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又欠了本王一次

“既然南平王盛情难却，那请容民女更衣。”

苏蔻青提着一口气，佯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微微福身同苒藤一起退下。

司祁衍的提议委实惊到了在场众人，南平王不爱出风头是人尽皆知的事，这次居然主动请缨，可见已经是动了心思。

安阳和肃月原本是一左一右坐在两侧，方才觉得舞蹈无趣便凑到一起坐着，小声的对底下的人评头论足。

“这人，怕是要成为咱们的皇婶婶了。”安阳低声道，捡起一小块糕点小口的吃着：“我也想知道，这个苏蔻青可以玩出什么花样来。”

听见众人对苏蔻青的评论，苏静月攥着裙摆的手越发用力，隐约可见青筋。

苏蔻青一离开，她就对大殿外的丫鬟递了个眼色，才舒缓了些神色，静静地等着看苏蔻青的好戏。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宫中的舞姬都一一涌出来，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缕水红绸带，全部撑起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而后，平南王面前放置二十八把长短薄厚各异的剑，并列一排，气势恢宏。

长绸飞散，苏蔻青双手各执一剑，从中间踏着舞姬撑开的绸子跳起舞来。

平南王的指尖在剑上来回跳转，声音铿锵，是那些琴弦奏不出的感觉。

是十面埋伏。

这个典故苏蔻青倒是听人说起过，随之将原本柔和的身姿微微一变，手中的长剑化身软剑亦是翩然生姿。

平南王的剑越弹越快，似乎有意刁难她似的，她也不肯随便服输，只得跟着弹剑声越来越快。

司祁衍突然变调，虽然苏蔻青跟上了舞步，但是舞姬却是一愣，再避不急，苏蔻青轻轻跃起却无人去接。

苏蔻青心里一惊，已是做好了被摔在地上受伤的准备。

突然，司祁衍踏剑而出，从舞姬手中夺下两匹红绸，一匹裹在苏蔻青身上向自己卷来，另一匹则是向上一扔，挂在梁上，稳住身姿。

怀中是舞裙如火的娇羞少女，红绸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不断的拧成绳结状，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的在半空转圈。

“害怕吗？”

她听见司祁衍低声问道，像是嗜着一抹笑意：“你怕是又欠了本王一次。”

苏蔻青因为害怕紧紧抓着司祁衍的胸口，瘪着嘴道：“若不是因为王爷，民女也不至如此。”

司祁衍看着她浓密的睫毛，突然一吻落在苏蔻青额上。

“你疯了！”苏蔻青低声呵斥，若是被大家看到，她可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无碍，有绸子遮着，他们看不见。”

只是短暂的一吻，司祁衍平稳的将她放在地上，才颔首道：“皇兄恕罪，是臣弟临时起意，才致苏二小姐御前失仪。”

皇帝知道司祁衍是在为苏蔻青开脱，率先拍了拍手：“妙哉，妙哉！”

苏蔻青浑身发抖，手腕处俨然有一条不短的伤口。

司祁衍迅速察觉到身边的人不太对劲，而正在此时，苏蔻青两眼一闭直接昏倒过去。

“来人！宣太医！”

清潭宴仓促结束，众才女也只得先回去等待消息。就在大家都关心着苏蔻青的情况时，苏静月悄悄来到苏蔻青跪着的地方，捡走了那两柄剑。

“你这是要去哪儿？”

肃月朗声问道，冰冷的目光盯着她惊慌失措的脸：“这剑，是我皇宫里的剑，你拿走它意欲何为？”

“民女只是临时起了贪念，还请公主恕罪！”

“是吗？”

司祁衍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饶是肃月见了他的样子都吓了一跳：“皇叔，你怎么了？”

司祁衍周身的煞气之重，似乎只有杀戮才能平缓心中的怒意。

“肃月，这剑是你准备的吧？”

肃月的气势不自觉弱了几分：“正是，但是肃月准备的是哑剑，没有开刃的，绝不能够伤了她。”

“那么——”

司祁衍从苏静月身边捡起那把剑，指腹轻轻拂过剑刃的位置，手上随即出现了一条细微的伤痕。

“这剑，为何这般锋利？只怕侍卫的佩剑，都不及这两把吧！”

苏静月瑟瑟发抖，感觉到脖子上一紧，随之被直接拎起：“她若死了，你必定要陪葬的。”

就在他的手越来越用力时，一股强劲的掌风而来，逼迫司祁衍不得不放手抵挡。

“司玉彻！”

“六哥！”

司玉彻将苏静月护在怀里，听她猛烈的咳嗽，只觉得心间一疼：“皇叔这是做什么？一起让镇北侯为两个女儿办丧事吗？”

两个人针锋相对，肃月有些为难，不能放任事情继续这样发展，只好低声开解司玉彻：“六哥，你同皇叔较劲什么？”

司玉彻抿嘴不语，他自知现下不是和平南王起争执的时候，平南王和苏墨白二人就掌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就算起了冲突皇帝也未必会帮着自己这个亲儿子。

“人我要带走，侄儿告退。”

司玉彻说着，直接带着苏静月离开大殿。

这厢四人不欢而散，那边的苏蔻青情况总算是有所好转。

太医院但凡叫得上名号的全都整齐的跪了一地，帝后在外坐着等待消息。

明明用的全都是最好的药，可怎么施针就是不见起色，一直昏迷不醒。

苏蔻青感觉自己似乎身处一片漆黑中，身边不断有熟悉的声音说话，却偏偏看不清到底是谁。

“阿渊，我有一事想说与你，你能答应我一定会做到吗？”

是一个极为好听的女声，只是听着有些虚乏，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您说。”一个稚嫩的男童声回道，带着一丝哭腔：“您别死，您一定可以挺住的，太医马上就到，很快的！”

女声虚弱的一笑，道：“我命自知，即便神医来了也无力回天，你答应我，一定，一定要保护好我肚子里的孩子一世周全。”

为何这个女声如此熟悉？

还来不及思考，耳边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随之，就是铺天盖地的哭声，苏蔻青的五感缓慢的失去了知觉。

“蔻青，苏蔻青！”

苏蔻青醒来之时，房间里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