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老鼠？”裴宸听到老鼠两个字，生理心理都带着些沉重，他的心中有了一个惊天的猜测。
“她知道，从前的我原意为她做任何事，也愿意相信她说的任何话，于是她就肆意的欺骗我，对我说，她家里养了小猫，需要吃老鼠，让我在放火之后，给她找一些老鼠，活的死的都行。”
“这些老鼠呢？”裴宸抓住关键点，深入的追问着。
江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一直在针对方大夫，临走前她曾说，要将所有的老鼠都仍到雯来医馆中，要眼睁睁的看着雯来医馆中的人得鼠疫。”
裴宸顿时浑身因愤怒而颤抖，虚浮着脚步，强撑着自己站起来，怒目的看着江宇：“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何不早说！”
江宇愣了一下，不知道裴宸的愤怒从哪里来：“现在也没有鼠疫的消息传出来，想来她应该没有得手，方大夫这么聪明的人，在看到那些死老鼠的第一时间，就能妥当的处理好吧。”
“雯雯在你进收治房的第二天，就被沈陶以纵火的罪名下了地牢，如当年毫无忌惮给江家定罪的手法一模一样！原定于几天前菜市口问斩，后因皇城内大面积暴发鼠疫，皇上才找到了理由，让沈括将军将雯雯带出来，参与鼠疫救援，暂时保全性命。”
裴宸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江宇：“现在，你还敢说没有任何影响吗！”
“城南大火的事情，还能说是楚丽娘算计了你，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利用了你，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痛。可现在，鼠疫已经在皇城中流行，且不说死了千百人，再这样下去，等着南明王朝的就是亡国！”
“因为你的不坦白，隐瞒，逃避，懦弱死了成百上千的人！国不国，家不家，皇城面目全非！你还敢说这没有任何影响吗！”
江宇跌坐在席子上，双眼空洞，望着前些天有老鼠爬过的角落，脑子里一片空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皇上原本是想让雯雯直接来问你，看看你还能说出些什么来，考虑到现在皇城形势紧急万分，因此才让我这个与你遭遇相似的弃子过来劝说，只是没想到，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方才裴宸情绪激动，说话声音不知不觉大了许多，如今沉静下来，只觉得嗓子如火钳烫过了一般难受，再加上大脑缺氧，一时间呼吸不畅，只能勉强抓着铁栅栏，依靠在栅栏上才能缓解眼前冒星星的尴尬境地。
“还有什么线索，劳烦你一并说了，我替城中百姓，谢谢你。”
半晌后，裴宸缓过劲儿来，看着不远处仍一言不发坐着发愣的江宇，沙哑着嗓音说到。
江宇回过神来，内心满是挣扎和悔恨，咽了咽口水，最终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本来是我的私事，现在想来，里面应当有皇上需要的东西。”
裴宸皱了皱眉：“什么东西。”
江宇的目光越过裴宸的肩膀，看了看关的并不紧密的生锈的大铁门，和自己头顶上的这一片透气的天窗，最终起身来到裴宸身边坐下，对高高站起的裴宸招了招手：“你附耳过来。”
裴宸也晓得隔墙有耳，依着江宇的话坐下，将耳朵送到江宇的唇边。
“在江家老宅，我爹书房的柜子中，有一个不烧不坏的玉匣子，里面有一封信。”
裴宸脸上带着疑惑，江宇不着急，继续慢慢解释：“我爹临终前，只告诉了我三件事，头一件，便是家中藏着这封信。”
裴宸面上动容，最终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我会如实告诉皇上的。”
“不可。”江宇摇了摇头：“你若真告诉了皇上，那皇上说不得会大动干戈，或者在你告诉皇上的途中消息便流到了沈陶那，所以你得在大家还没注意到的时候，便拿了这封信直接原封不动的交给皇上。”
裴宸不认同的摇了摇头：“你爹临终前交代你的事情，说不定是写给你的家书，你连看都没看过，为何就让我直接交给皇上？”
江宇笑着摇了摇头：“我爹的性子我最清楚，在他心中，国家大义放在第一位，江家放在第二位，家中兄弟姊妹放在第三位，他自己的生死排在最末。”
“江家的覆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留下的线索，必然是与国家大义有关。”
裴宸便明白了，想起现在风雨飘摇的南明王朝，心中痛楚，便点了点头：“你放心吧。”
江宇摆了摆手：“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了，你病得这么厉害，就先回去休息吧。”
裴宸听得出江宇话中的关心，再看看江宇现在的神情，与自己刚进来见他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想来应该是想清楚，走出过去的阴霾了。
“江宇，欢迎回来。”裴宸不明不白的说了这么一句后，便努力的撑起身体，缓缓地向门外走去了。
江宇看向裴宸的背影，明明不是多么健壮的身材，倒是出了些国士的风骚。
江宇的嘴角不禁噙着微笑，摇摇头，重新回到了冰冷的席子上躺着了。
裴宸能在江家落难后，一直查询当年的真相，还从宏观分析整个南明王朝的局势，这不得不让江宇感动中还带着些佩服。
出了地牢，裴宸便撞上了沈括。
看到沈括这张脸，裴宸便想起来当日方雯雯在雯来医馆东北方向某户人家前，打情骂俏，相互拉着手的场景，心头便是一阵不快。
“裴先生。”沈括见了裴宸，便堆着笑脸迎了上来。
“你是来等我的？”裴宸沉吟半晌，面无表情的问道。
“皇上命我在此等候，若裴先生一出来，便带你去皇宫面见圣上。”
裴宸压下心头的不舒服，对着沈括拱了拱手，行了个礼：“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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