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她索性把话挑明了，“我和淑尤不和想必你也瞧出来了，我一人背景离乡，纵然有姨母护着也不能事事周全，妹妹你更是如此，”

“且我听说，姨夫待你甚好，若日后咱们相互帮衬着，岂不有了依靠？”

“表姐严重了，家里长辈、兄弟姐妹的，哪一个不是咱们的依靠。”

说了这么久也没什么结果，她总算也消停了，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就说妹妹是个聪明的，果然没有看错人，方才我说的，并不着急，妹妹什么时候想通了，着人知会我一声便是。姐姐今日冒昧前来，实在是有些唐突，”

说罢，她身边的丫头上前给她递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她拿着又给了我。

我哪里敢收她的东西，赶紧连连摆手，“表姐这是做什么，万万使不得！”

哪知她硬是将我的手拉过去，将那盒子塞了进来。

“来的那日见得匆忙，后来又总也没机会，妹妹莫要推辞，权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点子心意罢了。”

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留我在原地，看着那盒子发呆。

“这起子东西看的小姐糟心，奴婢将它收起来便是。”绿芸一个闪身，便把那盒子连同里面的一对赤金手镯拿走了。

没成想绿芸刚出去，便又有客人来了。

我笑着起身，“姨娘这几日可好？”

“好、好、好！有以蕊姑娘日日帮我看着，怎么能不好？这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

“姨娘客气了，她不过是日日请个脉，算不得什么事。”姨娘有孕，我便着人上了热水。

她笑着扫了一眼，有些惊喜，“这正做的小衣，是给寅明的？”

我反应了一瞬，才意识到她说的什么，“是了，天气渐暖，他又长得快，从前的寝衣都穿不了了，我刚好闲来无事，便顺手做几件。”

她眼里充满感谢，复又有些落寞，“我这个做姨娘的没本事照顾他，难为你帮我了。”

我连连道那里的话。

她却眼波流转，笑着道，“说起来你如今也是大忙人了，刚送走了一个，哪里就能得闲？”

面对她的打趣，我只好苦笑着摇摇头。

“说起来咱们这个表小姐也是个厉害人呢，你可要万事当心，切莫跟她们搅了进去！”

我知她是真心提醒我，便也真诚的道谢。

又寒暄了一阵子，她才说明来意，“说起来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姨娘请讲。”

她神色郑重，像是下了大决心似的，“现下我这里还有两三个月便要生了，我想当着你的面儿，让以蕊姑娘给我个准信儿，我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

说实话，这个请求让我有些犹豫。

袁姨娘定是盼着男胎的，但生孩子犹如过鬼门关，若结果不如她的意，万一影响了她的心情……

可倘若不告诉她，任凭她自己瞎猜，也实在不利于她和腹中孩子的健康。

袁姨娘也不打扰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瞧着我。

我想了又想，还是唤来了以蕊。

“小姐，就这么告诉袁姨娘真的没事么？”以蕊还是有些担心。

我叹了口气，“没事的，早早知道了，便早一日心里有了掂量，况且她还年轻，日子还长，即便是为了寅明，她也会想明白这个道理的。”

袁姨娘没离开多久，绿芸便进来了，我见她神情严肃，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咱们院儿里的内鬼自己蹦出来了！”

“谁？”

绿芸看着我和书蕾道，“是妙玄。方才我拿了表小姐给的东西去库房，就瞧着她鬼鬼祟祟的往外跑，我就抬脚跟了上去，”

“您猜我瞧见了谁？”

“夫人屋里的？”书蕾答的有些疑虑。

我想了想，“长姐院里的吧。”

绿芸点头，“小姐英明！”

书蕾不解，“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啊！”

绿芸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听我给你细说！”

来不及将茶杯放下，绿芸就继续道，“我当时离得远，听得不是很清，便未打草惊蛇，只等她回来了，叫人拿了她，”

“她虽心眼儿多，但到底年纪小、不禁吓，一问才知道，她当时根本就不是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而是在府上做了一年的活儿！”

“一年？！可我怎么从未见过她？”书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最早被人牙子卖进来时，谎称自己是个男孩儿，后来进府瞒不住，夫人便觉得她是个可用的，没有声张，先让她继续假扮小厮在外院跑着，你自然没有见过的！”

我和书蕾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她的事大小姐也是知道的，之前她一直都是给夫人院里的人说的，包括之前以蕊的事，还有其他咱们没注意的琐事，都说了个便，不过好在她平日里也进不到屋里来，也就没什么大事……今天大小姐来找她还是第一次！”

怪不得被抓了个现行，原来是接头不熟练啊！

“小姐，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我舒了口气，“不急，先关她几天再说，”想了想，我又吩咐绿芸，“吃食不断，只是不能出来而已，看好了，别让她出了事！”

绿芸点头，转身便出去安排了，临走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书蕾一眼。

此时屋内就剩下了我和书蕾。

安静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了口，

“小姐。”

“恩？”

“您，为什么没有怀疑我？”

“如果我说，我怀疑了呢？”

书蕾神色复杂的望着我，我索性将话挑明了说，

“起初我是对你有些防备的，可老话说，日久见人心，你跟着我也有些日子了，你是个什么样的，我若是还做不到心中有数，便枉做你们的主子了。”

“小姐！我……”她眼中有泪光闪烁，我瞧着也有些心疼。

真论起来，我这院里的，除了绿芸勉强能跟她比上一个，再也没有强过她的了。

以蕊若真培养起来也是不错，可对她我总有别的打算，是以自从回了府，尽量不给她安排什么活计，闲暇时间都留给她自己研习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