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愣住,没想到姜夏如此冷漠。
姜夏垂眸看着林氏“你怎么能这样冷血”的表情,轻轻一笑,“以大嫂做过的一些事,怕是忘了我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细数下来,一个巴掌数不过林氏背地里的小动作。
林氏像扎手似的弹开,拖身子往后躲,“你知道……”
“想起了?那就回吧,别妨碍人家医馆看病。”
姜夏转身就走,林氏却回神,又赖了上来抱住姜夏大腿。
“你不能走!娘都说了你变好了,你就得救你大哥。他可是赵瀛唯一的哥哥,你不管他,赵瀛会恼了你!”林氏硬着头皮说。
虽然害怕姜夏,但总好过自己男人被送官,如果他有个啥事,她和两个崽可咋活?
倒不如现在被姜夏打死。
姜夏尝试走掉,但腿上挂着一个人太沉了,动不了。
抬头看向不远处赵瀛的厢房,以他的性子知道赵江出事,肯定会不管不顾冲出来。
想到这里,她沉了脸,“放开,先说什么事。”
“齐府的人抓了你哥,你快和他们说说,放了你哥!”林氏立刻站起来,抓住姜夏的手往外走。
姜夏气笑了,“大嫂太看得起我了,当我天王老子吗?”
“你一定要帮啊,不然你哥要被送去衙门了!”
“你和大哥做了什么?”
“我、我想挣点银子供大柱开蒙,就学你做山楂糕……结果齐府的丫鬟说我和你哥是骗子,还敢来第二次,非要将我们送衙门。可我头次来啊,一碗都没卖出去呢!”
回春堂离齐府后门很近。
姜夏赶到时,人们凑热闹围堵的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挤进最里面,就见赵江被两个家仆扣胳膊,头朝下压在地上。
赵江脸憋得通红,突然看见眼前一双女人的鞋子,缓缓抬头,看到姜夏的瞬间脸色红得发紫,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放开我当家的!我弟媳认识齐太太,你们快放人!”林氏想要推开家仆,却家仆一动不动。
姜夏听着林氏的语气,皱了皱眉。
转头看见家仆齐齐看向后面的一个绿衫姑娘,他们依照她的话行事。
这个姑娘,姜夏见过。
花婆子打着齐太太名号卖山楂糕,对方揭穿了花婆子的谎话,两人匆匆打过照面。
记得当时王婶喊她春兰。
眼下的情况,春兰把林氏、赵江和花婆子当作一伙了。
姜夏和春兰对上目光,看到了愤怒和鄙夷。
她这才知道,不仅是赵江和林氏,春兰也认为她是同伙了,两面赚银子。
“你这狼心狗肺的村妇!”春兰怒气冲冲上前理论,“齐太太给的赏还不够吗?还要和一家子亲戚骗百姓的钱!”
姜夏耐下性子,拉春兰到一旁说话,“春兰姐姐先别生气。”
“谁是你姐姐,别和我套近乎,撒手!”
姜夏的力气哪容得春兰说不,两人拐到了靠近后门的位置。
只见春兰涨红着脸瞪她,她不怒反笑,“上次来齐府,没能见到春兰姐姐,火气这样大,可是齐太太有什么糟心事了?”
“哼,你要真有心,怎会一直不出现?我就该劝太太报官拿人,不然哪天拿银子跑了都不知道!”
姜夏惊讶,“齐太太怎么了?这阵子我相公住医馆治伤,离不了人照顾,这才没找王婶儿。”
她以为齐太太至少得和齐员外恩爱一阵,这才多久。
“你嫁人了?”春兰上下打量姜夏。
长成这模样,虽然富态,但没男子喜欢吧。
“嫁了,还是个俊俏书生。”
“……你怎这般不要脸!”
姜夏很快摸透了春兰的脾性,笨是笨了点,但人不坏。
哄了一会儿,她得知齐太太的烦心事,顺便放了林氏和赵江回家。
齐太太有一独子,家中排老三,下个月满十八岁。
因为犯错被齐员外发配到庄子上思过,差不多三四个月了,眼看要过生辰,可齐员外仍不松口让这三子回来。
“不知齐少爷犯了什么错?”
春兰犹豫了下,说,“集市上骑马撞了人,听说害得那男子错过了今天的院考。”
傍晚。
赵瀛穿好衣服打开房门,一眼看到墙根下发呆的姜夏。
“刚才大嫂来过?”
“啊?”姜夏晃得回神,看见赵瀛,“恩,来过,找我有些事情,已经回去了。”
赵瀛穿着白色布衫,整洁清雅,衫顺着他颀长的身自然垂落,一个褶都没,显得一丝不苟。
只是披在身后的头发湿了,有一缕垂在胸前,肩头被打湿了。
放在身前的手修长好看,姜夏盯着这只右手有些出神。
赵瀛不由锁紧眉头,“大嫂找你麻烦了?我这便回家一趟。”
“别别。”姜夏立刻跑过去拉住他,往屋里走。
关门。
“我帮你擦干头发。”姜夏让他坐在凳子上。
她站在他背后,一边擦头发一边说,“大哥和齐府的丫鬟有点小误会,大嫂请我来帮忙,我已经解决了。”
心里还没有想好齐三的事,所以决定不提了。
赵瀛一怔,稍稍侧目,看到她的手。
白白的,肉肉的,但却不再像胖萝卜了。
姜夏扑哧一笑,“那么惊讶干嘛,以为我不会帮大哥?”
低头看着黑亮的长发,轻轻擦拭,她又道:“不过,大嫂的确做了不少惹我糟心的事,我是不想理她来着。去帮忙也不是为了她,只是怕她扰了你。”
赵瀛搭在腿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垂眸眼睛看不到神情,“谢谢。”
“和我谢什么,你是我相公,我还等着做秀才娘子呢。”
“恩,不是为我你还能为了谁?”
姜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侧头看去,他已经抬起头,板着脸也不见多余表情。
“了不得喽!”孔岩不知道什么站在窗外,提醒赵瀛,“青白天日撩汉子,你这书生心思单纯,可不要被这坏妇人骗了。今天是你,明儿就不知换谁了!”
赵瀛倏然站起来,背过身,“我想休息一会儿。”
一句话把姜夏堵住了,又闹小别扭了?
她回头瞪向孔岩,几个迈步走出屋子。
转过身便见孔岩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笑了,“原来,前阵子卖炊饼的人是你呀?”
“是我,但不给你做,我是毒妇打算馋死孔大夫。”
“……抵诊金如何?”
姜夏挑眉,“不稀罕。”
目光落向身后紧闭的房门,她心思一转,与孔岩到远处说话。
他既是负责治疗数月前被马撞伤的赵瀛,总该知道前因后果。
齐府怎么会只赔20两,而不是负责治好赵瀛的胳膊?
别人不知道写字做学问对赵瀛的意义,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居然会认了这种结果。
孔岩捋着白须眼中闪光,看着她嘿嘿一乐。
“孔大夫笑什么,有内幕?”姜夏见他笑得别有深意,心口如小猫挠爪般,好奇的紧。
“这俩小子有一段孽缘,当初齐三当着那群富家子弟的面,扬言要把赵瀛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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