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在满桌子目光的注视下，我只好低头回她，“姐姐说的不错，正是呢！”

“你这师父认的很是划算！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那些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了，改天拿出来叫我开开眼！”

“胡闹！你母亲难道还缺着你了？”父亲插了句。

“父亲！”长姐撒着娇，“我不过是想找个由头去妹妹那里坐坐嘛！您竟这样不懂！”

“哈哈哈！”父亲笑的爽朗，“好！你们姐妹间和睦就是最好！你可要拿出姐姐的样子来啊！”

“那是当然！”长姐得了肯定，笑得更真切了。我则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回去以后，那些衣服怕是留不得了。

“母亲，今天高兴，咱们小酌几杯？”父亲笑着问祖母。

“你难得有这样喜形于色的时候，但让我这把老骨头喝酒，怎么着也得说出个一二三来吧，不然我可不依！”

“皇后娘娘胎像稳固，皇上昨日在朝堂上下旨，大赦天下！不知这个由头可劳得母亲一杯？”

“使得使得！”祖母笑的见牙不见眼，“天家大喜，咱们做臣子的，自当要同喜了！这杯酒定要喝净的！”

“这么大的喜事，我也要凑个热闹的！”白氏端起杯子，也同他们轻碰了一下。

父亲起初有些惊讶，但随后笑得更开了，

长姐这时候也端起了杯子，“父亲等等我！我虽不能喝酒，但以茶代酒未尝不可！”

我只好也默默的举起了茶杯。

父亲霎时开怀大笑，“好好好！普天同庆！”

饮毕杯子放下，白氏浅浅一笑，端坐在那里真有一府主母的风范，“老爷，说到普天同庆，我倒有个主意。”

“哦？说来听听！”

白氏微微颔首，笑道，“我想着，天家有这样的大喜事，我们为人臣子的，光嘴上说说怕欠点诚意，不如做出点实际的来。”

父亲有了兴趣，侧过身来看她，“那你倒是说说，该当如何？”

白氏得了鼓励，笑意更加明显，“天家既然都大赦天下了，咱们府上自然也要放出去些人才好！”

父亲想了一瞬，又问“怎么个放法？”

白氏低头浅笑，端直了身子，郑重的说道，“跟别人家比起来，咱们府里的主子实在算是少的了，可这下人七七八八算起来却并没有少多少，”

“我想着，除了老太太和老爷这里不必说，都是要精细伺候的，我院里时时准备着伺候老爷，人手也是刚刚够用，淑尤这就十三了，再有两年这婚事便要提上议程了，”

说到这里，长姐不免要娇羞的喊一声‘母亲’了。

白氏宠溺的看向自己的女儿，又继续道，“这样算起来，除了厨房和适龄的丫头们，便只有夏薇和袁姨娘院里的人了，”

这句说罢，不等父亲插言，还又补了一句，“好在夏薇还小，这孩子又省心，平日里也用不了这样多的人手，虽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但真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袁姨娘那里就更不用说了。”

好嘛！在这里等着我呢！

看着长姐得意的眼神，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事儿肯定跟她也脱不了关系！

平复下心情，我脑子里飞速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过了一遍，想来想去，怕只有将以蕊送到祖母那里帮忙触了白氏的眉头。

我承认这是我做的的确有些欠考虑，但又不得不这么做，有人要对寅明下手，祖母的饮食有时也和他掺在一起，一着不慎就是两人份的危险，在不确定是谁的情况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冒这个风险。

我这儿正七七八八的想着，鲜少开口的袁姨娘却又出了声。

只见她端起杯子，巧笑嫣嫣，“老爷，夫人为府上操劳，妾身愚笨，帮不上什么忙，自觉羞愧，想要敬夫人一杯。”

父亲点头微笑，“你敬夫人自然是应当的，只是你那杯子里端的是什么？我记得你是能喝酒的，竟也用茶水充数的么？”

只见袁姨娘缓缓挺直了腰板，神色从容，面带微笑，说道，“妾身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实在不能饮酒，还请老爷莫怪。”

“可是真的？！找了郎中瞧了？”父亲问的有些急切，连祖母都面露喜色。

袁姨娘笑着点了点头，“妾身前些日子有些不适，症状像是怀二少爷那时似的，便不敢大意，”

“听闻二小姐身边的丫头会些医术，便私下里先叫她来瞧瞧，那丫头瞧了后便告诉妾身有了，妾身当时还不信，毕竟那丫头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模样，”

我惊讶的看着她，以蕊去给她瞧过？我怎么不知道？！

“后来妾身又着人去找了外头的医者，才确定了的，要我说，二小姐的丫头是真厉害，小小年纪竟有这样大的本事！”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她向我使了个眼色。

不对！以蕊若是真去给她瞧了，定会在去之前就来问我的，我不明白袁姨娘是什么意图，但我现在知道的是，白氏怕是连杀我的心都有了。

果然，白氏开口问道，“袁姨娘身子不便，怎的连夏薇都不来回我一声？”

还未等我说什么，袁姨娘便抢了先，“二小姐并不知情的！原是我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瞧见以蕊姑娘照顾寅明，才知道她会些医术，那段时间夫人忙于交际，时常不在府内，我又怕搞错了烦扰了夫人，这才擅专，还望夫人莫怪。”

父亲笑着，“这有什么好怪罪的！夫人有大量，况且你也是为夫人着想，”

白氏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

“你就好好安胎，你身子也不好，前几年生寅明亏了些，若需要什么尽可向夫人提！万不可自己闷不做声，委屈了腹中的孩儿！”

袁姨娘笑着起身称谢。

父亲摆摆手让她坐下，“即是如此，你院子里的丫头就都留着吧，也好有个照应。”

说到这儿，他似乎又想起来什么，看向我，问道，“你院里的丫头怎么会在你祖母那里？”

半晌未出声的老夫人终于说了话，“说起来，这我还得感谢薇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