要放在心上，毕竟世界上的确会有很多巧合的事情，比如皇上竟然会为了一个方雯雯而开金口，真是神奇啊。”
沈陶这几句话，让沈括如芒刺背，背后冷汗直下。
沈括不知道自己这个义父到底知道多少内情，听他的口气来看，似乎是要将鼠疫的事情嫁祸给方雯雯。
从城南大火，到现在的鼠疫，沈括敢肯定，方雯雯一定是无辜的。
究竟为什么皇上会因为方雯雯这三个字，开金口救了方雯雯一名。
究竟为什么刚才沈陶要对自己说那番话？
沈括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这次的城南大伙和本次的鼠疫，方雯雯只是一颗棋子，实际上，是皇上和沈陶之间的博弈？
沈括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真是这样的话，方雯雯的命无论如何也保不住的。
“义父，今日太晚了，您先回去休息，我去太医院跟李大人商量一下疫情。”
看着沈括落荒而逃的背影，沈陶冷哼一声：“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雯来医馆怎么还不开门啊？昨日不是没有斩方大夫吗？朝廷应该放人了吧？”一个面黄肌瘦，浑身难受的病人站在雯来医馆门前，拄着拐杖，气喘吁吁的说着。
“你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病吧，朝廷还没有说要怎么处置方大夫，我看，八成方大夫还在地牢里呢。”
“为何事在地牢？”
“死刑犯都在那里。”
雯来医馆外的一问一答，让裴宸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经过一夜的休整，宁氏倒是醒过来了，状态却比前一天更差了。
“裴公子啊，你说我们雯雯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宁氏双眼空洞，嘴唇发白，双颊凹陷，呆愣愣的看着底板，嘴巴一开一合的问裴宸道。
“婶婶，昨夜我曾经试着去地牢，看看能不能送点银子，好歹见上雯妹一眼。狱卒只是让我离开，说这件事情不是寻常人能干预的。”
裴宸不知道现在地牢中，方雯雯的状态如何，他想去看看方雯雯，来的路上也努力过了。
看守方雯雯的狱卒他见过的，就是那个帮了宁小鱼和方小毛的人。
“裴公子你放心吧，方大夫死不了，只是可能会受些罪过。”
裴宸几番哀求，就差为了方雯雯闯地牢了，狱卒就是不肯答应。
再加上力量和人数颇有悬殊，裴宸最终还是认命的离开了。
宁氏眼眶中需满了泪水：“我们家雯雯这到底是得罪了谁啊？如此受罪，造孽啊！她一辈子行善积德，听到城南有大火，连饭都没吃就出去了！我可怜的雯雯啊！”
宁小鱼和方小毛也没心思去学堂了，家中也无人过问他们俩为啥没有去学堂，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扑在方雯雯的身上。
偏偏上天入地都无门，见不到方雯雯，更探听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宸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个身影。
白嘉木！
“婶婶，我去去就来！”
裴宸打开门，刚跑到街上，就被一群官兵拦住了。
“闲杂人等不准乱跑，街上戒严了！每家每户加紧排查！”
裴宸不明所以：“敢问，此番戒严究竟为何？”
“上面说了要戒严，这是你该问的吗？老老实实回屋里呆着去！”官兵不耐烦的推了裴宸一下。
裴宸本来并不是弱不经风的书生，相反，时常习武锻炼身体，是个难得的文武全才。
然而为了方雯雯的事情，裴宸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再加上思虑过重，也没有好好吃饭，身体本来就有些虚弱。
被这官兵猛然一推，就跌倒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
“赶紧滚回家去，百无一用是书生，就你这小身板还想抗旨？”官兵嫌弃的看着地上的裴宸，一番嘲笑后哄然离去。
剩下裴宸一人，坐在地上，心里空落落的。
百无一用是书生？
自己，书生算不上，百无一用算是让这些人给说着了。
裴宸叹了口气，双手撑在地上，缓缓站起来。速度已经非常慢了，起来的时候还是打了踉跄，扶着不知道是谁家的墙垣才站直。
“裴宸哥，你还是去休息吧。”裴宸一回头，宁小鱼已经扶上了裴宸的手臂，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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