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一白衣少年突然出现,一柄长剑如毒蛇吐信一般咬上了夜南柯的脖颈。
少年面容清秀,瞧着与追云一般年纪。
见他挟持夜南柯,伏湛立即甩开了拼死缠斗的青叶竹,直奔她身边,却被少年不断压下的剑刃喝住了脚步。
夜南柯微微一笑道:“小银鱼啊,好久不见。”
少年闻言,亦回以夜南柯一笑,道:“没想到吧,你们抛弃了我,而我却重获新生。”
说完,夜逐月神色一厉,冷声说道:“夜祖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要死在我剑下!”
听了他的话,夜南柯痛心疾首的摇摇头,苦口婆心的劝解道:“放下屠刀,回头是岸,怎么说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不为你自己,你也要为金儿想想。”
夜逐月挟持着夜南柯,眉宇之间尽是仇恨之色,他声色俱厉的吼道:“回头?我已经回不去了!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昔日尔等拆散我与金儿,今日我就让你们生离死别!”
“不是我要拆散你们,而是你与金儿是亲兄妹啊!”
话说到此,夜南柯脸上已是一片痛色。
夜逐月愣了一瞬,旋即恶狠狠的说道:“我不管!就是你们让我不能和金儿在一起,你们施加给我的痛苦我要千倍百倍的拿回来!”
伏湛见状立即挥手止住了想要向前靠拢的士兵,神色紧张的咬牙说道:“你放开她!我放你们走!”
谁知夜逐月非但不领情,然而轻蔑一笑,不屑的挑眉看着伏湛说道:“放我走?你是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么?明明是我们,占了上风。”
被伏湛打倒在地的青叶竹挣扎着支起身子,满目凶光的看着夜南柯偶出一口血来,随即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喊道:“杀了她!杀了她给我弟弟报仇!”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险些要鱼死网破的时候,大冬天打折扇的夜浮罗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大殿。
他热络的跟紧张的士兵们抱拳问好,随后故作惊讶的向夜南柯他们问道:“呦,这唱的是哪出啊?”
夜逐月一见他来,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剑,笑容清爽的挠了挠头,语气颇有些自豪的说道:“我的角色是一个被棒打鸳鸯,心生怨恨的小可怜。”
夜南柯掸掸衣袖,扭了扭脖子,随即拍拍夜逐月的肩膀,鼓励道:“成,这画本子写的不错,赶明儿拿回去,一定大卖。”
说完,她回头看向夜浮罗,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夜浮罗收起折扇,轻轻敲了敲自己胸膛,毫不谦虚的嘿嘿一笑道:“有我出手,无一活口。”
见夜浮罗一脸得意,夜南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还挺骄傲?”
夜浮罗闻言,交握双手置于身前,神情乖巧的矮了矮身子,谦恭道:“都是姑姑教的好。”
“我什么时候教你杀人放火了?”
“耳濡目染,耳濡目染。”
两人说话间,却没有注意到夜逐月面上的异常,待倒地声蓦然响起,他已经被匆忙现身的夜追云接住了。
追云见他面色潮红,立即紧张的扣上了他的脉搏,凝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夜逐月看到阔别数月的小金鱼,顿时心情大好,头脑也跟着清醒了几分,他憨笑着说道:“没事儿,刚刚喊的太大声了,脑袋有点嗡嗡响。”
摄政王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总觉得他十分眼熟,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警惕的看向那个一脸邪肆的男人,却见微微一笑,向夜南柯施礼问道:“姑姑,这个人该如何处置?”
夜南柯只是随意的看了摄政王一眼,如今他已毫无用处,自己不仅与他没有半点情分,而且中间还隔着害死的夜兮的仇,他的结果,自然是死路一条。
“他既然如此思念夜兮,就送去陪她吧。”
闻言,夜浮罗躬身回了声“是”,随即出手将摄政王的生命化为乌有。
瞥见一旁垂死挣扎的青叶竹,夜南柯随手结了个符印让她彻底闭上了眼睛。
那日在城墙上若不是逐月救走了她,她早就该是这般结局,根本不必等到今天。
做完这一切,夜南柯快步来到伏湛身边,用力地抱了抱他,低声说了一句:“结束了。”
伏湛摸摸她的脑袋,算是回应了一声。
占领了西秦京畿,收拢了北狄王庭,三国自此统一,往后百年再无战火纷扰。
安排好西秦的诸多事宜后,伏湛毅然决然的来到了西秦地宫深处的化生池。
他能为东陵做的,已经全部做完了,余下的时光里他要和自己的姑娘在一起。
化生池边,夜南柯蹲在地上,看当日绑架自己的宴左泡在池水中,只剩白骨的身躯上随着水流的浮动慢慢长出生肉,直到池水漫过头顶,他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夜南柯问道:
“你究竟要做什么?”
夜南柯歪了歪头随即诚恳的说道:“拿你试水啊。”
化生池,一日死水,一日活水,死水剔骨,活水生肌。
“这池水如此好用,为何摄政王不用它恢复双腿呢?”夜南柯轻触了一下水面,搓了搓指尖,这活水对人体无害。
明玉听见她的疑问,轻声解答道:“死水之痛非常人能忍,中途离开更是必死无疑,摄政王伤在骨碎,这池水对他没用。”
他从昨日开始就一直在池边观察,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有明玉和夜浮罗等人护法,想来夜南柯也不会有事。
夜南柯起身拍拍手,说道:“行,那把他捞上来吧,我下去。”
话音刚落,明烛就将半死不活的宴左给提了出来。
几人对视一眼,随即离开了化生池附近。
待几人离去后,夜南柯看着已然干涸的池水,快速褪去衣物,跃入了池中。
她闭着眼睛,安静的等待着疼痛的到来,身后却突然附上了一具温暖的身体。
伏湛坚实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揽住了她的双肩,夜南柯大惊失色的想要挣脱,焦急的说道:“你做什么,你快上去!”
回应她的,是伏湛的一声闷哼,死水剔骨的疼痛从脚底蔓延开来,只一瞬间就令他绷紧了身体。
他极力的扯出一丝笑容,在夜南柯耳边低声说:“来不及了。”
说罢,他收拢双臂,用力地抱紧了同样因疼痛而瑟缩的夜南柯。
二人就在这钻心的痛楚中,双双坠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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