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宋儿没说话，却也没有急着赶走牧璋，显见的是动心了。
大周与周边各小国鲜有往来，若是有商队要进入其中一方地域，便要在当地官府领取通牌，通牌一旦拥有，便可以长久使用。正因为这样，通牌的获得也十分不易，且大周民风闭塞，纵使是经商，也无人愿与大周之外的商人来往，故长久以来，竟是那些云游之人才会去办理通牌。
这就不难解释为何那药材神奇，却没能在大周广泛使用了。
牧璋常赴边关，一去便不是几天这么简单，一应用具，除了朝廷发放，有时也定会与当地百姓交换，此言应是不假。
见曲宋儿不说话，牧璋松了口气，不说话，就说明还是有转寰余地的，总好过直接赶人走。
“我在边关多年，也认识不少当地医者，什么药材只需要告知与我，我便能叫人送来许多，定会比今日还要让你满意。”牧璋说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看着曲宋儿，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许，仿佛只要有一丝的不诚恳，曲宋儿都会拒绝一样。
曲宋儿其实是很纠结的，本来她是有一条途径的，谁知道那老头如此不靠谱？他之前说什么来着？那鸟一直被他好生将养，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不见了踪影？
这条途径算是没了，原本曲宋儿也不会感觉到太大的落差，最多惋惜一下。然而牧璋来了，他又给曲宋儿提供了一个途径，然而这条途径，是他作为中间的联络人。
曲宋儿已经打算远离牧璋，却又眼馋往后大量的药材。
要知道，大周境内的所有药材她都可以弄得到，唯独塞外。
她要开医馆，自是以搜集天下神药，悬壶济世为己任，况且物以稀为贵，这药材若是能早一些为她所用，待名号传开，对她也是十分有利的。
曲宋儿神色变换不定，经过内心的一番天人交战后，才颇为不自在地说道：“我若是答应你，往后每次进取药材岂不是都要与你见面？你我孤男寡女，这样实为不妥。若是能换个法子，我便再行考虑。”
牧璋眼底闪过一抹无奈，他的宋儿怎的还是如此狡猾？说要换个法子，不想见他，这是把他往外推呢。
“宋儿，你说你考虑考虑，我都依你，可要换个联络的法子，不见面，我又怎知那人是不是你？出了岔子可怎么办？不妥不妥。”
曲宋儿：“……”
两人都觉得不妥，这事也就谈不成了，曲宋儿咬了咬牙，还是觉得暂时退一步也没关系，联系塞外的方法她以后迟早会得到。
“让我考虑几天。如此，牧公子可能离开了？”
牧璋勾起唇角，一脚跨过窗棂，正欲原路返回，忽而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了曲宋儿一眼，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下一瞬便从曲宋儿的视野里消失了。
“玉芙。”曲宋儿盯着大开的窗户，突然出声唤道。
玉芙以为曲宋儿有什么事，走近了，才听到曲宋儿咬牙切齿的声音：“以后把窗户关紧了，他想进来，就去走正门！”
玉芙呐呐应是，心说牧公子要是真走正门了，那麻烦可就大了，但眼瞅着曲宋儿无处发泄的怒火，她便默默将这话咽了回去。
曲宋儿第二日特意留意了窗户，见到窗户紧闭，满意了不到一瞬，就皱起了眉头。
以后可要怎么通风换气？
曲宋儿正愁，去外面打水的玉芙就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曹子的消息。
“曹子说小姐给的药……并无任何不适反应。”
“就这样？”眼巴巴地等着玉芙继续往下说，却是没有了下文，曲宋儿这便明白了，没有不适反应，更是没有别的效用，所谓解毒，自然也不存在。
不过她倒是没有失望，结果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是从未听说过的毒，第一次制作解毒药，一次性成功未免太异想天开。
只不过让她头疼的是，老头子带来的药已经见了底，牧璋之前送过来的也用了一半，若是再不成功……
罢了，先继续制作解毒药吧，说不定下一回就成功了呢？
曲宋儿想的乐观，接下来的几天也不断地对解毒药的配方做了很多次改进，她也没有省着药材，为的就是尽量一次成功，能不麻烦就不麻烦。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直到将那剩下的药材全部用完，解毒药始终都不见成效，虽说不至于让曹子体内的毒性越发严重，甚至有些版本的解毒药还对人体有好处，可这些，却完全达不到解毒的效果。
暗花这种毒，真是意料之外的复杂。
曲宋儿叹了口气，目光不知不觉就看向了不远处窗外的青竹，脑子里实在想不出来到底哪里出了差错，除了多次实验之外，她别无他法。
可问题就在于，最主要的药材没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不得不思考要不要把窗户再打开，等下次牧璋再来……
她刚这么想，眼前便闪过了一道人影，对方徐徐走来，正停在她窗外，因为窗户紧闭，只能站在外面。
屋外的天气实在算不上好，昨夜刚下过一场雨，今早又吹起了狂风，那人一身玄色单衣站在那里，身姿硬朗，曲宋儿却无端觉得那寒冷似乎通过对方，传递到了自己的身上。
“玉芙，叫他进来吧。”曲宋儿挪开视线，身子没动，却吩咐玉芙将窗户打开。
牧璋顺利进来了，这次不用曲宋儿吩咐，就让玉芙去沏壶茶来。
曲宋儿抬眼看他，又呵止住往外走的玉芙，冷哼道：“牧公子今日来很快就会离开，不用费事。”
牧璋默了。
“宋儿，你考虑的如何？”他干脆在曲宋儿对面坐下，直入主题，也不提喝茶的事了。对曲宋儿，强来的绝对不行，否则今天的事，免谈！
曲宋儿面色不怎么好看，毕竟和牧璋保持长久的联络让她很是不开心，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答应你，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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