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越想越觉得此事不错，若不是因着乔白露当初私自改了庚帖，她的霜儿便是明媒正娶的煜王妃，这整个京城还有谁敢说一句不是。
偏生因着乔白露的缘故，她的霜儿不得不委曲求全，做了个侧妃。不仅平日里还要向乔白露行礼问安，就连这次丰收宴都要被那些世家羞辱。
若不是因为乔白露！若不是因为那个天杀的小煞星，她的霜儿何至于此？
蒋氏越想越觉得心头梗了一口气，定是要发作出来。她想来想去便只想到了白氏。
乔白露平日里不是同她那老娘最亲近么？她以为她嫁去煜王府就能让她娘在乔家抬得起头？她偏生不让他们如愿。
蒋氏这样想着，便指着房间里的一个小丫鬟说道：“你，去跟账房上的说一声。夫人近来信佛，一应衣食务必从简。之前备好要给夫人做新衣的那几块料子，直接放库房吧。明日起夫人要静心抄经文，只吃一些寒食素斋便好。”
这明摆着是要克扣白氏的吃穿用度了，什么笃信佛法静心抄颂经书，不过是蒋氏找的借口罢了。管她白氏是不是信佛，总归府里做主的是二夫人，谁又敢说一个“不”字呢？
白氏自然也是清楚的，故而见晚饭端上来的时候只有一碗清汤寡水的素面上漂了几根青菜，她竟也一声不吭。
乔白露在煜王府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虽从没有人跟她提起，她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有煜王这样的夫君，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所以面对蒋氏的发难，她选择了隐忍，她并不想给乔白露徒增麻烦。
但有些事情毕竟是纸包不住火，没过多久，乔白露便通过乔墨得知白氏在府中过得如何凄惨。
……
砰
乔白露拍桌而起：“这种事情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乔墨闷声道：“夫人看样子并不想让你知道，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
“乔建义竟然也不管吗？”
这话问出来，乔白露便已经明白过来。同在一个府里，乔建义怎么会丝毫不知？只是他是什么样的人，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蒋氏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胡作非为，而乔建义竟然不闻不问，那肯定是已经得到了他的默许。
他们！他们竟然敢这样虐待她母亲！
“玉竹。”
“姑娘。”
“你现在就暗中去乔家，帮我看看我母亲的身体。她身子不好，早前就有病根，蒋氏如此虐待她，恐怕也已经不是一两日了，我如今实在放心不下。”
乔白露的话，玉竹自然是明白的，默然行了一礼后便直接退下了。
玉竹这边前脚刚走，乔白露便直接让乔墨下去准备，乔建义这样虐待白氏，她是一定要回乔家去讨个公道的。
她早就已经想好了，此次回家就用王妃的仪仗。蒋氏不是瞧不起她和白氏吗？她就是要用王妃的仪仗好好压一压蒋氏，压得她在白氏面前抬不起头。
事情果然如乔白露所料，因着白氏连日被克扣用度，吃不好也穿不好，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现下已经终日卧床。
乔白露听闻更是生气，竟也不跟上官云招呼，直接以白氏身体不好，她要回乔府探望的理由杀到了乔家。
蒋氏正听下人回禀白氏这些日子过得有多凄惨，乍一听说乔白露回来了，猛地一惊。
这乔白露自从嫁到煜王府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蒋氏知道，她此番回来，必定是不知道从哪听说了白氏的惨状，所以要来为白氏讨个公道了。
她岂能让她们母女如愿？
“大小姐回来了，你们还不赶快去迎？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回禀老爷。”
乔白露下了马车以后便见乔建义和蒋氏已经等在了门口，她毫不意外。她此番用了王妃的仪仗大张旗鼓地回来便已经做好了同蒋氏交锋的准备。
果不其然，蒋氏见了她便直接迎上来笑着道：“大小姐怎的突然回门了？这都是一家人，怎的还动用了王妃的仪仗……”
乔建义本来就因着要来迎乔白露而心情不好，现下蒋氏在旁煽风点火，更是冷声道：“她可未必当我这个爹是跟她一家人，回个门摆了好大的威风。”
乔白露自然是不甘示弱，直接讥讽道：“父亲也未必把我和娘亲当成一家人吧？”
乔建义被戳到痛脚，怒声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父亲自然清楚。今日我回来只为探望我娘亲，父亲若是心里没鬼，何妨把我娘亲请出来一见？”
乔建义自然是知道蒋氏这些日子克扣了白氏的用度，因为乔白霜在煜王府受辱的事情，他其实也有心想为蒋氏母女二人出气，故而默许了这件事。
其实他知道白氏本来就身体不好，若是被克扣了用度，怕是过得凄惨。
但是他每每一想到他在煜王府遭受的屈辱，想到若不是因为乔白露，乔白霜也不会日日以泪洗面，瘦成了纸片一样。
一想到这些，他便觉得，白氏所遭受的这些远远不够！
故而他默许了蒋氏日渐嚣张的态度，也默许了那些下人去糟践白氏。只是这些事情到底阴私，放在暗地里还好。乔白露这样坦坦荡荡地讲出来，岂不是故意让他颜面有失！
乔建义想到这些，看乔白露的眼神就带了几分厌恶：“你母亲本来就身体不好，你还要她亲自出来迎你不成？”
“自是不劳烦您去跟娘亲说，我直接去见娘亲便好。”
蒋氏头上滑下几滴冷汗，这时候白氏病得床都下不了，她自然是不能再让乔白露去看。
于是连忙上前道：“露儿这是说的什么话，只是你突然回门，你父亲还未来得及去告诉姐姐。不如这样吧，你先去正厅用饭，我亲自去跟姐姐说，等姐姐梳洗打扮过后你再去见。”
乔白露心下知道，这不过是蒋氏的缓兵之计。骗她去正厅坐着，然后好去威胁白氏。
按照白氏的性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是愿意配合蒋氏在她面前粉饰太平。
只是，她如今又怎会给蒋氏这样的机会。
她一使眼色，乔墨便上前挡住了乔建义。乔白露一把推开蒋氏，嘴上道了一句“得罪了”，便直直地往后院而去。
乔建义心中一慌，嘴上犹自强硬着道：“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让你的人退下去。”
乔白露根本不理会，直接就往白氏的院子去了。乔建义跟蒋氏连忙跟在她身后。蒋氏对乔白露有多重要，自然不消多说。
若是让乔白露知道，恐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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