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血顺着锄头滴落,渗入土里。
白衫染上血红,触目惊心。
“赵瀛。”姜夏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扶住赵瀛摇晃的身子。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他的手冰冷,她顿时慌了神,“我们现在去找孔大夫,现在就去……”
赵瀛手用力拉住她在身边,抬起脸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没事。”
眼看他的脸色一点点失去血色,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姜夏又气又急,“怎么没事,你是不要命了吗?”
平时总是板着脸,遇到欢喜的事露笑脸的时候都很少。
偏偏这个时候为了安慰她而笑,她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一旁的姜安傻眼了,不敢相信赵瀛挡在他们兄妹身前,看着衣服、地面的血,才确定真实发生了。
说不定像囡囡说的,是误会,她瘦下来了,赵瀛也欢喜她了。
毕竟囡囡是最好的姑娘。
只要赵瀛能疼囡囡,他还计较啥?
姜安深深的看了一眼耿氏,然后蹲在赵瀛身前,“上来,我背你去镇上。”
“大哥。”赵瀛微怔。
“唉!闹啊,这下你满意了!”赵德顺捶胸叹气,来赵瀛身边,伸手的手颤抖着,想抹赵瀛却不敢,“儿,你咋样了?别逞强,咱去镇上,有啥事等好了再说哈!爹知道姜夏是咱家的好儿媳,别和你娘一般见识,她就是太疼你了。”
当啷一声,僵掉的耿氏终于回神,惶恐的扑来,脸色比赵瀛还白三分。
“老二,娘是不小心……呜呜呜,我死了算了啊!”
赵德顺不准耿氏靠近赵瀛,耿氏魔怔了,对着姜夏打骂,“你个丧门星!不是你老二能受伤吗!”
“你还有脸说姜夏!”赵德顺心疼儿子,气头上举起巴掌要抽耿氏,被赵瀛阻拦。
赵瀛一手和姜夏十指相扣,另一手握着耿氏的手,“娘,现在您明白了吗?你手里的镰刀砸到姜夏或她娘家人身上,我和姜夏就没有回头路了。所以,我宁可打在我身上。”
耿氏的眼睛一点点放大,全身如坠入冰窟。
明白,怎么敢不明白?
老二豁出命也要留下姜夏,她再逼,就是逼老二的命。
一家子赶到回春堂。
孔岩刚想赶人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这才沉了脸为赵瀛看伤。
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胫骨。
孔岩称赵瀛的伤势不影响右手提笔写字,精神紧绷的耿氏一下放松了,晕了过去。
一根针让耿氏醒来,孔岩挖苦嘲讽,嘴不扰人。
耿氏自知没脸十分后怕,破天荒不吭声,静静抹眼泪。
姜夏手背涂抹药后,和姜安站在院子里说话。
“哥,今天的事情别告诉娘,我怕娘的身子吃不消。”
“可……”姜安犹豫。
看见姜夏眼中的认真和思虑,他突然觉得家里的囡囡长大了,懂事的让人心疼,不由鼻子发酸,抹了抹眼睛。
“好,哥听囡囡的。”
“还有一件事。”
姜夏和姜安提及木雕。
她知道娘家的两位兄长和爹学过木匠手艺,虽然手艺不如爹,但雕刻小玩物不是难事。
姜安吃惊,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姜夏有了做买卖的头脑。
把小妹的变化告诉娘,娘一定高兴,高兴了身体自然好。
无论买卖成不成,他都相信她,所以允了十天半个月带第一批木雕来找她。
送走姜安后,姜夏回到赵瀛歇脚的厢房。
床上,赵瀛避着伤口趴在上面。
姜夏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坐下,盯着他入睡的侧脸。
他的睫毛微微抖动,又黑又密,下面的眸子紧闭,少了平时清冷,看起来柔和不少。
恍惚间,她想起他和耿氏说过的话,不由脸颊发热。
姜夏一手拖着下巴,喃喃自语,“是真的吗?你说的话……”
“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赵瀛突然睁开眼,姜夏吓得往后闪躲,却被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脖颈,压向他。
“你的伤……”
“知道我有伤就别乱动。”
“……”
孔岩在门外听到屋里的动静,捋白胡须,边摇头边往回走,“风华日下哦,不回家卿卿我我,到我这医馆里也不知道克制一下。”
回到前堂,看见两人鬼鬼祟祟,孔岩瞪眼,“你们是干什么的?看病还是抓药?”
花婆子和赵铁栓交换眼神,花婆子堆起笑脸上前回话,说来找人。
娘家侄女小燕走丢了,是个大肚婆,在镇上有大夫郎中的地方找了一圈没找见人,就差回春堂没问。
孔岩直说没见过把两人轰走。
药童望着花婆子的背影,困惑的挠头发。
张裁缝铺在回春堂旁边,平日里他们被动的听过不少闲话。
张二懒祸害了花婆子娘家侄女小燕,要赔和小燕定亲的男人20两,不得已卖了裁缝铺。
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前说小燕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后说小燕有了5。6个月的身子。
——
隔天,赵瀛带伤和姜夏去齐府。
一个到书房见齐员外,一个到齐太太的院子里。
齐太太横看竖看姜夏满意,说及姜夏已经嫁人时有些惋惜,话点到为止。
王婆子看时机,对姜夏说:“你上回送来的那包小吃食,太太尝了,爽口不腻,一直惦记着呢,啥时候再多送府上些,正合太太听折子戏时食用。”
姜夏开口刚要说随时都可以,突然想起系统商店被锁定了。
“还需要几日,有两味小吃食是从南方那面传来的,等货到了,我第一时间送来给太太。”
齐太太疲乏的揉太阳穴,没再留姜夏。
院子里,姜夏百无聊赖的坐在回廊下,等赵瀛。
春兰给齐太太送燕窝,看见银两下的姜夏,哼了哼,“又来赚太太的银子了?你这妇人挣钱未免太容了。”
姜夏歪身子靠着柱子,懒洋洋的抬眼,“真酸,哪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谁酸了,一个村姑我有什么羡慕的!”春兰气恼跺脚,端着瓷盅走了。
不多会儿,折返回来,手里多出一个苹果,往姜夏怀里一丢,“太太赏的,可怜你见天的消瘦,你得记住太太对你的好,别做那讨人厌的白眼狼!”
春兰走后,姜夏用衣服擦苹果开始啃了起来。
突然,右手腕被抓起,“这才几日没见着,手背怎么回事?谁伤的,不知道你是小爷我罩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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