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挑眉看向耿氏。
果不其然,耿氏整张脸一阵青一阵红,全身发抖。
“小畜生!你去姓姜好了!”耿氏气势汹汹的冲来,赵满莫名其妙愣在原地。
姜夏发现耿氏眼底扭曲,暗叫不好。
立刻去拉赵满,却还是晚了一步。
“啪——”
巴掌声响亮。
鸡圈里的咕咕声停了,鸡小心翼翼的单脚落地,院子安静下来。
“小满!”姜夏见赵满捂着右脸,头还偏着另一侧,一动不动。
“我没事,二嫂,真的。从小到大,又不是没被打过。”赵满放下手,右脸又红又肿,眼里明明有泪花,却倔强的不肯落下一滴眼泪。
姜夏看着心疼。
可赵满是个倔脾气,要强,这一点和赵瀛很像,安慰不一定有用。
正犹豫着,赵满突然笑了,比哭还难看。
“我懂了,二嫂的手是娘抓伤的?为什么啊,娘,二嫂还不够好吗?”
“当然好啊,好到你可以不要祖宗了,当姜家人去啊!”
耿氏这张嘴忒损了,姜夏不想搭理她,但实在看不下去了。
“娘想好了吗?”姜夏拍了拍赵满的肩膀,冷冷得问,“如果想好了,现在我们就去村长家,过继小满。小满不是瓜娃娃,省了喂养的年头,他能干孝顺,我娘一定欢喜这个幺儿。”
耿氏干瞪眼,咬牙切齿说:“我养大的儿子,凭啥给你们家!我就一说,别想那美事。”
“娘随口一说,却是诛小满的心,自己亲娘要他改姓,是个人都难受。”
“还不是他骂我……”
姜夏的目光下,耿氏的声音越来越小。
耿氏在一旁看姜夏安慰赵满,硬是插不上话。
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了。
姜夏瘦下来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好看了!
鼻子眼睛嘴的形状渐渐都出来了,本就在娘家好吃懒做,没做过农活,所以一身的白皮子,和水豆腐似的,怨不得老二被迷住呢,连婉儿都瞧不上眼了。
耿氏看得怄死了,最不想看见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全家都被姜夏哄去了。
姜夏和赵满准备出门,刚走到院门口,门就被推开。
只见林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进来,“娘!娘——快去看看江子,他、他要不行了……”
“啥!你个丧门星,说啥呢!”耿氏嘴硬,死撑的骂人,腿早不听使唤发软了,幸好赵满扶住。
老屋的赵德顺听到动静也跑来东院,慌慌张张的看着林氏。
“咋回事?你倒是说啊,哭有个啥用,老大究竟咋了?”
姜夏看向林氏惨白的脸,裤腿上全是土,还有划破的窟窿,想来跑的一路摔了不少跤。
她就知道事情闹的严重了,于是问,“大嫂别哭,先说啥事?大哥如果伤着了,我现在喊赵瀛回来,咱这就去回春堂,不能耽误了。”
林氏一愣,愕然的看着姜夏,没想到姜夏能不计前嫌,哭的更凶了。
一家人急得团团转,也没从林氏嘴里听出个事非。
这时,在李秀才家听到风声的的回来了,粗略解释经过。
灌完家里的旱田,赵江带林氏和两个孩子进山挖山药。
大柱乱跑没个安稳,林氏多数时间在看孩子,只有赵江专心挖山腰。
也就半个时辰,林氏听到赵江痛苦的喊声,过去一看,赵江被大石头砸中额头,倒在血泊里,不省人事了。
林氏想太赵江抬不动,又哭又喊,正好遇到花婆子和赵铁栓两口子,勉勉强强把赵江抬回家。
一家子往赵老大家跑,耿氏到门口已经撑不住了,哭天喊地。
姜夏跟在赵瀛身后,想着刚才他的转述,伤在脑袋可大可小,人能不能醒过来……
看着赵瀛脸色沉重,姜夏不敢想下去,定了定心神,回过头找林氏。
用力抓着林氏的胳膊,她道:“大嫂,哭不能解决问题,你必须撑下去,大哥那儿有我和赵瀛,可大柱和二丫呢,爹娘岁数都大了,尤其娘身体不好,再有啥乱子,谁能顾得上两个娃娃?你现在只要照顾好孩子,把家里稳住了,其他的交给我们。这不是商量,是你必须做的。”
林氏的眼神飘忽不定,手脚发抖,茫然又害怕,还好姜夏给了她主意,让她有了主心骨。
赵德顺找壮实的男丁帮忙,抬赵江上牛车,然后直接回春堂。
可去镇上之前,总得让郎中简单的处理赵江的伤口。
赵满腿脚利落负责找郎中,可郎中上了年纪走得实在慢,急得赵满一头大汗。
一妇人在姜夏手底下绣花得了恩惠,喊自己男人帮忙,背起郎中就往赵家跑。
农村藏不住事儿,何况眼下农忙,道两边都是干活的乡邻,赵江被抬下山,许多人都看见了。
等姜夏出门迎郎中时,院子外面围了满满当当的人,连大树杈子上都站着人,伸长脖子往屋里瞅。
姜夏顾不得那么多,一边感谢乡邻帮忙,一边带去赵江的屋子。
不行人刚进屋,就听到耿氏的哀嚎,“丧门星,都是你害了老大!眼皮子见撺掇分家,要是没分开,能有这事吗?和老二媳妇使坏,报应都报在老大身上了,老天不开眼啊!要是老大有个三长两短,老娘扒了你的贱皮!”
院子外的村名听着摇头叹气。
“林氏才从娘家回来,赵老大就出这事了,真邪门!”
“要不说人不能做亏心事,天上神仙老爷都看着呢,林氏冤枉妯娌给孩子下毒药,这就遭报应了!”
“咱以后可别羡慕老赵家了,老二是出息,你看看他家老大,估计救不活了,脑袋上那样一个大窟窿,都是血!”
“可惜了,赵老大可不想他娘,是个老实的!”
姜夏听得心里发堵,于是关门,进里屋看炕上的情形。
郎中已经为赵江做了简单包扎,但手头用药有限,纱布很快被殷红了,让他们立刻去镇上,耽搁不得。
好在乡邻帮忙,牛车推得飞快,男人手上使着劲儿,车还算稳当。
然而一众到回春堂扑了个空。
孔岩出诊了。
好在学童熟悉用药,立刻赵江止血。
血止住了,但人不清醒,一切定论还得等孔岩回来。
后院里,耿氏哭的虚脱了,赵满在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耿氏恍恍惚惚看见赵满,鼻子一酸,抱着赵满又大哭起来。
赵德顺看着他们娘俩跌坐在地上,偷偷抹眼泪。
送走帮忙的乡邻,赵瀛站在回春堂面色凝重,姜夏来到他身边。
“赵瀛,你觉不觉得大哥头上的伤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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