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雯雯真没有想到，长宁竟然会主动请缨，要去楚家给长工培训。
方雯雯心中五味陈杂，竟然生出了一丝愧疚。自己身为医者，却找不到方法医治长宁的内心，惭愧啊！
“今日便去吧，你将宁宁带去，在太阳落山前再将人给我带回来。还有，那天你带过来的那些人，知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楚天赐先是点头保证，随后又连忙摇头：“他们不知道，还以为我是来乡下找仓库的，毕竟现在楚家光景不好，卖不出东西去，现有的仓库已经堆不下东西了。”
方雯雯松了口气：“这倒是省得我搬家了，不过，即便知道了也没什么。”
“嗯？”
“哦，没事儿，我要回皇城了。”
楚天赐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当即问道：“什么时候，需要我帮忙吗？楚家现在虽然光景不好，可找一两处宅子出来还是挺容易的。”
方雯雯摇了摇头：“不着急。”
“哦，对了，最近皇城中有什么新鲜事儿吗？”方雯雯问道。
楚天赐立刻便明白方雯雯想要听什么了：“小侯爷前些日子被恭亲王和宁国侯禁足在家，平阳郡主求情也没用，倒是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最近有消息说小侯爷好像生病了。”
“他终于承认自己有病了？”
裴宸扑哧一下下了出来：“这个说法倒是有趣。”
“什么有趣没趣？小侯爷本来就有病。”
见楚天赐和裴宸一脸了然，方雯雯也不解释。
“先是平阳郡主拜访皇城里新来的小神医吴萱萱，将吴萱萱带入宁国侯府，后有小侯爷以礼相待，说是在的，我还从未见过小侯爷对谁那样殷勤。”
殷勤？方雯雯耸耸肩道：“但愿他治好了病后，性格能别这样恶劣。”
“方大夫，您一点儿都不着急吗？”楚天赐好奇于方雯雯的关注点。
“找什么急？”方雯雯不明所以。
“城中新来的小神医啊，就在原来雯来医馆的对面开了萱草堂。当初你刚离开皇城，那些哭着喊着要找你的人，现在也都不找了，都去了萱草堂看病。”
“据说这吴萱萱年方十六，长得漂亮，医术高明，能让摔断了腿的疼的在地上哇哇叫的人，一炷香的时间后就恢复如初，活蹦乱跳的离开了。再加上她现在成了小侯爷的座上宾，上面有小侯爷罩着，一时间风头无俩，皇城里想给她当学徒的人都排到城门口去了。”
方雯雯点点头，心中一点儿波兰也没有起：“她诊疗费收的高不高？”
“不高，寻常风热风寒，只需要两个铜板就能开上一副药，百姓们都说小神医是仙女，天佑南明。”
“那挺好的。”方雯雯嘴边竟然挂上了一丝欣喜的微笑，这看得楚天赐两眼发直。
旁人不知道，可楚天赐却是知道的。
皇城中的鼠疫，说到底都是方雯雯治好的。
可方雯雯并不在乎功名利禄，更不想被皇室架高束缚，甘愿将一切的功劳全都送给方别，自己在民间当个治病救人的小大夫。
可，这是为什么呢？方雯雯到底图什么呢？
到头来，自己的医馆被人烧了，自己只能灰溜溜的从皇城逃命似的离开，百姓们在新的大夫来了之后连怀念都不愿意给方雯雯了，更没有多少人记得方雯雯的好。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做甚这样看着我？”方雯雯见楚天赐的目光复杂，心中觉得好笑。
“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要我说，这吴萱萱本事是有，可并没有你的本事大，更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可百姓们怎么就把她奉若神明，将你转眼就忘了？”
“沽名钓誉之徒？”方雯雯哑然失笑：“怎么说？你好像对她有些不满意啊？”
“她每次治病，都不顾病人的感受，在大街上就地给人诊治。旁人只道是小神医救人心切，顾不得许多，可我却是知道，她不过就是想让走过路过的人看看，自己的本事到底有多么厉害罢了。”
“这无可厚非，初来乍到，生活不易，为自己积攒些名声总是应该的，更何况你也说了，她是个真有本事的，这就够了。”方雯雯提笔，删去了方才自己整理的草稿上一个多余的字，满意的点点头。
楚天赐仍旧愤愤不平：“她说能治小侯爷的毛病，可一连过去了一个多月，只是用慢性汤药给小侯爷吊着，丝毫不见改善。”
“……”方雯雯的眉头紧皱。
小侯爷的毛病沉珂已久，虽说治愈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可总不能一个多月了还没有任何改善。
而且用慢性汤药也不对，这样只解表，内里的病症却一点儿也得不到改善。
是药三分毒，长此以往，甚至还会让小侯爷本来就羸弱空虚的体内药物堆积，进而中毒。
随后，方雯雯又释然了。
小侯爷治病，怎会让楚天赐这样的寻常商贾知晓内情？想来应当是楚天赐道听途说了什么旁的说法吧？
“照你先前所说，她初来乍到，是该闯些名声，况且她又只有十六岁，能有如今的建树已是非常不易，行事高调些也没什么。而且高调也未尝不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楚天赐神情触动：“抱歉，方大夫，是我一时间想差了。”
方雯雯微微一笑：“说到底，你也是为了我从皇城灰溜溜的离开鸣不平，我还得感谢你，你道歉个什么劲儿？”
宁国侯府内。
“都给我滚！滚！”小侯爷成业已经连续喝了一个多月的汤药了，每天要灌下三大碗这样乌溜溜又无比苦涩的汤药，他已经忍不下去了，心头烦躁，拂袖将丫鬟受伤的托盘全都打翻。
“业儿，你这又是何苦呢？吴萱萱已经说了，再喝上二十天，效果自然会出来了，娘知道这些汤药苦你不愿意喝，但，这是咱们唯一的希望了！”
小侯爷眼下淤青一片，面色苍白，冷笑一声道：“娘，你看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哪儿有一丁点儿向好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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