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音挣了两下,也推不动他,只得由得他胡闹。
“皇上提到了我娘亲之事。”
柳元洲动作一顿,眼眸微抬,“哦?”
“皇上竟有我娘亲冰盼的画像,不仅如此,听说他已故的宸妃也长得有些像我娘亲。”杨青音侧头看着柳元洲,有些艰难地道:“我怀疑,当年娘亲和父亲的死,并非那般简单。”
“你是指皇上与你娘亲……”
“我也只是疑惑。”杨青音打断他的话。
她叹息一声,倚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从前皇上与父亲交好,可仔细想来,他却甚少我与我父亲说什么,倒是我……”
她目光落向远处,仔细回忆了一番后,才开口道:“我记得他倒总是与我说我像极了他故人的话,从前我不疑有他,可是如今……”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柳元洲却已将她抱紧,轻声开口安抚道:“娘子莫怕,一切有我。”
“可若是我的仇人当真是当今皇上呢?”她仰头看他,颤声开口。
柳元洲抬手轻抚了下她如玉的侧脸,一字一句地道:“我从前便说过,无论是谁。”
两人回去后,杨青音始终忐忑不安,蓬莱客那命案如今也没个着落,不过正如柳元洲所说的,东宫果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这两日太子殿下李明栾亦是一只闭门不出,生怕沾染上什么麻烦似得。
这一日,杨青音本来心血来潮想在院落中栽种些梅树,可刚埋好一株,柳连便匆匆过来报道:“夫人,有贵客造访。”
杨青音本还疑惑这位贵客是何许人也,待出府前迎后,才知竟是九皇子李明岚。
他怎么过来了?!该不会真的将她当成自己的母妃了吧?!
李明岚今日倒好了不少,一袭锦衣,装束整洁,神色也好了许多,虽然有些清瘦苍白,可倒也是一副清俊少年的模样。
他见了杨青音后,唇角微弯,眼中跃动一抹笑意,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刚要张口,杨青音便抬手拦住了他。
“那个……我并非……”
“本王知道。”他轻声回应,随即唤了她一声‘柳夫人’。
杨青音这才松了口气,讪讪笑道:“知道便好,知道便好……”
她说完,自知自己还未曾同他行礼,刚要叩拜,李明岚便拦住了她,“柳夫人不必多礼,本王也只是来府上坐坐罢了,不知可否?”
李明岚一双黑眸如墨,脸上还未曾退去少年的稚气,想必是平日里的礼教严格,所以看起来也是一副少年老成彬彬有礼的模样。
他如今已到了家门口,杨青音不好婉拒,只得将他请了进去。
其实那日她从宫中回来之后,也同柳元洲问过这九皇子的情状。
柳元洲只说他自小便聪敏过人,先帝也十分宠爱这个儿子,只不过自宸妃走后便常常发癔症,一病起来癫狂如魔,十分恐怖。尽管皇上十分惋惜,可也没有旁的办法,只得让他在紫竹宫修养,平日里也甚少有人去打扰他。
九皇子每次发病后,便要抑郁几日,唯有这一次,发病的第二日便好了。
不仅如此,他还定要亲自来找杨青音道谢。
两人坐在正厅中沉默良久,杨青音才终于想到了个合适的话头,不由问道:“九殿下如今还去太学读书么?”
李明岚眨眨眼,白皙的俊脸落下一抹薄红,小声道:“父皇命太傅每日辰时过来授业与我,如今已念到‘鱼我所欲也’了。”
“辰时?”杨青音疑惑,侧头看了眼刻漏,吓了一跳,如今可不就是辰时么?!他……他这是逃学过来的么?!
思及此,杨青音豁然起身,急急开口,“殿下,您是逃学了么?如今这般出来,可是同太傅大人说了?”
李明岚见她神色认真,又是一慌,急急解释,“自然是知道的,我来之前一命人告知太傅了,你不必着急。”
“如此便好。”杨青音松了口气,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不由纳闷起来。
这九皇子今日到底是为何前来?谢也道过了,寒暄也寒寒暄过了,怎的还不走呢?
她虽如此急迫地想让他离开,可李明岚却不是这样想。
他一双乌黑的眼眸打量着四周,只觉得处处都比自己的紫竹供新鲜好玩,若是能在柳府住上几日,定然会比那牢笼要好上许多。
更何况还能日日见到她……
他的目光落向杨青音时,不由又腼腆一笑,这个与自己母妃长得颇为相像的女子,倒是让他倍感亲切。
“殿下……”
“柳夫人……”
半晌,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杨青音讪讪一笑,忙收了话,“请殿下先说。”
李明岚点点头,盯着杨青音的双眼道:“柳夫人,本王有个不情之请……”
杨青音的笑意僵在脸上,心里不停地念叨道:可莫要太过分,可莫要太过分……
“听闻柳夫人是鄞州城第一才女,经天纬地,通晓古今,本王又在宫中甚是无趣,不知可否在府上住上几日,也好同夫人好好学一学。”
“……”
杨青音掩面尬笑,犹豫一番,拿捏好了分寸才开口道:“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更何况……”
“本王已同父皇说了,他应下了。”
“……”
杨青音脸上的笑彻底僵住了,皇上都应下了,她还能往外赶人么?!
罢了罢了,还是先给这尊大佛安排住处,其他一切事宜,等柳元洲回来再商议不迟。
思及此,杨青音已然起身同李明岚恭敬开口道:“既是如此,那九殿下便同妾身来吧。”
“多谢柳夫人。”李明岚笑笑,十分满意地同她离开了。
入夜,柳元洲刚踏进府里,柳连便匆匆过来了,一副煞有介事地模样凑近他低声道:“大人,不好了。”
“可是娘子出了什么事?!”柳元洲话音一落,便要去看。
柳连急急拉住他,“不是,是您的情敌来了!”
“什么?!齐思林?!”
柳连摇摇头,正色道:“是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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