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四·除夕夜

一身雍容华贵的蓉芸雪梅浮屠宫装，以玫红色做底，衬以雪白色的梅花。袖口衿边缝了带有祥云图案的银带，裙摆拖了足有几尺之长，其中华贵，令人叹为观止。秀发盘成凌虚髻，用整一套流银钗装饰，精致的设计和巧夺天工的制作，可以说是天作之合。脸上画的是梅花妆，眼角划上了精致的红梅，撒以银粉，更显娇媚。

宫刹千站在和宴殿门前，双手交与胸前，眼睛凝视着龙椅上的令狐弘。

虽说这个男人以往的好色不羁都是装出来的，但他对自己的爱却是真的。在这深宫之中，政治利益关系可以让很多人妥协，想找到真爱是最奢侈的事情，何况还是被一个城府极深的九五之尊爱着。

令狐弘的眼睛，同样注视着宫刹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可能是在宫外的落水相救，可能是在钟楼的相谈相吻，也可能，是现在。。。。。。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圣安。参见太后，太后金安，参见皇后，皇后金安。”宫刹千依旧保持着恭敬谦卑，眉宇间尽是温婉贤淑。可一颦一笑间，不仅牵动着令狐弘，还有坐在一旁的令狐莫。

他从未见过宫刹千如此盛装，可素来不爱浓妆华服的她，如今却为了讨好自己的哥哥，费这般心机。。。。。。她终是爱上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宫刹千走到自己的桌子旁，同桌的正是玉贵人。楚湘娆望着如同天仙下凡的宫刹千，不禁也晃了神。前几日，大家还在嘲笑她穿不起华贵的衣服，本以为只要她的穷酸样在皇上面前展露无遗，皇上自然会对她避而远之，现在看来，所有人的如意算盘都打错了。

“锦嫔妹妹素来不爱装扮，今日可是一鸣惊人呢。”皇后今夜也是盛装打扮，可满身的明黄金线，虽彰显了皇后的特权和贵气，却显得庸俗难耐。

“皇后娘娘过誉了，今日是除夕，上至皇上下至平民，自当是普天欢庆，臣妾若依旧素装打扮，那岂不是丢了皇家的脸面？”

“说的好。喜天下之喜，忧天下之忧，才是帝王之家该有的气度。”太后接过了宫刹千的话，接连赞许。

眼前这个女子，有着不同于平凡女人的气质，平日里内敛素静，应该盛装时又足够彰显皇家脸面，就算是与皇后相比拟，也是略胜一筹。“来，你过来，坐哀家身边。”

太后此言一出，就连令狐弘也不免惊讶。要知道，太后从未如此赞许过任何人，更是从未让后宫女子坐在自己身边过，连皇后也不例外。

面对着这意料之外的收获，宫刹千倒是欣然接受，写过恩后，便走到太后身边，安稳坐下，不再理会其他人的眼神。

底下坐着的妃嫔，乃至皇后，无一不在向宫刹千投去羡慕的眼光，当然，还有嫉妒、怨恨的凛冽。

一巡清酒后，就到了轮到各国使臣朝拜、进贡了。一时间，和宴殿里歌舞升平，许多拜与令狐家江山之下的国邦都一一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奉上礼品。

吾南国首领是最晚出现的，只因它并非臣邦，而是友国。五年前，吾南国从南部崛起，短短三年时间，便已经是实力雄厚，民生乐道。一年的时间里，北伐西征，吞并了许多个国邦。一年前，令狐弘亲自带兵南征，才打了个平手。为了不让战火危及到更多的百姓，两国决定就此停战，签下协议，永世不再交战。

吾南国国王的年纪与令狐弘相仿，行礼抬头间，样貌气质已然是迷倒了一大片宫人。

宫刹千坐在太后旁边，只听太后喃喃道：“年轻有为，确实是可塑之才。”

再一细看，那人眉宇间尽是忧愁，仿佛看不见一点光明。宫刹千用了很长时间大量他，白皙的皮肤、殷红的双唇、双瞳是无尽的淡然。

世间能有这样平静似水的眼神的确实不多，自己为了抛开喜怒哀乐，凭借着心中的恨意也下了不少功夫，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里，是不是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涩哀愁。

“白楠，朕终于盼到你了。”等那个男子走回了自己的位子上，令狐弘立即就举起了酒杯，一副难兄难弟的样子。那个男子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这个人叫白楠。

没过多久，四周原本亮着的烛光一瞬间被人熄灭，丝竹之声随之响起，响了不久，突然，一束光直直地打在了和宴厅中央：十几个舞姬以各样的姿势或坐或站地围着正中间的两个领舞的舞娘。

别人或许还没看出来，可宫刹千一眼便认出了那舞娘便是那两个孪生姐妹。昏暗的灯光下，二人手持折扇，半掩着浓妆艳抹的脸庞。

妹妹娇美的丹凤眼点了玉露妆，穿着一件梅红色透薄的舞裙，长发盘在脑后，编成花苞的样子，两鬓各垂下一束头发，垂在胸前。

姐姐倒是端庄些，比妹妹还美上两三分的凤眼微微眯着，长发半束在脑后，随风飘散。深蓝色的舞裙衬的人愈加沉着大方。

待音乐由缓加快，四周的舞姬尽数散开，在一旁以相同的舞姿衬着那对孪生姐妹。

各国的使臣端着酒杯，不停歇地向时而向他们抛媚眼的妹妹示着好。

“这两姐妹，漂亮是漂亮，但实在是有伤大雅。”太后看在眼里，心里微微显了怒气。宫刹千只得在一旁说道：“二位妹妹年纪尚轻，又初入宫廷，自然是轻浮了些，太后不必介怀。

“还是你最得哀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