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骨肉至亲

2020-03-04 作者: 阿木木
第5章 骨肉至亲

侍书一愣,道:“到底是骨肉至亲,哪有隔夜仇?”

李长愿轻轻嗯了一声,背过身去:“我还有些乏,让我再歇一会儿吧。”

侍书与侍剑轻手轻脚退出去,还没走出几步,侍剑便轻轻道:“我看可未必,郡主遇到这么大的事,夫人都不说回来看一眼。这回侯府又让人看了笑话,她……”

侍书连忙捂了她的嘴:“你可管好你这张嘴吧,下午在郡主面前胡说了一通还不够么!还有,你是怎么请来张院判的,若不与我说清楚,可得扒你一层皮!”

……

李长愿洗漱完,又在房里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儿。等到太阳出来,便到西头的厢房里,请张院判再给自己把一回脉。也许是昨天夜里症状太急,今日虽说胃里已经不胀痛了,但一觉醒来只觉得混身无力,走几步路便发虚。

西厢放的多是些书与器物,除了书桌还有张贵妃椅。阳光透过菱格窗,被分成均匀的金色亮块,投在窗下的木红底色散花纹的绒毯上,鲜亮而又夺目。

张修远昨夜一心给李长愿治病,并没有细看她的模样,白日里阳光正好,只见她脸上虽还带着病容,但通身贵气,也非一般女子可比。想起非要在大半夜把自己“请”过来的那人,张修远心中了然。

“这积食确实是小症,可郡主血液亏虚,肝气郁滞,乃是肝郁血虚,七情内伤之症。我再给郡主开一副药调理,用了之后能助眠,只是还要劝郡主一句,不宜多劳心伤情才是。”

听说张院判能给自己开调理身体,李长愿自是再高兴不过,正要开口道谢,忽听门外的小丫鬟脆生生地报门:“夫人和二公子来了!”

李长愿闻言顿了顿,向一旁的侍剑道:“忽然想起西厢的墨用完了,你带张大人到前头厅堂去,再给张大人泡壶茶送过去。”

侍剑应了赶紧请张院判过去,两人走出西厢正好和从月洞门外进来的面容严肃的贵妇人,还有同行的华裳公子擦肩而过。两人显然并不认得张修远,目光只在他面前停留了一瞬,便没有多留意他了。

张修远倒不是很在意,跟在侍剑后面去了厅堂。

贵妇人与华裳公子进了西厢,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去广仁寺探望长子的萧氏,还有陪同母亲一起前往的李长留。

李长愿见到两人连忙从美人榻上站起来,露出一个笑容:“给母亲和二哥添麻烦了。”

李长愿是长兴侯府最小的孩子,自来受兄长疼爱,李长留从小和妹妹感情不错,见她脸上没有一丁点儿血色,连忙按着她的肩膀坐下:“都是一家人,哪里就添麻烦了?倒是你,遇到这么大的事,都不派人来告诉我与母亲,若不是昨天夜里父亲亲自派人来,我与母亲都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李长愿看了一眼萧氏,只见她已经在一旁坐下来,对此不置一语,便也就没再说话。

李长留性子鲜活,索性挤着李长愿的美人榻坐下来,叽叽咕咕同她说起这段时日在广仁寺的有趣见闻来。

“我同你说啊,这回来广仁寺烧香的人可多了,实在热闹得紧。要我说,你就不该留在望山,同我和母亲一起去广仁寺多好,也就遇不着这些糟心事了。”

“前段时日,广仁寺外的十里荷池荷开了许多荷花,还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文会。好诗好词层出不穷,据说都要编造成册,叫书局印出来售卖呢!”

“还有,广仁寺法明方丈的那株宝贝昙花开了,这回还特意请了我们在月下观花……”

李长愿听着二哥的温润声线,身上似乎也好受了一些,对李长留口中的趣事也颇有兴趣,甚至有了些后悔没去广仁寺看热闹的想法:“二哥说得对,理应与二哥去广仁寺的。”

“你竟还知道要去广仁寺?”听到兄妹二人说得开心,一旁的萧氏忽然语带讽刺地问道。

兄妹两个闻言都愣了一下,方才欢快的气氛因为萧氏的一句话顿时荡然无存。

萧氏身穿一袭墨绿色圆领袍子,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直勾勾看着李长愿,不像在看自己的亲生女儿,倒是像在看一个不顺眼的陌生人。

李长愿回过神来,敛了脸上的笑意,解释道:“母亲说的是,这些时日确实是长愿懒怠了,入夏的时候理应与母亲一道去的。”

萧氏闻言语气更冷:“淳安,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年你父亲无条件依着你,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对你恩宠有加,你便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

听到萧氏的质问,李长愿吃了一惊,不敢再坐在榻上,连忙站了起来道:“母亲何出此言?淳安从来不曾如此想过。”

“没有如此想过?我看你是早恨不得如此!不过一次积食,就闹得侯府上下不得安宁,处处同人说我冷待了你,你真是好大的气派!”萧氏只要想到今日清晨,她正与几个在广仁寺修佛的官家夫人在禅室听法师讲禅,却被长兴侯身边的人不由分说地带了出来,就觉得颜面扫地,更是把李长愿视为罪魁祸首。

李长愿早料到母亲也许不情愿回来,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之间呆呆地望着萧氏,徒劳地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母亲,妹妹还生着病呢,您这又是做什么!”李长留终于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几分愠色。

回来的路上,他早千叮咛万嘱咐,叫母亲稍微对妹妹好些,母亲也满口答应,谁知不过是骗自己的,没说几句话便主动挑起是非。

“我做什么?”萧氏见向来孝顺的二儿子也帮李长愿说话,心中更是不满,看向李长愿道,“当初你自轻自贱,追着卫三郎去了江州,你自己做得孽便自己受着。你与卫家三郎的婚事,我不管你如何想,已经派人去同卫大人说和,改天你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母亲,全京城的人如今都知道,卫昭他并非良人,您这么做……”李长留拔高声音,萧氏这么做无异于把李长愿往火坑里推。

萧氏冷笑一声,直勾勾地看着李长愿,等待着她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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