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那就这么办吧。”皇上点点头，不欲再说。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明确了方雯雯的医术，明确了方雯雯对南明王朝的忠心，更重要的是，找到了平民怨的方法。
鼠疫，天降灾祸。
在百姓的心中，大抵是觉得自己这个皇上倒行逆施，背地里做了不少祸事，才让皇天平白降下来灾祸。
照如今的形式看来，皇城鼠疫的事情瞒是瞒不住了。
既然有人想要覆灭南明王朝，那自己就将计就计。
心中有了决断，皇上不敢耽搁，又关怀了方雯雯几句，便离开了充满鼠疫病的小院，带上一众护卫不知道去哪儿去干什么了。
“如何？皇上可有为难你?”沈括送走皇上后，立刻回头找了方雯雯，一脸关切的问道。
方雯雯不由笑了笑，摇了摇头：“你怎么会觉得皇上会为难我？”
沈括脸色微微一红，眼神瞥向别处，似乎有些心虚：“我向皇上举荐了你这个黄毛丫头，皇上心中自然是不放心的，如今亲自来考察，自然是想看看你肚子里有几分货，为难自然是少不了的。”
沈括说着，面上还带了几分歉意：“方姑娘，你是个好大夫，如今鼠疫横行，我没能保护你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你来到鼠疫现场，真抱歉。”
方雯雯哑然，当即摆了摆手：“沈括将军日后莫要说这种话了，如今控制鼠疫才是重中之重，覆巢之下无完卵。”
沈括点点头，随后又拉着方雯雯到一旁：“方大夫，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你。”
“但说无妨。”
“这次的鼠疫来的蹊跷，家家户户早就按照太医院的吩咐进行了隔离，但还是有很多人出现了感染了鼠疫的症状，你方才说是老鼠身上的跳蚤在作怪，可皇城内大多数人家无老鼠，更惶论跳蚤了，到底是如何传播的？”
方雯雯点点头：“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情呢，我已经将做药和诊疗的方法教给方别大人了，这地方暂时不会出什么大岔子。我们同去那些染病的人家中看看情况吧！”
沈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当即带着方雯雯，上了马车，一路往送病人来的百姓家去了。
这还是方雯雯从地牢中出来后，第一次看见阳光下的皇城，昔日熙熙攘攘，商客往来的街道上，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方雯雯紧蹙着眉头，表情严肃，双唇紧闭，嘴角向下，明明不忍却让然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路，眼中尽是悲天悯人的汹涌情绪。
若这次与鼠疫的战争打输了，南明王朝很快就会覆灭，这是方雯雯绝对不想看到的。
她不禁想到九公主曾经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这个国家现在命悬一线，正是在风雨飘摇的关口上，度过了，必然焕发新生！
想到此，方雯雯不禁双拳紧握，面上带了些决绝。
起码走在马车边的沈括，余光瞥见方雯雯，心中震撼非常。
明明只是二八的年纪，面上却带着普世的沧桑，难道真如那些太医所说，方雯雯是天上下凡的观世音菩萨，拯救众生？
沈括向来不信鬼神，被自己刚才冒出来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吓了一跳，当即好笑的摇了摇头。
哪有什么天纵奇材？有的只不过是方大夫在无人处苦心钻研罢了。
沈括将自己那些神神叨叨的想法甩出了脑子，又拉了马的缰绳，停在了某一户百姓家门前。
“方大夫，京城第一例疫病便是从这一户传出来的。”沈括翻身下马，站在马车前对方雯雯说到。
方雯雯连忙出了马车，从车辕上跳下来，看着眼前这一户紧闭的黑漆大门，心情非常沉重。
从外面看起来，这家应当是个生活不错的商贾之家，按理说家中应当不会藏着老鼠之类的啮齿动物。
“走吧。”方雯雯戴好口罩，又在口罩上撒了些烈酒。
沈括也学着方雯雯的模样，全副武装，将马车和宝马交给下人后，先方雯雯一步敲开了这一户的大门。
过了好半天，黑漆大门才开了一个小缝，一个面容灰败的老者眼眶凹陷，两眼无神的上下打量了方雯雯和沈括。
“你们找谁啊？”
方雯雯见这老者的面色，便觉得恐怕他的状况不太好，当即便悄悄的拉上了沈括的袖子。
沈括的袖口紧紧地绑着，留给方雯雯拉着的空间不多，方雯雯的手指头很容易就能隔着布料触碰到沈括的手臂。
沈括当即浑身一僵，喉结不自觉的上下动了一下。
“请问，我们……”能来你们家看看情况吗？
方雯雯还没有说完话，老者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方雯雯信道不妙，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沈括的手腕便落荒而逃：“屏住呼吸！”
沈括瞳孔放大，下意识听了方雯雯的话，呼吸凝止。
汹涌的血液从心脏泵出，沈括面色通红，不是憋得，是紧张的。
跑开了大约有七八米远，方雯雯才松了口气：“可以呼吸了。”
沈括沉重的呼吸声，吸引了方雯雯的注意，方雯雯这才转头看向沈括。
昔日浩然如清风明月的沈括将军，现在就像一只烤熟了的鸭子，面上的红一直蔓延到了脖子下面。
方雯雯不禁莞尔：“沈括将军想来应该是被我刚才猛然吓着了吧，你刚才是不是没有吸足气就憋气了？”
沈括看了看方雯雯还拉着自己手腕的小巧的手，喉结又是一动，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抱歉啊，刚才那老者看起来像是染病了，若咱们沾染到了他咳嗽出来的飞沫，不出两个时辰，咱们就不在人世了。”
沈括吓了一跳：“这么可怕？”
“嗯，这一户是不能去了，而且，那老者也救不活了，让人两个时辰过来放火，将这一户彻底烧了吧。”方雯雯心情沉重，咬着牙，从牙缝中说出了这些话。
“房子也烧了？”沈括有些不可置信。
“若有足够的烈酒，将这一户彻彻底底消毒，那便可不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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