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盆雾凇极为壮观，冰晶的枝叶四展堆积，让柳黎想起火树银花来，不过是白色的火树银花。
“好漂亮啊。”蓝瑾月赞叹道。
“难得的是这雾凇凝得这么大。”君惊鸿道。
柳黎也觉得好看，壮观，可是隔那么远即使壮观她也觉得不真实。
还是埋头吃好了。
她和蓝瑾月分坐君惊鸿左右手，蓝瑾月正停着筷子专心欣赏雾凇，白色的雾凇身后是淡金色的屏风，身旁是几株红梅花，雾凇红梅淡金屏风，说是美轮美奂也不为过。
柳黎能感觉到君惊鸿的眼角余光落到了自己身上，抬头冲君惊鸿乐呵呵地傻笑，嘴角还有一点红色的汤汁。
君惊鸿一脸“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看着柳黎，然后给她夹了菜。
“我想走近点看。”柳黎指指那个雾凇。
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稀罕的玩意呢，也觉得语无伦次美不胜收，可是隔着距离她总觉得不真实，真“人间仙境”
她想走近点看，最好还能伸手摸一摸。
君惊鸿停下筷子道:“隔着看终究不真切，我们把披风穿上出去看吧。”
感动，太感动了，柳黎热泪盈眶，要是没有蓝瑾月就更感动了。
三个人肩并肩地出去了，君惊鸿的目光不在雾凇身上，而在柳黎的披风上。
“多谢王爷赏的新衣服。”柳黎欣喜，这披风太合她胃口了，低调奢华有内涵！
君惊鸿却不屑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居然跟她玩高冷了。
“小心点喘气，回头没看两眼就被你吹没了。”君惊鸿假意嗔道。
柳黎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还挑衅地挑挑眉，好像在说她非要故意喘粗气把雾凇弄坏一样。
和雾凇近距离接触，柳黎更加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忍不住伸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那冰晶。
红梅、雾凇，她又穿着淡金色的浮光锦，天水碧的衣服，要是再有淡淡阳光落下来那就真得恍若仙境了。
她就是仙境里的小仙女。
一想到这儿柳黎就心里痒痒的，这古代没有手机太难受了，要是有部手机她非得拍个几十张照片不可。
想着想着她就有些难过，以至于最后饭都没好好吃。
君惊鸿让双儿好生护送蓝瑾月回邀月居，然后把柳黎拐进汀兰居的书房问她刚刚怎么回事，好端端地伤心起来。
柳黎也不能说自己来自于一个神秘的国度，那个国度有一个神奇的东西叫做手机，可以把人的样子声音给拍下来吧。
那君惊鸿可能会认为她是一个妖女或者撞邪了。
“我刚刚的样子好不好看？”柳黎换个方式排解心情。
“好看，真是一个仙女了。”君惊鸿捏着柳黎的下巴笑道。
“仙女”这个梗也是柳黎之前揶揄的，君惊鸿正好拿这个来调戏她。
柳黎却叹口气，君惊鸿问:“可是雾凇太美看不过瘾？我再让人每日做出来给你摆到绿猗馆让你看个够。”
“不用了，看个新鲜就够，看多了也没什么稀奇的了。”柳黎不想让君惊鸿多费心，而且他只是动嘴皮子说一说而已，真正为难的的是那些弄雾凇的下人。
“那你为什么伤心？可是……有月儿在，玩得不开心了？”君惊鸿迟疑着说了这个答案，他进清漪榭之前听到下人禀报说她们两个玩得很开心，他还想着她们相处很融洽呢很好呢。
可是……
柳黎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我刚刚的样子一定特别好看，可是你看到了，瑾月看到了，灵翠看到了，就我看不到我自己的模样……”
“要是有什么方法把刚刚那一幕保留下来就好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君惊鸿知道答案后就好办了，也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不用他去猜，他常听人说，女人的心思最难猜，她们总是什么也不肯说却要你自己明白她们在想什么，你要是说得不对她们还要生气，就算说对了她们也要先否认一番等你追问下去才肯欲语还休地应了。
真的很麻烦。
“这好办，你等着。”君惊鸿道。
他能怎么办……
君惊鸿命人取来了画具，光是画纸就有三个匣子那么多，各种颜色材质的都有。
君惊鸿在那儿挑选画纸，旁人就负责开始暖颜色以免待会画起来发涩。
“你要把刚刚的我画下来？”
君惊鸿点点头，柳黎心里念叨能画得很像吗？能画个一半就不错了吧。
君惊鸿选好了纸张铺在桌子上，一色的颜料铺在那儿，柳黎玩性大发，也拿了画笔画纸要画一手。
“诶，这个衣服画得出来嘛？”柳黎指着身上的天水碧云锦问。
君惊鸿悄悄其中一个白瓷小碟子，里面的颜料就是青金石打磨配制的碧色颜料，柳黎看看那个盘子，总觉得和身上的不太像。
“你就站那儿别动弹，让我好好地画你的衣服和脸。”
柳黎却“哼”了一声道:“王爷记性不应该很好吗？那你就凭着记忆画呗！”
君惊鸿别过头看柳黎，柳黎却像是提防流氓一样捂着自己的胸口:“堂堂摄政王，难道这都做不到吗？还是说你刚刚没有用心看我？”
这大概就是凝香馆的姑娘们说得爱耍小性子了，按照她们说的，这时候就顺着她的意思哄她就够了。
“我的眼睛可是时时刻刻都装着你呢。”君惊鸿憋出这么一句话。
柳黎被君惊鸿这话震惊到了，小心脏扑腾扑腾乱跳，评价道:“油嘴滑舌！”
“好了，别打扰我，回头画得不好看就糟糕了。”
君惊鸿越是让柳黎安静，柳黎越忍不住在作死的边缘徘徊，虽然她拿了画纸在一旁画画，可是她却是不是过去君惊鸿身边晃悠一下子看看他怎么画，再从他面前的颜料里挖一点过来。
“可不可以把我画得好看点呀！”柳黎开始提要求。
“你本来就挺好看的。”君惊鸿道。
“还可以再好看点嘛。”柳黎道，然后捏着脸蛋上的肉肉道，“把我的脸画小点行吗？”
君惊鸿停了笔，伸手捏捏柳黎的小脸蛋:“不行。”
……气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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